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陽一路都在留心街道建築,以防不測。
轉進一條大路,原本黑燈瞎火的街道,忽然明亮起來,前方一大片紅藍綠的霓虹燈光,路牌上寫着列寧格勒大街。
阿拉木圖供電緊張,一天只供電6個小時,電壓不夠還經常跳閘,到了晚上9點統一熄燈,街道上的行人都會散去,而這邊馬上就到9點,還半點熄燈的跡象都沒有。
這時已經六月,氣溫在20度左右,大街上的洋妞就已經穿起了短裙抹胸,站在街口大搖大擺的攬客。
而那些霓虹燈的招牌上,無一都寫着бар字樣,酒吧,在前面通常還得加上一句бурлеск,豔舞酒吧。
跟厄羅斯一樣,改革之後,被壓抑了多年的燈紅酒綠,彷彿一夜之間就爆發出來,二戰過後開放的女性觀念,也助長了這一氣勢。
上至莫斯科,下至小鄉村,脫yi舞蔚然成風。
往日的列寧格勒大街,到現在,卻成了阿拉木圖著名的銷金窩。
也不知道泉下有知,會不會氣得從墳墓裡爬出來。
車剛停穩,就有好幾撥不同酒吧的人靠了過來,還有人搶着泊車。
麥德維丘克一撩軍大衣,露出腰間的託卡列夫TT-3:“敗類,全都給我滾開。”
很快這些人又一鬨而散。
反而帶着范陽到了樓上的一處小酒館,這裡冷冷清清,坐在吧檯的一個角落,叫了兩杯伏特加加冰。
“謝謝,我不喝酒的。”
麥德維丘克把酒杯往自己身前一攬:“那給這位女士來杯檸檬水。”
麥德維丘克本就高大,有185公分以上,怎麼看,旁邊的范陽都像是個待宰羔羊。
“這該死的地方,到了晚上停電,只有到這裡來了,我該怎麼稱呼你呢?”
“我姓範,就叫我名字吧。”
酒吧老闆把另外一杯檸檬水調好,從木製櫃檯上滑了過來。
麥德維丘克拿起桌上的伏特加,一口喝乾:“聽說你在幫英國人做事?”
范陽也鎮定下來,心知今天晚上人肯定沒事,大不了出錢。
看了下背後的一張標價單,跟中國的酒吧不一樣,這邊的喝酒傳統是論杯賣。
上面寫了一大堆,都是一杯杯的威士忌,紅酒,伏特加,再加上一些看不懂的調製酒類,價格不高,從100堅戈,到500堅戈不等。
摺合人民幣1.5元,到8元錢左右。
杯子也就是一般的啤酒杯,加上兩塊冰,只有半杯。
在前幾年,厄羅斯的酒價非常高,像這樣的一杯酒,品質稍微好點,能喝掉工薪階層半個月的工資。
戈爾巴喬夫改革之後,西方的商品介入,到是讓這羣酒鬼好好的過足酒癮。
也正式因爲這個,導致戈爾巴喬夫在早期的改革受到擁戴。
范陽打開皮包,如今這個皮包可是滿滿的,除了自己還有三萬多塊人民幣之外,還有幾十萬的堅戈。
說起來幾十萬很多,可鈔票面值大,1000一張,10萬堅戈就跟人民幣1萬塊錢一模一樣。
范陽拿出兩萬堅戈,放在吧檯上。
這些錢足夠把麥德維丘克喝死在地:“算不上,我是獨立的貿易商人,跟英國人只不過是合作關係。”
看到桌上的一疊堅戈,麥德維丘克毫不客氣,將錢拿起來數了一遍,只留下兩張1000元的。
而剩下的18000塊,爽快的收進了自己包裡。
“不用緊張,這點我並不關心,我收到消息,你的手下在奧利弗維薩大街鬧事,導致一人重傷,已經被我方羈押,關於這個事情,你有什麼看法?”
猖狂。
實在太過猖狂。
當街打人,現場逮捕,什麼證據都不談,直接抓人,動不動三到五年,這些人連藉口都欠奉,囂張到了這種程度?不是說中國人在這邊備受尊敬和保護麼?
范陽即便是個泥人也有三分火氣,本想搬出大使館來指責一番。
但很快,就把這個念頭壓了下去。
別人敢當街毆打,暴力抓捕,就絕對考慮到了這個層面。
“那可否爲我指條明路?”
麥德維丘克看了范陽一眼,不免還對范陽高看了幾分,笑道:“因爲違反了我國的治安條例,而且是非法入境,未來這兩人可能會被遞解出境,永久拒籤,按照流程來說,明天就會通知貴國使館方面了。”
“光是遞解出境麼?”
范陽明白了,這是給自己一個下馬威。
關於這種外籍糾紛,當地的相關部門實際上是沒有執法權的,只能暫時羈押,然後移交給使館人員。
要遞解出境,也是中方的渠道遣返。
而要產生一點糾紛,那可以說太容易了。
中間肯定還有無數波折。
“遞解出境還不夠?那三到五年的監禁呢?”
“抱歉,我以爲貴國還沒有相關的執法權力,證據呢,罪名呢?”
“罪名還不簡單,只要你願意,ZSXX夠麼?”
XX?一股寒意從尾椎直衝腦門,背心很快就被冷汗浸透。
看向麥德維丘克的眼神,也已經隱含恨色。
說着麥德維丘克從兜裡拍出一包中華香菸:“這可是從他們兩人身上搜出來的。”
范陽一看,腦袋就嗡的一聲,這赫然就是那個胖子帶進麥當勞的那批。
一抹額頭,只感覺手腳無力,是怎麼都沒想到會在這個事情上被連累。
也想不通ZSXX,怎麼會用香菸的包裝?
而范陽不知道的是,哈薩克斯坦ZS香菸,基本上處於半公開的狀態,即便被關卡或者巡邏的邊防部隊查到,也只會索取賄賂了事。
哈薩克斯坦的邊防旅也是腐敗驚人,不僅不會查收,還會和這些ZS販子約定,提供方便。
而中華香菸價值較大,也就意味着更多的賄賂。
通常是一批香菸裡面,只有一半的數目是xx,一半多以上是真正的香菸,遞給查到的人兩條,再加上一些現鈔,就能躲過一劫。
麥德維丘克一直在觀察范陽的神色,看到范陽滿頭大漢,牙關緊咬,心裡就坐實了大半:“眼熟麼?”
“我的確看見過。”
“噢?你抽過這個牌子的香菸麼?”
“抽過。”
“那你手上還有多少?介意讓他回到他本來的地方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