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從喜歡到愛戀,當真是一個最爲奇妙的過程。
若是喜歡上一個人,便是難過之中也夾雜着甜蜜。而你的心,再也容納不下其他另外一個人的存在了。
莊榮晨如今早已經不會否認,他對於蔣馨凝,那份發自於內心的感情,是何等的真實,何等的清晰。
只要是關乎蔣馨凝的一絲風吹草動,他的心都有如狂風掠境一般,竟是受不起一絲的打擊,更是忍不了彼此的疏離。
他莊榮晨,何時也變成這樣了?每每想起,即使是莊榮晨,也忍不住想要苦笑一聲,他從未想過自己也會有這樣的一天。
從前的他,閱遍美人無數,萬花叢中過,也能夠做到瀟灑自如,從不沾染半分離俗。
原本他以爲,自己這一世也不會對那個女子動心的,卻沒有想到到頭來栽在蔣馨凝的身上。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有這樣感覺的?莊榮晨自己也說不清楚了。
但對於他來說,初見蔣馨凝時的那種興致頗深,轉化到隨後的無法自拔,似乎也只是短短的一個過程。
蔣馨凝的身上,有一種讓人無法抗拒的吸引力,和一般女子截然不同的一種氣質,足以讓他深陷其中。
知道自己如今這副模樣,只怕是免不了被笑話一場,但到底卻是忍不了被蔣馨凝冷言相向,尤其是在這般誤會了他的情況下。
莊榮晨垂眸,那如同墨蝶一般翩躚的睫毛微微顫抖着,的確是比一個女子還要精緻的多。
只不過白衣羅袍之下的七殿下,此刻的神色卻是沉默之中帶着一絲受傷的難過。
片刻之後,氣氛轉而更加寂靜凝重,這偌大的院子裡只靜靜的站着蔣馨凝和莊榮晨兩個人,更是顯得尷尬。
遲遲沒有聽到蔣馨凝開口說話,莊榮晨的心中落寞,同時也自嘲不已,覺得自己方纔那副模樣實在是滑稽之極,只怕在蔣馨凝的眼裡,看來只是幼稚的一個笑話罷了,竟是連平日裡身爲一個皇子的驕傲,都徹底的在她面前丟失了。
苦笑一聲,莊榮晨眼眸微暗,翕動嘴脣正想要說些什麼,卻覺得脣瓣冰涼,有什麼柔軟的東西觸碰了上來。
幾乎是一擡頭,莊榮晨就和蔣馨凝的雙目對上,那雙依舊清明沉凝,深邃如同寶石一般的眸子,此刻卻是不再帶有絲毫的怒氣。
對着莊榮晨的時候,甚至還帶上了一點柔和。
而她的一根纖纖手指,就這麼橫在莊榮晨薄薄的脣瓣之間,那冰冷如玉的觸感,如同不真實的夢幻一般,但它卻是真真實實的發生了。
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的時候,莊榮晨只覺得腦子裡嗡然響了一聲,一剎那整顆心臟都開始砰砰的狂跳了起來!
莊榮晨竟然會有這麼緊張的時候!竟是爲了這樣一個看起來不過爾爾的動作。
當然,只是因爲這個動作來自於蔣馨凝罷了。
氣氛一時間有些曖昧起來,莊榮晨覺得自己腦子裡混亂起來,他想要伸手捉住蔣馨凝的手,卻在看向對方
的眼睛時,神色一頓,再度恢復了清明。
蔣馨凝的臉色,實在是太過於平靜淡漠了,不摻雜一絲曖昧的情愫,就如同只是在做一件普普通通的事情一般。
蔣馨凝收回了手指,淡淡的說道:“七殿下,不管你想要說什麼,也請你不要在這個時候說出來,亦或者是表現出來,這對於你我,都沒有絲毫的好處。”
莊榮晨怔怔的,看着蔣馨凝繼續冷靜的說下去:“你還記得我們之所以成爲盟友,是爲了什麼目的嗎?你的野心,你的敵人,你的未來,全部都掌握在你自己的手上,機會稍縱即逝,難道你忘了你當下最重要的是什麼,想要的是什麼了嗎?”
一句話如雷貫耳,竟是讓莊榮晨當即便愣怔了下來,他沒有想到,蔣馨凝一直以來對於他未來要走的路,竟是比他自己都看的通透,這一點,遠遠超乎了他的預料!
