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克斯爵士看着前面英武的海軍中尉向自己敬了個禮,然後低頭從手裡拿的那個黑色公文包裡掏出一個藍色的文件袋,向前走了兩步,一隻手拿着公文袋遞了過來。
這海軍中尉看着儀表不凡,怎麼卻這麼不懂事?福克斯爵士很不滿的用鼻子“哼”了一身,沒起身去接。因爲他要拿到這個叫亞伯罕的海軍中尉遞過來的藍色文件袋,必須起身,身子向前傾再伸手才能拿到,那姿勢看起來就有些卑躬屈膝,彎腰向這個海軍中尉行禮一般。
你他瑪的向前再走兩步不行啊!要不放在書桌上也行,就這樣拿着遞給我也不放下,是不是那個維尼斯克子爵特意授意你這麼做,想羞辱我或者是讓我向你低頭嗎?人老了就容易想的多一點,福克斯爵士沒好氣的揮揮手,示意站在門旁邊的管家華爾夫上前去從海軍中尉的手裡接過文件袋再交給自己。
奇怪,這海軍中尉怎麼看起來有點眼熟,似乎在哪裡見過一般,尤其是他那雙似笑非笑死魚一般的眼睛,總覺得有些熟悉,好象給自己留下過很深刻的印象……福克斯爵士心裡泛起了一絲疑慮,他確定自己沒見過眼前這個海軍中尉,這是那種眼熟的感覺是哪裡來的?
管家華爾夫老頭屁顛屁顛的快步走到海軍中尉的身邊,毫無防備之心的伸手去接那個文件袋,準備送到福克斯爵士的面前。只是讓他沒想到的事,這個海軍中尉突然身子一側,他伸手沒拿到,身子往前一傾,海軍中尉手裡的那個藍色文件袋落地,右手臂往前一伸一彎一帶,已經纏住了他的脖頸,將他整個人拉到自己的面前。
左手一扣,身子往下一頓一沉,“啪嗒”一聲極輕微的脆響,管家老頭華爾夫已經被扭斷了脖子,一聲都沒哼就栽倒在黑色的地毯上,只有四肢還在無意識的輕微抽動……
福克斯爵士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發生的這一幕慘劇,實在是太快了,一秒還是兩秒?福克斯爵士覺得自己只是眨了兩下眼睛自己的管家就倒在了地上,最重要的是,他沒發出任何的慘叫聲,只有那一聲輕微的骨折聲傳到他的耳朵裡……
眼看這個海軍中尉擡起頭,用他那雙死魚一般的眼神緊盯着自己的時候,福克斯爵士突然明白過來,來的這個海軍中尉根本不是什麼信使,而是殺手,所謂什麼的緊急文件都是騙人的,唯一的目的是要接近自己……
這一刻福克斯爵士以不符合老年人身份的敏捷將靠背椅往後一推,將手伸向背後牆邊垂掛的那條響鈴繩。平常他喚人來書房需要將靠背椅往後拉,再側身伸手去拉繩子。只要輕輕一動繩子,外面的牆角垂掛的銅鈴就會發出急促的“叮噹”聲,然後僕人就會聽見清脆的鈴聲推門進來……
或許尖聲大叫會更方便些,但福克斯爵士卻不能保證自己能不能叫的出來,因爲這幾天有些上火,嗓子有點啞。而且年紀大了肺活量也不高,發不出那種很大的聲音。另外他很清楚自己這間書房的隔音性有多好,因爲擔心被下人竊聽,他可是吩咐工匠爲書房做了最好的隔音裝飾,在外面即使貼着書房的門也聽不到裡面的任何動靜,所以他擔心就是大叫外面也聽不到……
不過這會福克斯爵士非常後悔自己不該把這條響鈴繩給移到牆邊,如果還是原來那樣垂掛在書桌邊那就方便多了。但以前福克斯爵士在辦公時經常會碰到這條響鈴繩子,以至外面的僕人總是推門進來問他有什麼吩咐,把他的思路給打斷,這才讓他很生氣的吩咐將這條響鈴繩子給移到牆邊……
