蔣馨瑤的容貌稱得上是傾城絕色,這在周貴妃的眼裡看來,不是一件讓她高興的事情,她惟願這世上沒有一個女子容貌能夠比得上她。
但是蔣馨瑤比她貌美卻又年輕,自然是叫她心中不舒服的。
皇上看了蔣馨瑤一眼,上一次使臣宴會之上他對於蔣馨瑤也有一些淺薄的印象,但蔣馨瑤上一次的表現比之蔣馨凝遜色太多,以至於對於眼前這個蔣家的大小姐,皇上並沒有表現出過多的欣賞,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隨後就沒有再發表什麼意見了。
皇后本來對於蔣馨瑤就有很大的意見,畢竟除了這一張臉,蔣馨瑤什麼都幫不了莊逸晨,對於她的身世她也一清二楚,若是當真要娶這相國府的小姐,皇后也情願莊逸晨娶的是蔣馨凝,而不是蔣馨瑤。
不過莊逸晨早已經被蔣馨瑤的美貌迷惑了心智,心心念唸的只是得到眼前這個小美人,其他的,他早就已經拋到九霄雲外了。
而此刻,蔣馨瑤被太子莊逸晨拉在身側,親自去面聖,原本盛裝打扮的她更是成爲了全場的焦點,出盡了風頭,可算是挽回了她之前丟失的面子,此刻蔣馨瑤心頭,自然是得意洋洋的。
皇后不能把不滿表示在臉上,只淡淡的嗯了一聲,就沒有再說什麼了。
莊逸晨拉着蔣馨瑤正要往一旁女賓首位的位子上坐去,這份殊榮自然說明了莊逸晨的心意,而在場的其他女眷此刻咬牙切齒,對於蔣馨瑤的嫉妒之情溢於言表。
蔣馨瑤端正了脊背,挺起胸膛,儘量讓自己的下巴擡高,顯示出矜貴的模樣。
卻聽得身後的周貴妃輕輕笑了一聲,緩緩的說了一句:“這蔣家的大小姐,果然是個美人兒呢,方纔沒有顧上說話,倒是誇獎的遲了。”
聽得皇帝身邊的寵妃周貴妃都如是說,蔣馨瑤的心情更加得意了起來,她壓抑着自己心中喜悅的心情,儘量維持平靜的說道:“謝謝貴妃娘娘讚賞,臣女淺薄鄙陋的容貌哪裡能夠和娘娘相比呢?”
周貴妃微微一笑,只無限遺憾的說道:“這是哪裡的話,本宮都已經老了,自然是比不得你們這些小輩後起之秀,大小姐也不必違心的誇獎本宮。”
事實上,周貴妃也不過才比蔣馨瑤大上三四歲,也正是嬌嫩的花季,容貌和家室在這朝廷之中也是一等一的,無人能比。
所以聽到這句話,蔣馨瑤心頭一顫,連忙低頭嬌笑着說道:“娘娘乃是花容月貌,鳳儀天下,而且深的皇上的寵愛,臣女望塵莫及,所說的,也都是肺腑之言啊!”
蔣馨瑤口中這麼說,自然是想要表現自己謙遜可親的樣子,即使她的心中從來不認爲有人能夠在容貌上超越她去,但是在皇上乃至皇后貴妃的面前,一個好的形象,還是必要的。
她要抓緊一切機會展示自己,而不是看着這一切被蔣馨凝全部奪取!
周貴妃聽到蔣馨瑤這麼說,好看的桃花眸微微一擡,眼神之中閃過一絲嘲諷,塗滿丹寇的十指看着更爲白皙美麗。
她的手指輕輕的撥弄了一下頭上叮噹作響的髮飾,彷彿算是開玩笑的口吻一般道:“大小姐這句話,本宮可實在是當不起了,要說這鳳儀天下,中宮之中除了皇后姐姐,哪裡還有第二人呢?”
