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好客的李老伯(一)

一路跟老伯聊天,知道了這老伯姓李,這個村子的就叫老山坳,柳蔓兒看了看,這個村子出於兩座山之間,還真的是一個山坳,這名字起的正妥帖。

不過大致瞭解了這村子的情況之後,柳蔓兒倒是覺得自己還算是幸運了,至少大灣村的交通還算是方便,去鎮上不過三里路,去縣城裡也不過就二十里罷了。

可是這大山中的居民,光是翻過這兩座山,就需要大半天的功夫,他們每次趕集的話,都是天不亮就起牀,去到集市上,都已經是快正午了。

很多時候,他們在這村子裡面往往都不出去,大家互相交換一些生活必需的東西。

這山裡面也沒有田,只是在山上開墾了幾塊地,種些高粱玉米之類的莊稼,另外每家每戶都會種些果樹。

如果忽略缺衣少食的話,倒是也算的上是世外桃源了,這村子裡面的人大都和睦相處,自給自足的生活說起來倒是也讓人頗爲羨慕。

但是,這其中的心酸不足爲外人道也,想必只有真正經歷過的人,纔會明白其中的艱難吧。

柳蔓兒所要的世外桃源可不是這樣,畢竟,她可不願意委屈了自己,她一定要吃飽穿暖,每天都樂呵呵的,而不是苦哈哈的。

不過總有一天,她會打造出屬於自己的世外桃源了,倒是就買座不錯的小山頭,拾掇一下,佔山爲王,倒是也挺不錯。

一邊想着這些,一邊便跟這李老伯進了村,剛剛在山上看的時候,這個村莊好像並不大,可是走進來的時候,才發現還是挺大的,約莫也有幾十戶人家。

李老伯是一個好客的人,一路上,他早就跟葉遠聊熟了,眼看這天色已黃昏,他便很熱情的邀請葉遠去他家住下。

葉遠想了想,這天色的確也是不早了,若是住山間的話,豺狼虎豹、蛇蟲鼠蟻等等,也的確是不安全,便欣然應了李老伯的邀請,今日就跟柳蔓兒兩人在這李老伯家住下。

剛到門口,李老伯便叫了起來,“老婆子,來客人了。”

“是誰來了啊?”隨着這聲音想起,一個有些蒼老的婦人從門外走了出來,她打開院子的門,看到葉遠兩人,臉上有些詫異,隨即熱情的道:“好個俊俏的後生,快進來。”

見到葉遠的身上揹着柴,她便領着葉遠往屋子走去。

剛剛進村柳蔓兒便發現,這村子裡麪人家的院子跟別的地方不一樣,底下全部都是用石頭砌成,屋子也是一樣,上面是用泥巴壘成的,但是底下卻全是石頭。

柳蔓兒不知道緣故,等婦人招呼兩人坐下好,她便有些好奇的問了起來,“嬸子,我見你這邊的房子都是用石頭壘成的,肯定要花不少的功夫吧。”

“沒辦法呀。”婦人說着嘆了一口氣,“這深山老林的,有野獸,等到開春的時候,有些畜生會到村子裡面來尋找食物,若是這屋子不堅固的話,到時候萬一被這些畜生給闖進來,那就麻煩了。”

“哦,原來如此。”柳蔓兒點點頭,心想這倒也是。

不過她倒是是有同情這住山裡面的人家來了,這每天連睡覺都睡不安穩啊,而且,她竟然莫名的想到了前世大作家魯迅筆下的祥林嫂,話說當時她的兒子也是被狼給吃了,往日裡她還覺得有些誇大其詞,如今看來,這山裡是真的危險。

對比之下,自己那破舊的屋子還算好,至少安全,就背後的山也沒有什麼大型的野獸,更加不會衝下山來。

忽然,柳蔓兒又想起一件事情來,怎麼沒有見到這婦人家中的兒子跟媳婦呢?看這婦人的年紀,有六七十歲的樣子了,應該有兒有孫了。

柳蔓兒想到一個有些恐怖的可能,便沒有再多問。

可葉遠便是卻是有些沒眼力的問起來了,“怎麼不見令郎跟令孫啊?”

“哦,我兒子媳婦他們一家都搬到外面去住了,就剩下我們兩把老骨頭,不願意挪地。”婦人笑着回答,說起兒子來,她臉上有些自豪的光芒。

柳蔓兒聽到她這樣說,便放下了心來,天知道,她剛剛還懷疑他們的孩子是不是被山上的野獸給叼走了呢,好在沒有說出來,否則就是詛咒人家了,真的是罪過罪過。

“是啊,我們兩個都老骨頭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撒手呢,這要是死在外面,埋都沒地方埋啊。”這李老伯說起生死來,倒是十分的坦蕩,也是了,這邊的人,一般都講究一個落葉歸根,死在外面的話,的確是不吉利的事情。

“好了,不說這些了,我剛剛聽說這位姑娘說喜歡吃枇杷,走,我帶你們去摘。”李老伯說着就站起身來。

“急什麼,先讓人家喝碗水再走吧。”