原本他雖然知曉蔣馨凝的確不同於尋常女子,更是多了一份獨到和睿智,但他終究不認爲,蔣馨凝有多麼大的能力可以當真和男兒抗衡。
這朝政之事,本是男人的事,莊榮晨雖然答應了和蔣馨凝結盟,但心中卻從未真正的認爲自己需要倚靠蔣馨凝而走向成功,更多的只是因爲他對於蔣馨凝那潛藏的一番興趣罷了。
但是聽到方纔蔣馨凝所說的這一番話,他才恍然明白過來,一直以來,蔣馨凝對於局勢便看的十分通透和徹底,反而是他,糾纏於兒女情長,在對方眼裡只怕顯得分外可笑。
莊榮晨沉下了眸子,全身的力氣如同被抽空一般,頹然的說道:“不錯,你說的對,我要做的事情的確太多了。”
“登上皇位,哪裡是那麼簡單的事情?多少人在虎視眈眈的看着,更何況如今太子已立,這一切原本就艱難了許多,我相信殿下會分得清輕重緩急。”蔣馨凝站在原地,衣袂隨着微風起舞,但是她的眼神之中,卻是根本不屬於這個年齡的成熟。
她所說的一字一句,都如同重錘一般狠狠的敲打在了莊榮晨的心中,也讓他自己清晰的意識到,蔣馨凝的雄才大略,眼光長遠獨到,就如同一座源源不斷可以開採的寶藏,幾乎每一次見面,都會有新的發現。
到如今,除了愛慕,對於蔣馨凝,他更是多了一分尊敬和欽慕。
“凝兒說的對,若是不打下我的江山,如何能夠穩固我的力量,壯大我的事業呢?”莊榮晨喃喃的說道,復又看了蔣馨凝一眼,眸中光芒,意味深長。
“更重要的是,護我心愛之人一世周全。”
蔣馨凝喉頭一哽,心中有一種異樣的情緒劃過,隨後卻只是說道:“殿下明白這一點就好,當務之急,我們要做的,便是步步爲營,一步一步往上走,掃清身邊的障礙,從而達到巔峰,當然,這一路,我一定會幫助於你,讓殿下能夠走的安穩。”
她的言語雖然聲音不大,但卻帶着一種穩定人心的力量,畢竟對於她來說,一點也不希望莊榮晨因爲這兒女情長,從而喪失了鬥志,被那莊蕭晨抓住把柄。
畢竟莊榮晨,是唯一一個能夠牽制莊蕭晨的人。
男女感情,實在是太飄渺無常的事情,對於如今的蔣馨凝來說,這遠遠不是她會去考慮的事情。
畢竟如今的她,連自己的心都捂不熱,如何能夠去暖別人的心呢?唯有報仇,不斷的上升,纔是她所能夠實實在在握在手心,讓她感到安心的東西。
莊榮晨的神色也已經恢復如常,只淡然一笑道:“方纔還真是讓凝兒看笑話了,之後的事情,我知道該怎麼做。”
“來了這麼久了,不坐下來喝一杯嗎?”莊榮晨拂袖,在一旁的棗木刻花桌旁坐下。
桌子上擺放着一整套的精緻茶壺,上好紫砂的材質,打磨的細細的紋路和雕花配飾,即使是小小的茶杯,都顯示出一種非凡的質感,可見莊榮晨平日裡對於茶藝,亦是有一種獨到的品味。
氣氛有所緩和,蔣馨凝索性在桌旁坐下,微微一笑,毫不客氣的把茶杯接了過來,反正每次在莊榮晨這裡,她最能夠品嚐到這茶中的聖品。
“那就多謝七殿下的款待了。”蔣馨凝笑着說道,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那自然淺淡的幽香就在脣齒之間逸散開來。
“這一次回去,一切都無恙吧?”莊榮晨擡眼看了蔣馨凝一眼,笑着問道。
“既然我現在好好站在殿下的面前,殿下就該知道,出事的不是我。”蔣馨凝眨眨眼睛,笑着說道。
“喔?後來又發生了什麼?”莊榮晨饒有興趣的問道。
蔣馨凝抿脣,若無其事的說道:“這後來的事情倒是過於混亂,竟是連我都沒有預料到,寧王妃找上門來,怪罪我那姐姐害的她女兒瘸了腿,一定要找她算賬,哪知道這你推我往的,就把我那姐姐給推倒在地上了,這不推倒好,一推可是讓我那姐姐撞到了額頭,卻是破了相了!如今我那姐姐受不了打擊,沒日沒夜的在屋裡發着瘋呢!實在是無奈的很!”
說着蔣馨凝嘆了口氣,好似自己真的有些遺憾似的。
“破了相,這麼嚴重?”莊榮晨問道,言語之間不禁有些詫異。
“對,誰能想到呢?”蔣馨凝淡淡的說道,再次淺啜了一口杯中的茶。
“呵,這下只怕二哥要難過死了纔是!”莊榮晨感嘆一聲,把手中的茶杯輕輕的一放。
“太子殿下?爲何?”蔣馨凝不明所以的問道。
莊榮晨看了她一眼,邪魅一笑道:“你不知道,那晚來參加了老夫人的壽宴之後,我那二哥就對這蔣家大小姐念念不忘,若不是皇后娘娘爲了他操碎了心,執意不讓他現在娶妻,只怕這求親的旨意,早就下達到了蔣府了!”
聽得這個消息,倒也算是一個意外的傳聞了。蔣馨凝倒是沒有想到,這莊逸晨對於蔣馨瑤,倒有這麼一分心思。
她挑了挑眉說道:“這沒有什麼奇怪的,我那姐姐容貌天姿國色,能有幾個男子不喜歡?若是我,也當會第一眼被她所吸引。”
她的語調平平,並無任何起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