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找個位置坐下,但是環顧四周,這帳營空蕩蕩的,連個坐的都沒有,柳蔓兒站在這裡,實在是有些百無聊賴。
“哎,兩位大哥,你們是哪裡人啊?爲什麼會來這裡參軍?當兵多久了?”有些無聊,她轉頭想要同身邊這兩個士兵聊聊天。
然而並沒有人理她。
她不氣餒,又問道:“你們說的那個葉將軍是誰啊?是哪裡人?不會真的是我丈夫吧,哈哈,如果是的話,那我就是將軍夫人了。”
不過說着她的聲音又低沉下來:“唉,秦時明月漢時關,萬里長征人未還,我還是希望戰爭快點結束,不想要他在外面打仗。”
“對了,看你們挺年輕的,有沒有娶妻啊?沒有到時候退伍了來我們家,我給你們介紹一個。”
這兩個士兵還是沒有回答她的話,但是臉卻是已經明顯的紅了起來。
這一點被柳蔓兒看見了,她不由得微微一笑,喲,這兩個士兵倒是挺單純的。
見到他們拿着長戟,雙手被凍得通紅,她有些憐惜的說道:“哎呀,你們握着這長戟不冷嗎?看你們的手都紅了,爲什麼不戴手套呢?”
手套?這是什麼東西?在這軍營之中可是沒有手套這一東西的。
兩個士兵都有些好奇,不過他們軍紀嚴明,現在這個婦人還沒有擺脫奸細的名頭,他們可不能跟她多說話,否則等下被將軍知道了,可是要挨軍棍的。
“嗯,好吧,不說話算了。”見到自己無論怎麼說,這兩個人就是不理她,她也懶得說話了,自顧自的在這營帳之中走了一圈,她有些好奇,這古人是怎樣安營紮寨的,這營帳牢固嗎?
如果像前世的那些帳篷一樣,應該北風一吹差不多就得倒,不過看起來,他們似乎是用釘子將這營帳的死死的釘到了地下,而且還運用了三角形具有穩定性的原理,否則的話,這麼大的營帳,肯定不結實。
這幫古人真的是厲害啊,反正自己肯定是扎不出這種營帳來。
還有這是什麼布料啊?防水防寒防雪抗凍還透光,用來給給她的大棚蔬菜做篷子剛剛好啊。
她之前怎麼就沒有想到呢?用了那什麼草架子,麻煩不說,黑咕隆咚的哪裡比得上這種帳篷,也不知道這種布料外面有沒有賣,不過應該是有的,價格也不會太貴,否則的話,那些牧民可用不起。
幸好今年自己的蔬菜也種出來了,否則的話,她肯定會恨死自己的榆木腦袋的。
對了,在這個時候,她還惦記着她家中的那些蔬菜乾嘛?是不是想的思路地方有些不太對?她難道不是應該想想自己的處境嗎?
或許是因爲緊張吧,緊張到不想要去想這些,只想要轉移一下注意力,消磨一下等待的時間。
別看她之前篤定的回答葉遠一定不會死,但是誰知道呢?他那麼久都沒有寫信給她了,或許就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呢?柳蔓兒越想便越覺得害怕。
不會的,他一定不會有事的,希望他不要有事。
希望那剛剛那將領能夠給她帶來好消息。
在帳營中像無頭蒼蠅一般的走了幾圈,柳蔓兒又安靜了下來,她站在兩個士兵的身邊,仔細的聽外面的動靜,有人走來,又過去了,又有人走來、又過去了。
帳營外漸漸的安靜了下來,然後又開始有整齊的腳步聲劃過,終於,她又聽到有腳步聲往這邊而來,她側耳細聽,希望是剛剛出去的那個將軍,希望他能夠給自己帶來好消息。
腳步聲近了,又近了,帳簾被拉開,柳蔓兒急急的轉過頭,她以爲會是那個將領,卻是沒有想到,來人一身鎧甲,長着她朝思暮想的一張臉。
虎頭的頭盔戴在他的頭上顯得威風凜凜,一身銀色的鎧甲,更是給人一種肅穆的感覺,他氣質沉穩而又威嚴,柳蔓兒幾乎都不敢相信這是她想念的那個人了。
“葉遠?”她叫了一聲,轉過身來,突然就木在了原地,不知道手腳該往哪裡放,也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辦。
“你怎麼來了?”冷漠的聲音,帶着一絲責備,讓柳蔓兒有些委屈,莫名的鼻頭一酸,眼眶一紅,淚水在裡面打着轉。
葉遠朝兩邊的士兵看了一眼,沉聲吩咐到:“你們先出去吧。”
這兩個士兵聽不出葉遠的喜怒,有些同情的看了柳蔓兒一眼,葉將軍是出了名的冷麪將軍,可憐的將軍夫人,這樣的恣意妄爲,肯定是要挨責備了。
果然,他們剛出帳營,就聽到一聲怒斥:“你怎麼敢來這裡?”
