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靳家老宅角門外的竹林裡。
一個黑影靜靜的站在那裡。
冬日的晚上已經很冷了,竹林裡也格外蕭條,可是那個人,就是那樣一直站着,面無表情,似乎是在等人,而更像只是站在那裡,而且還會一直站下去。
他雖然有着豐富的特工經驗,卻不知道,在距離他不遠處,那個每天都來撿垃圾的老人,正一邊收拾着垃圾袋裡的飲料瓶,同時一雙鷹隼般的眼睛,正定定的看着自己。
八點剛過,那個男人臉上閃過一絲不耐,跺跺腳正要離開。
他們的工作很危險,一旦有問題,肯定是換個時間接頭,絕對不會久留,以免發生變故。
現在已經過了接頭的時候,他自然準備離開。
可正在這個時候,角門忽然開了一條縫。
接着,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人躡手躡腳的走了出來。
待看清來人是誰,竹林裡的男人立刻停下了腳步。
而那個中年人也十分警覺,在角門那裡站了十分鐘,才慢慢的向竹林走了過來。
“你晚了。”等在竹林裡的男人冷冷說道。
姜海濤眼底閃過一絲不悅,但還是陪笑道:“沒辦法呀,老爺子就是不睡覺,我勸了好幾次才躺下,這老東西……”
竹林裡的男人心中鄙視姜海濤,他跟了靳慕火那麼久,靳慕火還是他一家的恩人,而他卻對恩人做了這麼過分的事情,只爲了一點錢和利益就開始背叛,這種人絕對不可以深交。
如果不是莫家後續的計劃還是需要他,否則家主那邊肯定不會和這麼一個反骨仔打交道。
“事情準備的怎麼樣了?”男人問道。
姜海濤輕輕點頭:“已經差不多了,按照這邊的意思,有問題的裝修材料都已經運到了屋裡。到時候會用這些材料裝修老爺子的臥室,只要老爺子住在這樣的臥室裡,不足半年,就一定會的白血病。”
男人點頭:“好,這樣家主就放心了,你要看好那些裝修的人,他們接觸這些材料也會有影響,你找人把他們看
起來,一年內不要出你們監視的視線,有病的話不要治病,家主會給他們一筆買命錢。沒病的話,一年後再放出來,那個時候,靳老爺子都化成灰了。”
“放心,我會處理好。”姜海濤答應道,但臉上卻還是擔憂的表情,他說道:“只是……裝修好了以後,老爺子肯定會找人檢查,到時候會不會……查出什麼?”
男人搖頭道:“不會,這個你放心,這個材料是特殊材料,只有受熱以及日光照射,纔會分解化合物,釋放出大量甲醛,在裝修好後,我們的人在刷漆的時候會加一些抑制劑,讓甲醛在裝修好一個月後才緩慢釋放,檢測的時候,絕對結果是合格的。而且,同時釋放的還會有一種芳香劑,會讓屋子聞起來有檀香的味道,老爺子只會以爲是樹木自然的清香,絕對想不到材料會有問題。”
“那就好……”姜海濤長出一口氣,他給莫家辦事不是一天兩天了,可是這次可是謀害性命,他前所未有的緊張。
以前所有的僞裝和努力,都是爲了今天這次的計劃,所以,絕對不能失敗。
只要這次成功了,那沒了靳老爺子,靳雷震又被趕出家門的莫家,斷然不會再有任何能力與其他家族抗衡,到時候,靳家就會就此沉淪,再也不是莫家的對手。
首都第一豪門,自然就是莫家的,而莫家得到了好處,也肯定不會少了他姜海濤的。
“還有個問題。”姜海濤問道:“既然新發是家主的產業,那爲什麼不直接找我,而是通過我媳婦那裡……”
男人暗自罵了一聲姜海濤愚蠢,但爲了用這個人,還是耐心解釋道:“走你老婆這條門路的,不止我們一家,要是我們不下點功夫攻克她,萬一她答應了別人,你怎麼辦?”
姜海濤一想也對,要是魏萍萍收了別人的好處,堅持要自己買別人家的材料而不是新發的,以自己妻管嚴的性子,恐怕還真不能違拗她。
所以,姜海濤笑道:“還是家主想的周全。”
男人掃了姜海濤一眼,說道:“時候不早了,我回去了,你注意安全,好自爲之。”
說完,男人先一步離開,而姜海濤看着男人的背影,眼底的不悅更加明顯。
明明自己投靠莫家更早,可這個半路出家的小子卻奪走了家主對自己的全部信任,甚至還開始代表家主最自己吆五喝六,這是驕傲的姜海濤無法忍受的。
在姜海濤眼裡,這個男人不過是個捧莫家臭腳的小人,和自己這種踏踏實實做事的人沒法比,他更不能理解,爲什麼莫家重用的是這個人卻不是他。
等辦完這件事,也該和這小子好好算算賬了。
想到這裡,姜海濤忽然角兒很是痛快。
只是,一心想要爭上游的姜海濤忘記了,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僅僅是因爲自己背叛靳慕火的行爲,就不可能得到莫家的信任和尊重。
他們之間,只是利用關係而已。
這時候,姜海濤的手機忽然響了,他看到來電人,臉上露出一個曖昧的笑容,然後接了電話:“喂,莉莉啊,又想我了?”
語氣甜膩的讓人起雞皮疙瘩。
電話那邊說了很久,似乎是在撒嬌,只聽姜海濤繼續道:“好好好,我這就過去找你好不好?她?沒事兒!我就和她說老爺子這裡有事,晚上不回去了。放心,這是常有的事兒!麼!別哭,我這就去找你!”
說完這些話,姜海濤也整了整衣服,匆匆離開了竹林。
在他也離開後,又過了半小時,那個一直收拾垃圾的來人忽然提着蛇皮袋到了竹林。
因爲老人經常在這裡撿廢紙,所以他的行爲並沒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只見老人慢悠悠的在竹林裡逛着,不時撿起一些廢棄的衛生紙,塑料袋放進蛇皮袋裡,和平日裡撿垃圾沒有任何兩樣。
卻沒人有看到,那老人在夾起一團衛生紙的同時,將紙團邊上的一顆葡萄大小的黑色金屬塊也放進了蛇皮袋。
然後,又過了半小時,那個老人終於整理好了垃圾,將一袋袋蛇皮袋碼好,騎着自己的破三輪,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與在這之前的無數個夜晚,一模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