聽到這句話,蔣馨瑤的臉色猝不及防的沉了一下,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就聽得周貴妃微微一笑,繼續說道:“再說到這皇上的寵愛,皇上皇后伉儷情深,感情深厚,本宮不過是偶得憐愛,哪裡能夠和皇后姐姐相提並論呢?大小姐這句話,實在是謬讚了,本宮
當不起呢,不過也感謝大小姐如此用心安慰,這份心意,本宮心領了。”
一番話起承轉合,沒有絲毫的漏洞,卻是在無形之中讓蔣馨瑤跳入了一個陷阱。
這一番話經由周貴妃這麼一說,不僅僅是成功的羞辱了皇后,更是讓蔣馨瑤得罪了皇后。
皇后下不來臺,蔣馨瑤自然從此以後,就是皇后的眼中釘了,還要如何嫁給太子,成爲太子妃,乃至於以後母儀天下的皇后呢?
果然,蔣馨瑤聽完了周貴妃說的這一番話,都已經呆了,此刻的臉色更是無比的難看。
她吶吶的張嘴,卻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而對面的皇后,臉色已然十分的難看了。周圍的女賓都開始幸災樂禍起來。
莊逸晨見得這樣的局面,連忙站出來說道:“瑤兒不是有意的,她不過是秉承着心意誇獎娘娘幾句,娘娘又何必如此上綱上線呢?”
周貴妃看了莊逸晨一眼,無辜的笑着說道:“太子殿下還真是冤枉本宮了,本宮不過是尊敬皇后姐姐罷了,心中時時惶恐,怕出什麼差錯而已,而大小姐也應當注意自己,雖是好心,可若是說了錯話,也不見得是件好事啊!”
周貴妃從來都是天不怕地不怕,仗着皇帝的寵愛和自己的身家在宮中橫行霸道,又怎麼會真正的尊敬皇后?
不過是抓住這個機會,既能夠整治一下皇后,同時又能夠給蔣馨瑤一個下馬威,何樂而不爲?反正她是見不得有人在自己的面前耀武揚威!
想起了上一次在讓她出醜的蔣馨凝,周貴妃的眼中再一次流露出惱怒的情緒,這一回若是見到了蔣馨凝,她絕不會輕易的放過她!
皇后此刻早已經是滿臉怒容了,不過礙於自己的身份和麪子,她並不能說些什麼,只是強自壓抑着自己的怒氣,語氣冷淡的說道:“好了沒事,不過是言語上的小事罷了,蔣小姐也是無心,還是快快坐下等候宴會開始罷!周貴妃,你也是宮中的老人了,和一些小輩計較些什麼?反而顯得自己沒有規矩!”
皇后拂了拂衣袖,如是說道,臉上一片寒霜。
周貴妃聳聳肩,沒有再說什麼。
倒是蔣馨瑤,嚇了個半死,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拍在馬蹄子上,在莊逸晨的拉扯之下,纔回過神來,期期艾艾的坐在了女眷的位置上。
周貴妃看着她的背影,妖冶的紅脣綻放出一個不屑的笑容,縱然你長得美又如何?若是不知道收斂,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你的前程一樣會斷送。
蔣馨瑤一顆心砰砰直跳,還不容易平靜了下來。
這才微微擡頭,竟和對面的莊榮晨對上了眼。
她的心中猛然一動,脣邊連忙露出一個羞澀的笑容,只期待的看着莊榮晨。
後者卻是沒有什麼表情,冷冷的轉開了眼神,只徑直握住了手中的茶杯,目光時不時的就朝着金鑾殿的門口望去。
蔣馨瑤滿腔欣喜噎在心頭,臉上不知該露出怎樣的表情,只能夠假意轉過頭,當做自己方纔不是在看莊榮晨罷了。
事實上,莊榮晨方纔也不是爲了看蔣馨凝,不過是心頭淡淡,想知道蔣馨瑤爲何會這麼蠢罷了。
眼下他最爲關心的是,爲何蔣馨凝遲遲還沒有現身?
低頭淺啜了杯中的茶水一口,他的眼中閃過一絲迷惑,上一次蔣馨凝姍姍來遲,其中也有他的緣故,但是按照蔣馨凝這樣謹慎的性子,是不會一次次都來遲的,畢竟對於她如今的身份,這不是什麼好事。
怎的這一回,宴會又要開始了,蔣馨凝還是沒有來?