就在伸過去的手離響鈴繩子只有兩三公分距離的時候,福克斯爵士的心底卻一片的冰冷和絕望。因爲這個海軍中尉已經撲了過來,一隻手抓住了他的胳膊,另一隻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吧嗒”又是一聲骨折的脆響,福克斯爵士那隻伸過去想拉響鈴聲的右手軟綿綿的垂掛了下來,胳膊脫臼那劇烈的疼痛讓福克斯爵士一下子就漲紅了臉,兩隻眼睛幾乎要突出眼眶,整個人象條垂死掙扎的魚一般,想從靠背椅上蹦起來。
可惜的是,掐住福克斯爵士喉嚨的那隻手就象一個大鐵夾,不但沒讓福克斯爵士慘叫出聲,甚至都無法在椅子上蹦達兩下。
“爲.爲什麼.要.要殺我,你.你是誰.派.派來的……”福克斯爵士用剩下的左手和掐住自己喉嚨的鐵夾一邊做着無效的反抗,一邊斷斷續續的發問,這一刻他忘了右手的疼痛:“至.至少讓.讓我死.死得明.明白……”
海軍中尉很嘲諷的裂嘴笑了起來,露出一口白牙:“其實你非常的幸運,福克斯爵士。我本來真的不想就這麼的殺了你,最起碼也得讓您家破人亡,嚐盡孤苦,身敗名裂後死得象只被人唾棄的流浪狗。可惜計劃沒有變化快,兩個愚蠢的好心人本着爲我着想負責的心思幹了讓我不得不承受他們好意的壞事,迫使我不得不在離開這裡前和你算完這筆帳……”
這嘲諷的說話口氣和那一口的白牙終於讓福克斯爵士記起了腦海中所留下的深刻印象:“是.是你,克.克洛德……”
“恭喜你爵士,您答對了,可惜沒有獎勵。”克洛德的臉上露出了猙獰的笑容:“原本我計劃的好好的,明年就是選舉年,我準備串聯下,讓您無法再當選國民議員。只要你沒了這個名頭,相信會有很多人對您偌大的家產感興趣,再找人暴出你的幾件醜聞,那麼很多你的親密朋友都會對你惟恐避之不及。到那時,我有的是辦法讓你家破人亡,一無所有。可惜我收到了徵兵令,要離開這裡了,所以不得不晚上來拜訪您,讓您安息。”
“其實我不應該對你說這麼多廢話的,電影上的反派總是死於廢話太多,早點動手就沒主角什麼事了。可惜這世界沒有電影,永別了,爵士……”
雙手交錯,用力一扭,福克斯爵士的頭扭了一百八十度,一下子就轉到了靠背椅的正面去了。
很好,沒見血,不過福克斯爵士的兩隻腳蹬了兩下,克洛德聞到了一股屎尿的臭味。低頭一看,福克斯爵士下半身的那條薄睡褲已經全溼透了……
撿起地上的那個藍色文件袋,重新放回黑色公文包裡,整理了下身上的軍官制服,確定現場沒什麼疏漏,克洛德到了書房門前,開門出去。
做爲福克斯爵士的貼身侍女,謝爾娜還負責爲爵士暖牀。當然,現在天氣熱了也沒有什麼牀可暖的,不過爵士還是喜歡讓謝爾娜陪他睡覺。一來人老了喜歡有人陪,半夜有事吩咐她也比較方便。二是福克斯爵士身體還行,偶爾興致來了也可以直接馳騁一番。最重要的是謝爾娜的身材很火暴,福克斯爵士有時喜歡在她身上過過手癮……
剛睡着又被管家給叫起來,謝爾娜心裡也是很窩火的,晚上應付了福克斯爵士大半天,剛興致來了老頭卻交槍了,他興奮過了謝爾娜卻很難受,只是身份低微也不好抱怨什麼。好不容易睡着了又被叫起,還吩咐她站在書房門外侍侯,以至謝爾娜靠在牆壁上不停的打哈欠。
