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殺了冷沁還不夠,現在還要殺我嗎?算上在監獄裡的玲玲,你身邊的三個女人全都要毀在你手裡了,這就是你做男人的擔當?”
項沐風的手一頓:“你知道了?是玲玲告訴你的?”
“不是,”雲靜靜凝視着近在咫尺的項沐風,慢慢地,一字一字道:“是我親眼看見的。”
項沐風眉頭一皺:“你的記憶恢復了?不是說沒有觸媒是恢復不了的嗎?”
雲靜靜看着項沐風,心中一陣陣地疑惑。
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難道說項沐風早就預料到她會失憶,可是他爲什麼這麼篤定她的記憶不會恢復?還有,他最後說的觸媒,是什麼意思?
項沐風看雲靜靜一臉疑惑地看着自己,突然放開了雲靜靜,放聲大笑起來:“哈哈……你該不會到現在還以爲,自己是冷沁吧!”
雲靜靜臉色大變。
自己是冷沁這件事,是她心底最大的秘密,她從來沒有對別人說起過,現在項沐風卻一口道破,而且,還是以這種不屑一顧的口吻,這是什麼意思,這其中有什麼蹊蹺?
她顧不得自己的急切會引起項沐風的懷疑,追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項沐風笑不可抑:“哈哈……果然,真是個笨女人,你大概還以爲這是個了不得的秘密,死守着不敢讓人知道吧,哈哈……”
“項沐風,”雲靜靜厲聲道:“你今天如果不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覆,就別怪我要大怕叫喊了,大不了一拍兩散,兩敗俱傷,老孃我今天就豁出去了。”
項沐風“嘖嘖”幾聲:“看樣子果然是恢復了一點記憶啊,動不動就稱老孃這句話,也只有雲靜靜才說得出口。”
“雖然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使你的記憶封閉被打開,或許你是無意中找到了觸媒吧,不過既然你的記憶已經開始恢復,大概過不了多久,你也會知道真相的,反正我也要走了,就索性告訴你吧。”
“你當初從醫院受傷醒來,就發現自己從冷沁變成了雲靜靜是吧?”
雲靜靜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盯着項沐風,臉色無比難看。
項沐風見她不回答,也不以爲忤,自顧自道:“突然發現自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一定很惶恐,很害怕吧,我聽說,你當初在醫院很是鬧了幾天,還差點自殺,不過,你倒也硬氣,居然幾天以後就適應了。”
雲靜靜恨恨地看着項沐風,那幾天何止是惶恐和害怕?可是他現在這麼輕描淡寫地說起來,倒象是那幾天和平常的日子沒有什麼兩樣似的。
不用項沐風說她也知道,那件事和項沐風一定脫不了干係。
“你現在既然已經恢復了記憶,就應該知道,當初冷沁的事情,真的是個意外,我並沒有打算殺她,她好歹是我的妻子,我再無情也不至於要殺自己的妻子,我的罪過,充其量只是拋屍而矣,就算我不把她推下陽臺,她也已經死了。可是我原本以爲當時只有我和玲玲在,誰知你不知道發什麼神經,竟然偷在一處陽臺上用望遠鏡偷窺我們,結果你就看到了。”
現在雲靜靜總算是知道爲什麼自己總有一種旁觀者的感覺,原來當時雲靜靜並不在現場,而是通過望遠鏡看到了這件事的發生。雲靜靜當時偷窺的緣由已經不可知,可是看到了冷沁的死因這卻是現實。
項沐風又道:“你一直用這件事來威脅我,要我跟你結婚,我煩不勝煩,就對你說了幾句重話,結果你就瘋瘋顛顛,見人就說我要殺你,還差點鬧到智成天那裡去。”
雲靜靜冷冷道:“恐怕不止是說了幾句重話吧。”
雲靜靜看到項沐風殺人都有膽量不去報警,反而來威脅他,她纔不相信,只說幾句重話就能將雲靜靜嚇得瘋瘋顛顛,恐怕威脅之外還施了別的手段。自從陳可爲請人用出租車撞她一事後,她對於這些齷齪手段也有了一些瞭解。
項沐風也沒有反駁:“我覺得這樣下去了不是個辦法,就找了個催眠師……”
“催眠師?”雲靜靜驚道,竟然又是催眠師?
“是啊,我通過關係從香港請了一個很有名的催眠師,讓他把你的這一段記憶封閉起來,可是不知道爲什麼,你對於大師的催眠有很強的牴觸情緒,大師竟然控制不住。我迫於無奈,只好改變初衷,請她對你下了催眠暗示,讓你以爲自己一覺醒來就從冷沁變成了雲靜靜,在這種情況下,你自然不可能再有云靜靜原本的記憶,就算有,你恐怕也不敢對別人說起。”
雲靜靜渾身顫抖,隨着項沐風的話音,只覺得全身的力氣都在不斷流失,到最後,竟然滑坐在地上。
原來如此,原來真相,竟然是這樣!
