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山裡人家,你別欺負我們老實。”柳蔓兒便說道,“燕王府我都沒有聽說過,反正這隻老虎現在是我們的獵物了。”
“姑娘莫怕,我們並非是要來搶你的獵物。”這位穿着黑衣的青年說道。
“哦,不搶我的獵物啊,那好說。”柳蔓兒便放下心來,她倚靠着葉遠,葉遠便不動聲色的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別怕,然後他擡起頭,一臉冷峻的看着面前的兩人,說道:
“燕王府離這裡數千公里,若是光靠步行的話,起碼得十來天,就算是快馬加鞭也要好幾天,這荒山野嶺的,你們兩個到這裡來,也太過讓人奇怪了。”
“我們真的是追趕這畜生而來的。”這個黑衣的青年見到葉遠不信,便道,“我們乃是燕王府的府兵,那日關押着畜生的籠子沒有鎖好,這畜生咬死了兩個人便逃跑了,我們沿着它的蹤跡一直追到了這山上,然後又接連追了三天三夜,纔到這裡來。”
葉遠擡眼看了看這連綿不絕的大山,他不知道這山後面竟然是另一個州郡,當然,他也從來都沒有從這山上翻越過,畢竟再往後走,就是人跡罕至的地方了。
“呵,三天三夜,那你們真的是厲害喲,沒有餓死、也沒有累死。”柳蔓兒在一旁笑眯眯的說道。
看這兩個人精神頭好像很不錯的樣子,她是無論如何都不相信他們接連追了三天三夜的。
兩個人聽到柳蔓兒的話後,互相看了對方一眼,頓時有些訥訥無言。
“我們的確是已經追了好幾天了,路上有休息的,除了這幾座山之後,山那邊都有人家,我們在這山中的村民家做了補給。”這黑衣青年解釋道。
赭紅色衣裳的青年更是一本正經的將自己衣裳劃破的地方給柳蔓兒看:“你看,我衣裳都被樹枝劃破了呢。”
“那就說明你們不是三天三夜啊,只是三天罷了,你們說三天三夜,我還以爲你們真的是神仙呢。”柳蔓兒便笑了起來。
這兩個人互相對視了一眼,也沒有再說話。
葉遠也沉默不語,他不知道這兩個人的來意。
柳蔓兒便又說道,“既然這獵物說了是我們的,那你們還仵在這裡幹嘛?可以離開了啊,這老虎已經被附近獵戶射殺,是絕對不會再傷人的了,你們回去同你們王爺稟告便是。”
好不容易將這老虎給拿下來,柳蔓兒自然是要將這兩人趕走啊,畢竟,這兩人怎麼看,怎麼都像是要過來分一杯羹的人。
“姑娘不要誤會,我們沒有惡意,只是想要……”這黑衣青年欲言又止。
“想要幹嘛呀?”柳蔓兒揮揮手,大義凜然的說道:“剛剛你也看到了,我們拼死拿下了這老虎,這老虎你也說了是我們的了,至於那些領賞的事情就算了,我們老實巴交的山民,不貪慕榮華富貴。”
“可是,我們的意思是,你們能不能夠將這老虎賣給我們?”這個黑衣青年說道。
“嗨,嚇死我了,我還以爲你們是要來搶我的獵物的呢,既然是要花錢來買,那就好說了,只要價格合適,一切沒問題啊。”柳蔓兒說着撞撞葉遠,“相公,你說是不是?”
柳蔓兒從來都沒有叫過葉遠相公,她一向都是直呼其名,這次叫葉遠相公,竟然讓葉遠一時覺得有些懵。
“嗯。”他簡潔明瞭的應了一聲。
“好了,你們打算出多少錢買我們這老虎啊?”柳蔓兒笑眯眯的看着對面的兩個人,“你們剛剛看到了,我跟我相公兩人,可是以生命爲代價的,纔拿到了這老虎。”
“這位嫂子想要賣多少錢呢?”這個黑衣青年將皮球又踢回給柳蔓兒。
“相公,你覺得這個老虎應該賣多少錢合適?”柳蔓兒看着葉遠。
其實在柳蔓兒自己心中,這老虎啊,國家一級保護動物,就算是花上一千兩銀子過來買那也不算是貴的吧?
然而,這裡的物價又不知道是如何了,總之,柳蔓兒的心理價位是一百兩。
不過這一切還是要葉遠來定奪,畢竟,他是獵人,他懂這個行情。
“就五十兩吧!”葉遠開口說道。
柳蔓兒一下子就驚呆了:“相公,上次我們賣那條蛇都五兩銀子呢,這次拼死了打下來的一隻老虎就只值五十兩?”