倒是晚上過來做爲信使的這個海軍中尉讓謝爾娜精神一振,看上去卓爾不羣,英武帥氣,不但有軍人的陽鋼還有貴族般的氣質,如果將爵士和這個海軍中尉換一下那該多好,自己肯定能擁有一個美好的值得回憶的夜晚……
正在胡思亂想的謝爾娜突然發現書房的門開了,那個海軍中尉退了出來又站在門口衝裡面說:“好的,爵士,那我先回去覆命了,你和管家慢慢商議。如果覺得方案有什麼不妥那您再去找子爵討論一下,不過大致上不會有什麼變動了。”
謝爾娜看着海軍中尉衝書房裡敬了個禮,然後退了出來關上了門,轉頭朝自己微笑道:“謝爾娜小姐?你好,爵士讓你帶我出去,他和管家還有點事要商議……”
謝爾娜行了個侍女禮:“我很樂意效勞,請跟我來,中尉先生。”
可惜從二樓到大門口的這段路程實在是太短了,如果可能的話謝爾娜真希望能走上一個多小時。她已經儘量的放慢了腳步,不過也僅僅知道了這位年輕的海軍中尉剛從王都調到這個白鹿城新的海軍基地來,目前擔任維尼斯克子爵的副官。
還有他叫亞伯罕,二十五歲,未婚,姓氏是什麼沒說,謝爾娜懷疑他出身於貴族世家,因爲他實在是彬彬有禮風度翩翩,哪怕她是一個侍女也感受得到他的溫和與體貼。比如剛從主樓出來,一陣夜風拂過,這位年輕的海軍中尉特意加快了腳步,幫她擋風,以免衣着單薄的她受涼。
謝爾娜連忙抓緊時間告訴這位中尉,爵士過兩天要去郡城一趟,所以她在莊園裡呆着很寂寞很無聊很空虛。如果亞伯罕中尉有空的話,她可以帶中尉在這白鹿城轉轉,做個嚮導她還是非常合適的,同時也可以幫助中尉熟悉這個新來的地方……
年輕的中尉臉上一直掛着溫和的微笑,腳步不急不緩,直到來到大門前,他纔給了謝爾娜一個許諾:“好的,如果兩天後我休息的話一定來請謝爾娜小姐當嚮導,順便請謝爾娜小姐吃個晚餐以表謝意……”
看來還是挺上道的嘛,謝爾娜心情非常的愉快,吃了晚餐後會發生什麼想想就心裡明白了,大家心照不宣。於是謝爾娜哼着歡快的小曲回到了書房門口。不過爵士和管家都沒出來,看來還沒商議好。這樣的事以前又不是沒發生過,莊園裡誰不知道華爾夫管家是爵士的第一心腹。只希望不要讓我在外面站一晚上就行,謝爾娜就是這麼想的,結果她站在書房門口靠着牆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
“撲通”一聲,靠着牆睡覺的謝爾娜一頭栽倒在地上,她摸着額頭從地上爬了起來,還好,睡着了摔下來不覺得疼,只是頭撞在地上有些昏。不過我睡了多久了?謝爾娜看了看窗外,發現天還是很黑,看來自己應該沒睡很長的時間就因爲站不住倒在地上驚醒了過來。
爵士和管家怎麼還沒出來?奇怪,這老頭不想睡覺了嗎?要不我進去問問他們要不要夜宵,這個藉口不錯。再怎麼說謝爾娜也是爵士的貼身侍女,暖牀女伴,平常驕蠻點爵士也不以爲意。而且今天晚上爵士已經在她身上操勞過一回,怎麼也得給點面子,不會因爲她沒得到允許進書房而大發脾氣……
於是謝爾娜就敲了敲房門,等過了幾秒才推門進去:“老爺,你們要吃點什麼嗎……”
“啊!!!!!!…….”尖利的驚叫聲打破了整個福克斯莊園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