她一直以爲自己是重生後的冷沁,死守着這個秘密,揹負着沉重的心理壓力。
可是原來,這竟然只是項沐風的一個陰謀。
爲了掩蓋他的殺人惡行,他對她下了催眠暗示。
原來她真的不是冷沁,而是雲靜靜!
這個現實讓她真的無法接受。
雲靜靜猛然擡頭,看着項沐風:“我不相信,什麼催眠大師會有這麼大的本事?而且,爲什麼我記得所有冷沁的事?要知道,有些事,就算是項沐風你也不一定知道吧。”
項沐風面上浮現出一絲愕然:“是嗎?你記得冷沁所有的事?”
他隨即釋然:“這麼說,你以前一定是請了私家偵探調查過冷沁了,你這個女人,爲了糾纏我同你結婚,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啊。”
雲靜靜皺眉,對於項沐風的話疑慮重重。
“那個觸媒就是引發我記憶的關鍵了?那是什麼?爲什麼我沒有接觸到觸媒也會恢復記憶?”
項沐風一攤手:“這個我就不知道了,這都是那位催眠大師說的,我也不懂。”
雲靜靜心亂如麻,腦袋裡嗡嗡直響,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麼,彷彿千頭萬緒,又彷彿什麼也沒想。
真的是這樣嗎?自己到底是冷沁,還是雲靜靜?
“叮噹叮噹!”
這個時候,門鈴卻突兀地響了。
雲靜靜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對門鈴聲毫無反應。
項沐風卻是警覺起來,他一把拉起雲靜靜,通過門上安裝的透視孔朝外面看了看。
站在門外的是一名中年婦女,看上去有點面熟,項沐風想了半天,纔想起是住在樓上的一家住戶。
項沐風疑心地看了眼雲靜靜,他記得雲靜靜同樓上樓下的住家並不熟悉,這麼晚了,她來找雲靜靜做什麼?
想到這裡,他將懷裡的匕首取了出來,輕輕壓在雲靜靜的脖子上:“你問問她有什麼事。”
雲靜靜被冰冷的匕首一激,頓時清醒過來。
她定定神,站在門邊問道:“誰呀?”
門外很快有人應道:“是雲小姐吧,我是你們家樓上的,不好意思這麼晚來打擾你啊,剛纔我回家收衣服,不小心把一件衣服掉到你家陽臺了,能不能麻煩你拿給我啊。”
雲靜靜道:“哦,請你稍等一下,我去看看啊。”
“好的,謝謝啊。”
雲靜靜回過頭來看着項沐風,沒有說話,意思卻很明顯,要怎麼辦?
項沐風猶豫了一下,道:“你到陽臺去看看,如果真有她的衣服,你就給扔到樓底下去,然後跟她說你不小心把衣服弄到樓下了,叫她自己下去撿。”
雲靜靜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還真是小心啊。”
項沐風哼了一聲,卻不答話。
雲靜靜便來到陽臺,果然,在陽臺的防盜網上掛着一件女式呢外套。
雲靜靜將防盜網上的鎖打開,照項沐風所說,將外套取下來扔到樓下,然後,再次來到門邊,歉意道:“不好意思啊,我剛打開陽臺防盜網取衣服的時候,不小心把衣服給弄到樓下去了。”
“啊,是這樣啊,沒關係,那我就到樓下去看看好啦,這麼晚打擾你,真是不好意思啊。”
“沒事沒事,都是鄰居,互相幫忙是應該的。”
寒暄過後,門外就沒了聲響,項沐風側耳細聽,聽到電梯運行時的轟轟聲,再從透視孔裡向外仔細瞧了瞧,也沒有看到人,想必是下樓去了。
項沐風鬆了口氣,看來只是自己多心了。
他這樣想着,正想回過身來,卻忽然覺得身後一陣風撲來。
“糟了!”
項沐風腦子裡念頭一閃,正想向雲靜靜撲去,卻突然發現一個黑影朝自己當頭襲來,接着,一陣劇痛,他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這就完事了?”
雲靜靜覺得自己只是一個愣神,項沐風就已經倒在地上昏迷不醒,而她面前,正站着神情關切的智成天,在他身後,還有兩人,三個人都穿着迷彩服,腰間鼓囊囊的,看上去倒有點特警的架式,可是因爲沒機會看到他們動手,所以也不知道是不是徒有其表。
“怎麼這麼快?”雲靜靜覺得有些不真實:“沒有什麼打鬥啊,對峙啊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