“不是值五十兩的問題,剛剛這兩位兄臺也說了,這老虎本來就是他們王府的東西,能夠算作是我們的獵物,已經更是很不錯了,五十兩銀子,就權當是我們的辛苦費吧。”
葉遠淡淡的說道。
柳蔓兒頓時就沒有話說了,不過她還是有些不甘心,冷哼一聲,道:“這五十兩銀子都不夠我的醫藥費呢。”
“好了,乖。”葉遠揉揉柳蔓兒的頭髮,“我回家補償你。”
“五十兩就五十兩。”這個黑衣青年一口便答應了下來,他從懷裡面拿出了一張五十兩的銀票遞給葉遠,道:“這位壯士看來果然是有識之人,日後去到了府城,儘管去找我便是。”
“好。”葉遠接過銀票,一口答應了下來。
“我叫鍾離。”
“我叫李涵。”
這兩位青年朝着葉遠一抱拳,穿着赭紅色衣裳的青年叫李涵,另外黑衣青年則是叫鍾離。
葉遠也回禮道:“在下葉遠,這位是我的妻子柳氏,我們是山外的村民。”
“葉兄好,嫂子好。”這李涵看起來要年幼一些,倒是頗爲的陽光活潑,他大大咧咧的朝葉遠跟柳蔓兒一拱手。
柳蔓兒不說話,她還是有些心有不甘,難得遇到一隻老虎啊,剛剛還嚇了她一跳,害她命懸一線的老虎,眨眼間成爲別人的了。
不過她也知道,這人可能真的是那個什麼王府的人,而且肯定不是什麼普通的府兵,就算他們是騙她的,但是從他們的面相打扮來看,也足以看出他們的不凡。
所以,只能夠吃點虧了,吃虧是福,自己也不必介懷。
揉了揉腰,柳蔓兒也不想要跟他們多說,便葉遠催促,“相公,我們還是早些回去吧,畢竟孃親還在家等着我們呢。”
葉遠聽到柳蔓兒這話之後,這纔回過神來,朝着面前的兩人一點頭,便往山下走去。
這兩個人見到葉遠跟柳蔓兒這就要走,連忙說道:“哎,這位兄臺,能不能幫幫忙啊,幫我們將這隻老虎抗下山去。”
“你們追趕這隻老虎不是花了三天三夜嘛?誰有空來陪你們搬這個三天三夜啊。”柳蔓兒回過頭,俏皮的說道。
“你們是打算依舊走山路回王府,還是下山走大路回王府呢?”葉遠卻是轉頭問道。
“當然是走大路了。”李涵口快的說道,“實不相瞞,這山路實在是太難走了,我們一路上雖然有休息,但的確是走了好久,這次又得到了這隻老虎,所以,我們打算下山去找車。將這隻老虎給運回去。”
“這樣的話,從這裡到有車的地方,還要走上足足半天。”葉遠便說道,“不如你們去這山下的村莊找些人上來幫忙搬出去吧,我妻子剛剛受傷了,我們還要其它的東西,恐怕沒有時間幫你們的忙。”
聽到葉遠這話,柳蔓兒在心中給他悄悄的點上了一個贊,她就害怕葉遠不知道一時善心大發,答應幫他們搬下山回去了,那她可就完蛋了。
“那麻煩這位兄臺幫我去叫人好嗎?”鍾離如是說道。
“叫人可以,只是到時候你可能要給這山下的村民一些報酬。”葉遠便說道。
“這個自然是沒有問題。”聽到葉遠願意幫他們去叫人,這鐘離、李涵兩人互看一眼,面上露出了一絲喜意來。
葉遠讓柳蔓兒在這裡守候,而他自己則是去山下叫人去了,柳蔓兒一個人坐在這裡也是有些無聊,便看着對面的兩個青年問道,“唉,山那邊是怎樣的景色?這山上又沒路,你們是怎麼樣追到這裡來的?你們兩個會武功嗎?莫非是什麼隱世的大俠?”
“山那邊很熱鬧,你以後可以跟你的相公去看看。”這李涵回答道,他覺得這柳蔓兒倒是也不像是普通的農婦,雖然穿着破舊,但卻是相貌清秀,也不怕生、有膽有識的。
“至於我們,可不是什麼隱世大俠,不過就是比普通人努力一些罷了,會一點點武功,但是一路追趕這老虎來到這裡,其中過程也是十分不易的了。”
“是啊,所以,若不是我們跟這老虎打鬥,你們肯定是尋不着這老虎蹤跡的。”柳蔓兒說道,“而且你們若是沒有找到這老虎的話,那這和老虎勢必會成爲這附近的禍害,倒是你們兩個就是罪魁禍首。”
“是是是。”李涵連忙朝柳蔓兒認罪,他覺得這個小娘子挺有意思的,便逗弄道:“嗨,小娘子,你跟這農夫在一起有什麼出息啊,我看長得不錯,不如這樣,你跟着我們走,我們帶着你去王府吃香的喝辣的。”
“呵呵呵……”柳蔓兒也朝他笑了兩聲,“你們自己都混到這山野之間了,還帶着我吃香的喝辣的?你們連只老虎都抓不住,根本就及不上我相公半分,更何況,我怎麼知道你們說的是真是假,怎麼,想誘導我犯罪啊!”
這鐘離聽到柳蔓兒的言辭有些凌厲,便拉了拉李涵,對着柳蔓兒一抱拳,說道:“這位嫂子不要生氣,他只是開個玩笑。”
“玩笑是不能夠隨便開的,我相公好像去幫你們叫人,你們卻在這裡優哉遊哉的看風景,還想調戲我,這是君子該做的事情嗎?”柳蔓兒反問道。
“對對對,都是我的錯。”這李涵二話不說,直接朝柳蔓兒認輸。
柳蔓兒便也不多說了,只是有些無聊的等着葉遠前來,畢竟她受了傷,有些腰痛,不想走這麼遠,另外她又怕這兩人耍什麼妖蛾子,所以便在這裡看着他們,沒跟葉遠一起回這老山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