雖然不想太子的相親大宴上,蔣馨凝露面,但是莊榮晨,也是想要看到她的,並且他有的是辦法,不讓蔣馨凝嫁給莊逸晨,而他,只是想要在現在看到她而已。
“怎麼,七弟一直朝着門口張望,是在期待看到誰呢?”冷不丁的聲音在耳後響起。
莊榮晨不回頭也知道身後是誰在說話。
莊蕭晨一襲白衣,端着手中的清酒,臉上帶着和煦的笑意,恍若什麼都不知道一般微笑着問道。
莊榮晨收回視線,轉過頭淡淡的說道:“我看天色也不早了,不過是想要問問,究竟二哥的宴會什麼時候開始?”
“何必着急呢?它自然會在該開始的時候開始,七弟安心等待就是了,今晚的宴會一定會分外的精彩,不會讓你失望的。”莊蕭晨笑着拍了拍莊榮晨的肩膀,笑的一臉的意味深長。
隨後他便轉過頭,和身邊的人親切的攀談了起來,方纔那番話,也彷彿是沒有說過一般。
莊榮晨蹙起眉頭,手指不動聲色的收緊,心中卻隱隱的泛起了不安的感覺。
而隨着馬車一路的顛簸,車旁的景色一路掠過,天色也逐漸的暗淡了下來,蔣馨凝手託着腦袋,靠在窗舷旁,眼眸直直的微光明明滅滅。
不說話的時候,她看起來的確如同一幅美豔的畫卷,但是事實上,沒有人猜得透,她那雙如同籠罩着薄紗一般的眸子,到底在思考些什麼。
楚蘭的臉色逐漸的凝重了起來,只緩緩低頭,壓低聲音在蔣馨凝的耳邊說道:“小小姐,這路不對,這不是去皇宮大門的路。”
萍兒聽得這句話,神色也跟着緊張起來,只道:“這車伕一開始看着就怪怪的,莫不是什麼壞人,想要藉着這個機會來陷害小小姐吧?”
楚蘭拔出了手中的劍,神色也變得凝重起來,只豎起耳朵聽着外面的動靜,甚至都做好了打鬥的準備。
反倒是蔣馨凝,搖搖頭拉下了她手中的劍,淡淡的說道:“不要如此心急,既然不是去皇宮的路,那我們倒不妨問問這車伕,要把我們帶去哪兒?”
楚蘭神色有些詫異,不過下一秒蔣馨凝自己倒是輕飄飄的開了口:“車伕,這是去皇宮的路嗎?”
馬車的速度沒有停緩,車伕在車外大聲的說道:“當然是去皇宮的路了,只是這回皇宮大門都已經關上了,爲了方便,奴才便說走西門進入,離太子殿下的東宮也要更近一些,小小姐覺得如何啊?”
蔣馨凝的眉頭微微一動,正要開口,楚蘭卻已經按捺不住了,伸手就把寶劍拔了出來,她猛然一掀車簾,朝着那車伕吼道:“說了半天,誰知道你到底安了什麼心思?既然你說你是太子殿下派來的人,那倒是把你的憑證拿來,不然可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旁邊守着的宮人歉意一笑,連忙靠上前來,賠笑着從衣袖之中拿出一塊令牌,道:“姑娘只怕是誤會了,方纔他說的句句屬實,就是因爲這個,我們才急着一路前行的,只怕趕不上殿下的宴會,要遭受怪罪,姑娘們和小小姐,可不要誤會了。”
他伸手拿過來的令牌,楚蘭一把奪了過去。
只是細細審視之下,那塊令牌沒有任何紕漏,的確是太子身邊親信所用。
楚蘭的神色有些疑惑,蔣馨凝看着那塊令牌,不知在想些什麼,卻沒有再說話。
那宮人看了看楚蘭以及蔣馨凝的臉色,再度賠笑着站了出來,笑着說道:“這一回真的是誤會了,奴才們真的是太子殿下派來的。”
楚蘭看了看那塊令牌,一時間也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