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蓁沒有太在意,在現代她雖然算是保守的女子,但是也不會認爲一個吻被偷走代表了什麼,只是,心中到底有些不悅,這位王爺,未免過於輕浮了。
十幾名護衛被羣鬼戲弄,一個個被耍得暈頭轉向,阿蓁知道一會兒便會有大批的人涌過來,她飛身落地,疾步上了樓梯,把所有的廂房的門打開,讓她們逃命去,並且,再三叮囑不能用院子出去,而是後院的小門。
她解開結界,推門進去,小蓮見她回來,喜道:“小姐,您總算回來了,可擔心死婢子了。”
阿蓁拉着小蓮,又對其他三名少女道:“你們快走!”
她帶着幾人從另一條樓梯下去,那些逃命的女子也在急步下樓,這條樓梯有些窄小,出去之後,便是醉月樓的後院的後門。
那三名女子各自逃命去,阿蓁安置好小蓮在一個醫館處,然後,孤身一人,回到了醉月樓。
那些護衛嚇死的嚇死,嚇暈的嚇暈,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
她逐一檢視了一下這些人的靈魂,幾乎全部都是邪惡的,每個人身上,都揹負着幾條人命,死了的該死,還沒死的也該死。
她找到醉月樓的庫房,取過門口的燈籠,以咒語驅動羣鬼把桐油搬出去潑在醉月樓的主樓與後院。
她手指燃起火焰,火焰落地,染紅了桐油,火勢迅速蔓延……
在一片火光中,她揹着手,走出了醉月樓大門,一襲素白衣裳飄飄欲飛,略帶些蒼白的面容上有冷然的光芒,身後,是一片淒厲叫喊聲。
沒有人敢相信,這樣一名羸弱少女,竟然能在一個時辰不到的時間裡,連奪了十餘人的性命,還放了一場大火,燒了京城最大的青樓醉月樓。
阿蓁沒有回頭,主樓的火勢比較弱,嫖客與姑娘有足夠的時間逃命,她知道,這件事情,必定會成爲明日京城的頭條,而她的身份一旦暴露,只怕再沒有安生日子可以過了。
只希望,那逍遙王爺不會把她供出來。
梁氏今晚心情頗好,命了府中的人掛起花燈,又賞賜了府中每個人一錢銀子,然後坐在正廳前院喝茶,等着她的一雙女兒和兒子過來。
獨孤宣先歸來了,喝得醉醺醺的,見到梁氏,他笑嘻嘻地道:“母親,您真該出去走走,今晚可好玩了。”
梁氏寵溺的笑了笑,“好,改日你帶母親出去走走。”
她吩咐獨孤宣身邊的小廝扶着他回去休息,看着獨孤宣踉踉蹌蹌的腳步,她笑着搖頭,“這孩子,也老大不小了,卻還是那麼的貪玩。”
侍女清水笑了笑,道:“夫人莫要擔心,公子是人中龍鳳,日後定大有出息的。”
梁氏欣慰地道:“嗯,他倒是個聰明的孩子,等他娶妻之後收心養性,自然就成器了。”
“是啊,公子也該娶親了。”清水道。
梁氏眸光倏然冷了起來,盯着清水道:“你以後少些和公子廝混,你出身卑賤,就是給他做通房也不夠資格的。”
清水一怔,連忙辯解:“夫人不要誤會,婢子沒有非分之想。”
“沒有就最好!”梁氏哼了一聲,復又坐下,道:“珊兒意兒怎還沒回來?”
清水面容蒼白地站在一旁,聽到她的話,打起精神道:“怕是貪看熱鬧,晚了回來。”
剛說完,便見門口有人影閃動,清水還沒瞧真切,便道:“看,這不回來了?”
梁氏擡眸,看到兩道人影的面容漸漸清晰,她的笑容頓時凝固在嘴角,眼底清晰閃過一絲不敢置信。
確實不敢置信,醉月樓怎可能會失手?不可能的,沒有人可以從醉月樓收手中逃脫。
清水在觸及阿蓁面容的那一瞬間,整個人都怔住了,失聲道:“你怎可能回來?”
梁氏臉色一變,厲聲呵斥清水,“胡說什麼?”
清水怯懦地退到一邊,用驚疑的眸子看着阿蓁。
阿蓁臉上浮起一抹笑容,“嗯?我怎麼不能回來?”
“一個姑娘家,去得這樣晚,成何體統?”梁氏壓住心底的驚疑,神色頗爲不悅地道。
阿蓁挑眉,正欲說話,便見獨孤珊獨孤意兩人領着一衆丫鬟進來,阿蓁的笑意加深,“夫人是說兩位姐姐嗎?”