“你們兩個在這裡幹嘛?”這兩個好奇心重的士兵還想要偷聽,可是被剛剛那將領一呵斥,連忙灰溜溜的去走了。
“這兩小子……”這將領往這兩個士兵跑的地方看了一眼,然後又看向帳營的方向,然後大踏步的往前走去,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
此刻跟那兩個士兵想象中的不同,葉遠並沒有呵斥柳蔓兒,而是向前幾步,用有力的手腕緊緊的摟住她,看着她淚眼盈盈的樣子,憐惜的說道:“這一路這麼的危險,你一個人,若是出了什麼事情,你讓我怎麼辦?”
“我不是看到天氣寒冷,所以想讓給你送兩件寒衣嗎?”柳蔓兒委屈的說道:“你不爲此感動就算了,還要來罵我!”
“我哪裡是罵你,我只是不想要讓你做傻事!”葉遠一字一句的說道:“我真的是拿你沒有辦法。”
“說那麼多沒用的幹嘛,我這不是安安全全,好好的站到了你面前嗎?”柳蔓兒說着掙脫了葉遠的懷抱,站到他的面前來,她轉了一圈,表示自己並沒有受到半點傷害。
“沒事就好,若是真的發生什麼事,我就是將他們殺掉,也賠不來!”葉遠的眼中還是有些驚魂未定,他是真的沒有想到柳蔓兒竟然有這樣大的膽子,也沒有想到她會這樣做,竟然千里迢迢來找他……
當那副將將包袱放到他面前的時候,他還是有些不信,直到他說那婦人說出找一個大灣村的葉遠,他這才急急忙忙的趕了過來,沒想到還真的是她,真是讓他又愛又氣啊。
愛的是她在乎自己,特地趕來看望自己,氣的是她不愛惜自己,萬一路上發生什麼事情,可怎麼辦呢!
“好了,不說這些了。”柳蔓兒扯出一絲笑來,道:“孃親他們在家都很想你,特地讓我過來問候你呢。”
“我在軍中一切都好。”葉遠便說道:“你們不用擔心我,倒是自己,在家中一定要注意安全。”
“我知道的。”柳蔓兒便點點頭,也沒有再說什麼話,許久不見,還真的有些生疏了,不知道該跟他說什麼纔好,又或許是有太多的話想要跟他說了,但不知從何開始。
所以也只能任他將她的手緊緊握住,細細感受他手心裡的溫度來。
“你的手又變粗糙了。”
柳蔓兒說着將葉遠的手翻過來,上面全是老繭,還有一道道皸裂的痕跡,甚至已經滲出了血,看得她心疼不已,跟葉遠的大手放在一起,柳蔓兒的手算的上白皙細嫩。
輕輕的撫摸着他手掌的皸裂處,呵了口氣,問道:“疼嗎?”
“不疼。”葉遠搖搖頭,雖然還是戴着那威嚴的羽翎頭盔,還是那嚴肅的臉龐,但是含情脈脈的眼,卻是讓整張臉都顯得十分的溫情。
“怎麼會不疼呢,肯定會很疼的。”柳蔓兒有些遺憾的說道:“我應該給你帶一盒豬油膏來的,這樣擦了之後會好很多。”
“不要。”葉遠搖搖頭,道:“我一個男人,不用那玩意。”
柳蔓兒便擡眼看他,“怎麼又是那玩意呢?你以前不是用着好好的嗎?我知道了,現在你當將軍了,就瞧不起這些我送你的小玩意了對吧?”