這老婦人連忙站起身來,往竈邊走去。

這李老伯家的廚房跟客廳就在一起了,都設在堂屋,並沒有另外分出來,可能是這山間,房子必須要結實,要另外蓋一間廚房也的確是麻煩。

之前柳蔓兒孃家也是廚房跟客廳在一起,這老婦人亦是,不過雖然是設在一起,但是卻是涇渭分明,這不大的屋子,被老婦人收拾的井井有條。

柳蔓兒看到婦人打開碗櫃,又拿出了兩個雞蛋來,她連忙推拒道:“不用太麻煩了,我們還是去摘枇杷吧。”

她知道在這鄉下,雞蛋可是金貴的東西,能夠拿雞蛋給你在煮一碗雞蛋湯,就是了不得的事情了。

“沒事,沒事。”老婦人拿着雞蛋,笑呵呵的走到了竈邊,說道,“不就是兩個雞蛋,都是自己家雞生的。”

“我們已經叨擾了。”柳蔓兒連忙說道。

“沒事,姑娘你別跟我客氣。”婦人卻是滿面笑容的說道,“在我們這山裡,難得有客來,你們兩個願意住在我家,這是我的榮幸,只要不嫌棄家境貧寒,老婆子照顧不周便好。”

“怎麼會。”柳蔓兒連忙說道。

說實話,她還真的有些不太習慣這鄉下人的熱情,你說這若是在在後世,你要去敲開一家人討口水喝都難,可是在這裡,這些人竟然就敢將路邊的陌生人帶回家,還這樣熱情的招待。

“對,千萬別跟我們客氣。”李老伯也在一旁說道,“我們兩個老人平常在家也沒有人來,兒子孫子又不在身邊,你們來了,我們正高興呢,老婆子你說是不是?”

“是啊,是啊。”老婦人連連點頭,然後在一旁燒火,給柳蔓兒兩人做糖水雞蛋。

好吧,這邊真的是民風淳樸,雖然窮苦,但是卻依舊能夠讓人感到安定、幸福。

葉遠也有些不太好意思,便從揹簍裡面拿出兩隻兔子來:“這隻兔子是我剛剛在山上打的,正好新鮮,就送給兩位老人家打打牙祭。”

“這怎麼好意思,這兔子這東西鬼精的很,要打一隻可不容易,你們給我們一隻就好了,正好今天晚上用來做下酒菜!”李老伯卻是又不要葉遠的東西。

柳蔓兒看到便道,“還請李老伯不要推拒,我們家葉遠箭法可厲害了呢,你看,我們還抓到了一窩小兔子,倒是放家裡面養着,以後等它們生了小兔子,我們便可以經常吃到兔肉了。”

李老伯表示有些不相信,“這狡兔三窟呢,你們能夠找到他們的老窩?”

“運氣好而已。”柳蔓兒說着,便讓將揹簍上面的幾片草葉拿開,將裡面的兔子展示給李老伯跟這老婦人看。

“喲,還真的是小兔子,這後生還真的是不錯呢。”老婦人看到後表示有些嘖嘖稱奇,她又看到了揹簍底下的死兔子,很多隻的樣子,便問道:“後生你的箭法應該很厲害吧?”

“一般般。”葉遠有些謙虛的說道。

“這還一般呀,反正我見過的一些老獵人都抵不過你呢。”婦人說道,“難怪兩位敢翻過山到這山裡面來,看來的確是幾分本事。”

“沒有,都是運氣好,然而我家內人的耳朵靈,所以我才能夠打到這些兔子。”葉遠可是沒有忘記柳蔓兒的功勞。

“原來如此。”老婦人說着,這糖水雞蛋便熟了,她盛出來,然後一碗放了一勺糖,這才顫顫巍巍的端了上來,“趁熱喝。”

“呃……”柳蔓兒看了葉遠一眼。

她以前的臉皮還是挺厚的,但是現在卻是突然變得有些薄,讓她跟葉遠兩個人在人家家中吃着糖水雞蛋,讓兩個老人在一旁看着,她真的有些做不出來。

“老人家你們也吃吧。”柳蔓兒將自己那一碗推了過去,“我不餓,等下留着肚子吃枇杷就好了。”

“那怎麼行,這就是專門爲姑娘你做的。”老婦人又推了回來。

柳蔓兒實在是不喜歡跟別人將這種東西在這裡推來推去,便看向葉遠,葉遠便將柳蔓兒那一碗推到那老婦人的面前,然後又自己的碗推到柳蔓兒面前:

“李伯、嬸子你們分着吃吧,我跟我家內人吃一碗就行了,千萬別再跟我們推拒了,不然我們今晚上上都不好意思住在這裡了。”

看到葉遠話說的堅定,兩個老人家對視一眼,也沒有再說話。

柳蔓兒看到他們這樣,這才吁了一口氣,不客氣的拿起面前的勺子開始喝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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