獨孤珊與獨孤意兩人見梁氏在這裡,疾步便走上來,一人一邊挽着梁氏的手臂,興致勃勃地說着今晚看到的熱鬧。
阿蓁聽了一下,笑着問獨孤珊,“珊姐有沒有聽說今晚醉月樓失火了?聽說,大火燒得半邊天都紅了。”
梁氏的眉心突突地跳了幾下,擡頭看着阿蓁,面無表情地道:“醉月樓是青樓,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把青樓掛在嘴邊,還知不知道羞恥?回去吧,別在這裡晃悠。”
阿蓁盈盈笑道:“是,夫人也早些休息。”
說完,領着小蓮走上石階踏入迴廊,身後,有兩道毒箭般的眼光盯着她,她脣瓣勾起一抹冷漠的笑容。
小蓮餘悸未定地問阿蓁,“醉月樓真的大火嗎?”
“是啊,否則我怎能這麼輕易就把你們救出來了呢?今晚的事情,任何人都不許說起,即便是徽娘也不能說,免得她知道了擔心。”阿蓁吩咐道。
“是!”小蓮應了一聲,又痛快地道:“不知道誰放的火,實在是放得太好了,最好是把那些壞人都燒死。”
阿蓁不說話,想起今晚慘死的那少女,心底的憤怒還是未能消除。
梁氏咬牙盯着阿蓁的背影消失在迴廊裡,沉默了一下,對清水道:“馬上出去看看,醉月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清水應道:“是!”
獨孤珊拉着梁氏,悄聲道:“我們今晚見到獨孤蓁,本打算侮辱她一番的,誰料遇上逍遙王爺,他竟然出言幫獨孤蓁,這一次她能回來,許是逍遙王爺出手相救。”
梁氏蹙眉,平南王,太子殿下,如今是逍遙王爺,這賤丫頭命倒是挺好的,三番四次都死不去,還傍上了這麼多天家人物,看來,要馬上解決了她,否則只怕日
後攀上枝頭變成鳳凰都有可能。
只是她也有些擔心,平南王與太子殿下都是頗爲正派的人,也不太愛過問百姓的事情,所以相信他們也不會對獨孤蓁太上心。至於這位逍遙王爺冷逍陽,卻是皇族的一個異類,特別喜歡跟平民百姓混在一起,而他昔日的紅顏知己,多數是青樓女子或者是小家碧玉,他該不是看上了那賤丫頭吧?
若是這樣,只怕要對付下手對付獨孤蓁,便不是這麼容易了。
梁氏擔心了數日,怕冷逍陽找上門來,不過,她的擔心多餘了,冷逍陽沒有找來,反而,找上門的是醉月樓的老鴇,蘇媽媽,她來的時候,亥時不到,獨孤平還沒回來。
“你瘋了你,你要見我命人傳話就是了,親自跑來,你是要害死我嗎?”梁氏把蘇媽媽拉入房間,生氣地道。
穿着一身紫色綢緞衣裳的蘇媽媽大模大樣地坐在椅子上,脂粉塗抹得很厚,眼線濃烈得幾乎看不出眼睛本來的弧度,她翻翻眼皮子,眸光冷厲地看向梁氏,“我調查過,當夜是你的女兒把我的姑娘拐騙走了,我懷疑,我醉月樓的一場大火,也是她放的。”
梁氏一怔,“她?胡說,她有這能耐還用被我欺壓這麼久嗎?”
蘇媽媽哼了一聲,從懷中摸出一隻菸斗,就着蠟燭點燃了煙,意態懶懶地抽了一口,伸出蔥白的手指彈了一下菸斗的上方,多餘的菸絲被她彈在了地上。
她嘴脣微微上揚,形成一抹諷刺的弧度,“那是你的事情,我現在有證據證明,我家的姑娘,是被她放走的,我醉月樓的火,也是她放的。”
梁氏聽出了弦外之音,“證據?什麼證據?既然有證據證明她放火,你去報官抓她就是了。”
蘇媽媽眸子一揚,“你是說讓我去報官,然後,告訴大人說你要賣她入青樓,她反抗,所以放火?我無所謂,如果你覺得我可以去報官,那今晚我還真是白來一趟了。”
梁氏氣結,“你沒有任何證據證明是她放火的,只是當夜她從你手下里跑了,你便覺得是她,你是找不到放火的人,所以賴上我,是不是?”
蘇媽媽笑了笑,站起來,風情萬種地走向梁氏,笑意在她殷紅如血的脣邊逐漸加深,“我最喜歡跟聰明人打交道了,沒錯,獨孤蓁跑了,我的姑娘也跑了,我醉月樓一場大火,損失多少銀子?那些姑娘爲何會被賣入青樓?家窮,我找她們賠償,有可能賠得起碼?夫人,不要吝嗇那一點銀子,有時候,就當破財擋災了,你也不希望我把這件事情張揚開去,到時候,難看的絕對不會是我。”
梁氏氣得臉色發青,冷冷地道:“你找錯人了,當夜放火的人,是逍遙王爺,你有本事,就去找逍遙王爺吧。”
蘇媽媽哈哈地笑了起來,彷彿是聽了一個天大的笑話,笑畢之後,她冷冷地盯着梁氏,“你可知道,逍遙王爺就是醉月樓幕後的老闆?你是說,我們醉月樓的老闆,放火燒了我們醉月樓?”
她最後的一句話,聲音冷若冰渣,帶着拷問之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