“別瞎說。”葉遠見到柳蔓兒微怒的樣子,也不生氣,也不多做解釋,只是拉着柳蔓兒的手,說道:“這帳營太冷了,走,去我的大帳吧!”
說着他便拉着柳蔓兒往外走,然而,出了帳子,一到有人的地方,他便放開了柳蔓兒的手,故作嚴肅的走在前面,衆人見到他,都是低頭叫一聲將軍這才又離去,離去之前免不了要看柳蔓兒一眼。
柳蔓兒低下頭,慢悠悠的在後面走着,走在前面的葉遠雖然仍舊是仰頭挺胸的模樣,但是走路的步伐卻是慢了很多,他有意的在等她呢。
知道他是一個這樣內斂的人,柳蔓兒也不生氣,只是時不時擡頭看一眼他的背影,覺得他還挺可愛的,一路上的艱苦在此刻煙消雲散,覺得能夠看到他,就比什麼都好。
他的帳營算是在偏中央的位置,由於柳蔓兒走的慢,倒是走了一小段時間纔到。
一到帳營,葉遠便將帳營裡面幾個守衛支出去拿炭盆,等這守衛出去後,他取下頭盔,拉着柳蔓兒做到牀沿邊,握着她的手幫她暖着:“你幹嘛走那麼慢?你看你手都涼成這個樣子了。”
“你都不等我,也不牽我手。”柳蔓兒低下頭說道。
“那不是外面有人嘛。”葉遠便說道,他是一向不喜歡將自己的情感,被別人發現的。
“什麼,你外面有人?”柳蔓兒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葉遠知道她是故意曲解他意思的,也不多說,只是默默的將她手放到胸腔處,讓她感受自己的心跳。
鎧甲有些涼,但是她卻是感受到了他鎧甲下那顆炙熱滾燙的心,便道:“好了,我跟你開玩笑呢。”
“以後不許開這種玩笑了,不然我生氣了。”葉遠正色道。
“好。”柳蔓兒也連連點頭,一副乖巧的樣子,然後又看着他傻傻的笑。
葉遠被她盯的也忍不住笑了起來,他伏下身子,忍不住想要親吻她一下,結果帳簾突然被拉開了:
“將軍,炭盆來了。”
“知道了,你出去吧。”葉遠立馬坐直身子,吩咐道。
柳蔓兒在一邊呵呵的笑,帥帥也不知道從哪裡探出頭來,呲牙咧嘴的好像是嘲笑他。
“你怎麼將它帶過來了?”葉遠用腳將炭盆往柳蔓兒那邊推了推,不解的問道。
“這一路上多虧了它呢,不然我一個人可是無聊死了。”柳蔓兒便解釋道。
“哦,對了,我要問問你,你知道一種叫做苦艾草的東西嗎?”柳蔓兒想起便又問道。
“苦艾草?你怎麼會突然問起它?”葉遠微微皺眉。
“有沒有嘛?”柳蔓兒問道:“我路上可能是碰到這苦艾草;呢,產生幻覺,都差點死去了。”
說着她將路上發生的恐怖事件又跟葉遠說了一遍。
葉遠便伸出手緊緊的摟着她的肩膀,說道:“別怕,那都是假的,應該是這苦艾草在作怪。”
“嗯。”柳蔓兒點點頭,偎依在他的胸前,道:“我之前可害怕了,不過現在還好。”
“你沒事就好。”葉遠低頭看着她的臉龐,摟着她的手又緊了些。 Wωω● тTk ān● C ○
炭火又旺盛了一些,營帳中,漸漸的便暖和了起來,柳蔓兒脫去自己的披風,坐在牀邊一邊烤着火,一邊看着葉遠坐在案几前認真看戰報的樣子。
“你現在識字了?”
“當然,你這師傅教的好。”
柳蔓兒便笑,昨晚一晚上沒有睡好,今天也是一大早便起來,此刻看到他,覺得莫名的放鬆,索性便和衣躺在牀上,打算休息會。
“你這被子真薄,你晚上睡着不冷嗎?”柳蔓兒問了一句。
“不冷。”葉遠走過來,將自己掛在牆上的披風給她蓋在被子上,“好好睡吧,等下吃飯再叫你。”
“嗯。”柳蔓兒應了一聲,閉上了眼。
有溼潤的東西輕輕覆上她的脣瓣,如同蜻蜓點水一般又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