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陽琢磨了一會兒:“咱們這邊呢?邊境線這邊應該是安全的吧?”
盧正山點頭道:“安全是安全,可就是很多難民,難免混進些不三不四的人,說不準。”
“那批河南的倒爺呢?你知道多少?”
盧正山想都不想:“厲害,烏魯木齊這邊到無所謂,到了那邊,咱們的這層身份,很可能不管用,但最厲害的還是建設兵團,那邊的軍人是英雄,保家衛國。”
“牟其中呢?你對他了解多少?”
“你說南德集團董事長?”
“對,我說的就是他。”
“他是大佬啊,有錢,在那邊勢力很大的,都是他那一系的。”
范陽點點頭,不再說了。
牟其中在厄羅斯那邊,有着很強大的影響力,飛機貿易過後名聲傳開了,開展了很多大型貿易,背後很多寡頭撐腰。
鋼鐵,建材,軍工,化工,藥材,各種高精尖科技,只要通過牟其中的手,再不可能的東西,明的暗的,都能給你搞過來。
95年最高峰的時候,在拜科努爾衛星發射場,甚至發射了三顆衛星。
連厄羅斯航天事業都被他完全滲透。
厄羅斯遠東地區第二組織xx長。
提到牟其中的名字,在厄羅斯要嚇尿不少人的。
如今的范陽,如果被他捏死,就一眨眼而已。
即便范陽現在有區委和英國人撐腰,要和他們接觸,也必須小心一點。
但可以合作。
在邊境上沒有勢力,也只有找人合作。
盧正山看范陽皺着眉頭,臉色連連變換,還以爲范陽介意上一次的事情,問道:“你打算怎麼辦?”
“還是要接觸一下,咱們正經生意,好好談就行了。”
高永康還在爲泡溫泉的事情喋喋不休。
被范陽直接無視,帶隊回到烏魯木齊。
到家已經是晚上七八點鐘,范陽趕緊把霜霜叫過來:“你那邊情況怎麼樣了?”
“你那邊呢?”霜霜反問。
“我這邊很好啊,幾件事情都落實了,說你那邊。”
“我這邊也初步瞭解了一下,新繮這邊的木材加工,產業鏈也很長,很齊全,比服裝更有潛力我感覺。”
“繼續說。”
“這邊有三條山脈,木材資源都很豐富,主要是杉樹和松樹,但和服裝產業一樣,都是國營的,傢俱廠也有不少,都記錄在這裡了,你看看。”
把小本子遞了過來。
范陽一看,霜霜記錄得非常仔細。
原木廠家,板材廠家,還有傢俱廠都有。
只不過生產的項目還是比較老套。
草草看過,范陽就把本子蓋上。
“你不是要給我畫圖麼?”霜霜問道。
“你再跑兩天,把他們的傢俱產品瞭解了再說,另外給劉鼎新打電話,讓他從連雲港各大出口曰本的傢俱廠,挖幾個師傅級別的木工過來,有圖紙,技術跟不上也沒用。”
限於雕刻技術和電腦繪圖跟不上,想做出各種藝術風格的傢俱,很難。
但簡歐完全沒有問題。
所謂簡歐,就是原木清漆爲主,不講究複雜的雕刻,橫平豎直,簡單,重在木材的質量。
曰系風格和簡歐差不多的,除了一些特色產品,像那個電暖桌這些,做出來就能出口的。
曰本人也挑剔,曰本人都能接受的,出口西歐也沒什麼問題。
“挖人,要給錢啊,給多少工錢合適?”
“在他們的工資基礎上,翻一倍,先挖幾個技術性人才過來,我現在跟你講這些沒用,你也理解不了。”
第二天依然開過早會,安排好新的工作,就準備去找那批河南的倒爺了。
叫上大軍,盧正山,打個電話把小盧也叫了過來。
沒過一會兒,小盧到了公司。
兩人也是好久不見,分外親熱:“盧哥,這段時間忙什麼?”
“呵呵,瞎忙,你呢,工作開展得順利吧,現在你可是咱們烏魯木齊的紅人了。”
“紅什麼啊,你也來取笑我,今天找你過來是幫我個忙,陪我到紅山農貿市場走一遭,我要去會會那批倒爺,找點羊毛衫和服裝樣品。”
小盧看了看大軍,有點擔心:“該不是上次那個事情吧?”
“哪會呢,那個事情過都過了,我是正當生意人,只爲錢,我要他們的樣品,還要跟他們談點合作,你對他們瞭解多少?這些人應該是掛了號的吧?盧哥,別說你不知道。”
小盧一陣尷尬,想了下還是說道:“多少也瞭解一些吧,市場只要不亂,合法經營,是允許這些人存在的,這邊的什麼河南幫,你是不是聽說過?”
“嗯,我問的就是這個。”
“其實在這之前,我也不知道,出了上次那個事情我到是調查過,沒有什麼違法亂紀的事情,你可以把他們想成一個公司,按照你們的話說,這些都是下游的分銷商,阿拉山口有個李氏三兄弟,在那邊開了一座百貨商場,走隴新鐵路發了很多商品過來,這些人都在這家商場拿貨,你看到那些小攤位,都是一個老闆的,要找就找老闆談。”
“知道這個老闆姓什麼嗎?”
“知道,姓張,但你要過去的話,還是有點準備,我調幾個聯防隊員過來。”
“額,這怎麼好意思呢,那就感謝了。”
而另一邊,紅山農貿市場,背後的一條小巷,外面擺着一張小方桌,幾張藤椅,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端着一把紫砂茶壺,帶着副白色手套,把玩着一條紫檀手串。
他的名字叫張松仁,祖籍河南一農民,家裡三代貧農,祖孫三代都沒有一分田,窮得光腚。
實在窮得沒辦法了,還跟人一起挖過墳,83年,就跟着同鄉賣雞蛋,調玉米糊,在駐馬店火車站賣燒餅。
偶然的一次機會,在洛陽的古玩市場上面,看到汝瓷好賣,一件能賣好幾百。
他心想這爛玩意兒我也有啊,就把自己以前挖墳,挖出來的兩個汝瓷盤子拿去賣了,他知道這是古董,也知道自己手上是真東西,可不敢聲張,賣了1500塊錢,從此開始了買賣生涯。
剛開始販水產,那年頭流行海蜇,海蜇絲用來涼拌,從浙江舟山往返開封,洛陽,又到山東煙臺販回水果,掙到了一些錢。
後來機緣巧合之下,接觸了服裝,發現這些傳統的東西,都沒服裝掙錢,就開始賣服裝,跑廣州,賣過夾克衫,賣過健美褲,賣過海魂衫,生意做得順風順水,可後來心大了。
學着別人跑厄羅斯。
第一趟,帶了好幾萬的貨,卻在外蒙古遇到搶火車的,給他搶得乾乾淨淨,在厄羅斯流浪了半年多,差點餓死,凍死在那邊。
辛虧遇到河南幫的同鄉,把他給救了。
就留了下來,憑着豐富的經驗做上了一個把頭。
他手下的人都是自己帶出來的,如今混得也算不錯,守着一座市場賣,一天隨便掙上千把塊錢。
范陽來到紅山農貿市場,沒過一會兒就把他找了出來。
伸出手去:“張老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