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見阿蓁一直不說話,也不知道她有什麼打算,遂問道:“你不如直接去找冷逍陽,看你能不能解毒。”
阿蓁心裡其實明白,敬貴妃是以自己的血下的毒引,就算她知道解毒的方式,可要解毒,也需要敬貴妃的血。
但是敬貴妃已經死了,那麼多年過去,只怕骨頭都粉了,哪裡還能找到她的血?
之前承諾了冷君陽,不過是緩兵之計,其實她是束手無策的。
阿蓁的忽然間回府,讓府中的人都大爲意外。
樑漢文私下問她,“你治好皇上了?”
阿蓁說:“情況是穩定了,但是要治癒是不可能了。”
“那他怎讓你出宮來了?”樑漢文大爲詫異。
阿蓁苦笑一聲,“他大概也知道自己的情況,那陳道子入了宮,應該跟他說紫微星暗淡,挨不久了。”
“但是你之前不是說過,紫微星還能熬一陣子嗎?”樑漢文對着變故覺得有些不安,皇帝這樣痛恨太子,如果知道自己時日無多,只怕會採取極端手段吧。
“如果堅持治療下去,三兩年不成問題,但是皇帝的心態有些改變,他似乎也覺得活着是一種煎熬了。”
樑漢文問道:“到底入宮之後,發生了什麼事?皇帝竟然覺得活着是煎熬?”
阿蓁遂把旌德皇后的事情前前後後她所知道的全部告知了樑漢文。
樑漢文聽完,驚奇不已,“天啊,想不到一直要對自己親生子下手的皇帝,竟然也是個情種。”
“即便是十惡不赦的人,也可以深愛一個人,這兩者之間不會有衝突。”
阿蓁想起獨孤平,他何嘗不是要對自己的爹和女兒下手?可他還不是深愛蕭靈兒?一個人心中的渣渣,可以是另外一個人的摯愛。
“那你現在打算去哪裡找龍女?找到龍女之後,你確定她願意幫忙嗎?”樑漢文憂愁地道,他認爲,龍女這種高大上的生物,只怕是不食人間煙火的,會把蒼生的苦難放在心上嗎?
阿蓁想了一下,“龍女是必須要找的,墨冬也必須要龍女才能救她。”
“馬上就是過年了,過了年再找吧。”樑漢文覺得阿蓁這段時間就沒有停下來過,有些心疼她,想讓她休息一段時間。
“嗯,也好!”阿蓁其實現在比較擔心的是冷逍陽的毒。
對於阿蓁的出宮,冷逍陽表示了不理解。
他紆尊降貴,來到獨孤蓁家找阿蓁,問阿蓁爲何離開皇宮。
對於之後的變故,他是不知道的。不過阿蓁也並沒有打算跟他說這些事情,只說了皇帝讓她出宮想辦法救出旌德皇后。
冷逍陽對皇帝的這個舉動不信任,他冷冷地說,“你相信他?只怕是不知道在打什麼主意。”
阿蓁拉着他的手,手指有意無意地摁在了脈搏之上,“但是,這不是我們一直想做的嗎?不管他是真心還是假意要救旌德皇后,我們是真心的就夠了。”
阿蓁緩緩地放開他的手,握
住他的手,大約三十秒,其中,脈搏跳動的時候只有三秒不到,而且,脈象沉綿得幾乎連那三秒都診不出來。
情況比她想象的還要嚴重啊。
阿蓁的臉色,不由得沉了三分。
年後,獨孤府要辦喜事,這喜事,辦得有些低調。
要出嫁的,是獨孤意,也算她如願,嫁入了崔家,但是卻不是嫁給她心儀的崔二公子,而是嫁給崔二老爺。
阿蓁從徽娘口中知道此事的時候,有些啼笑皆非。
原來,獨孤家的大公子獨孤宣曾有心爲這個妹妹做媒,找了一幫人做託,出去遊玩的時候帶上獨孤意,就是爲了製造機會給獨孤意與崔二公子。
誰知道崔二公子無意於獨孤意,每一次總是刻意地避開,有時候不得不應酬幾句,便給了獨孤意錯覺,以爲崔二公子只是羞澀,不好意思說,便鼓動獨孤宣送信去崔府,約崔二公子去西山拜佛。
結果這信卻誤送到了崔家二爺手中,崔家二爺生性風流,之前也跟他們出去遊玩過幾次,對獨孤意的印象也十分深刻,雖說不是很吸引他,但是到底也是漂漂亮亮的大姑娘一個,無事的時候有美同遊也是一件樂事,便打扮了一番出了門。
獨孤意的馬車在城外等着,見來的是崔二爺,不由得亂了分寸,想回去,卻見崔二爺興致勃勃,便不好掃興,到底她現在還要討好崔家的人,橫豎都出來了,便不妨陪他去走走。
她上了崔二爺的馬車,一路往西山而去。
崔二爺生性風趣,在馬車上逗得獨孤意十分歡喜,便漸漸地放鬆了警惕,多話了起來。
馬車出了城上山,有一段路是要步行的,獨孤意的丫鬟扭了腳,走不動了,崔二爺便吩咐他身邊的小廝送丫鬟回去,兩人繼續上山。
只是,這剛走了一刻鐘左右,便忽然傾盆大雨,兩人急匆匆地尋了個山洞避雨,只是一路也淋了雨,溼了衣裳,獨孤意少女凹凸有致的身段便顯露了出來。
之前說了,這崔二爺本也是個風流的人,見此情況自然心動,少不了軟語哄一下,本也只想握一下美人的小手,過把癮的,沒想真的要了她。
只是這獨孤意因冬雷陣陣,心生害怕,一個勁地往崔二爺身上躲,美人在懷,這崔二爺又不是柳下惠,便動起手來了。
獨孤意這才怕了,想要躲,可怎敵得過崔二爺的手段?他對女人的手段連青樓女子都沒法拒絕的,這小丫頭頃刻便被他撩動得心猿意馬,在這黑暗骯髒的山洞裡破了身子給他。
事後,獨孤意大哭了一場,追悔莫及。
崔二爺也後悔啊,懊惱得揍了自己一拳,他雖說風流,加上獨孤意也是半推半就,可人家到底是黃花閨女,自己又不能娶了她,這下可怎好呢?
回去之後,這月獨孤意的月事便沒有來了,梁氏知道之後,氣得發瘋,只是事已至此,也是沒有法子了,請了崔二爺過府,商議此事。
那崔二爺見肚子都有了,若真丟了她不要,良心也過不
去,若娶了吧,只怕家中母老虎要發瘋,左右爲難。
梁氏見他拿不定主意,便去找崔老爺,崔老爺知道此事之後,便打了崔二爺一頓,下令讓他娶獨孤意過門爲妾。
梁氏聽說要做妾,哪裡肯?她的女兒怎能做妾?嫁給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已經夠委屈了,還要爲妾,她梁氏還有什麼面子?
只是瘋鬧了一番,崔老爺更是厭惡,直接跟她說,如果不願意做妾,那就請一副墮胎藥,崔家賠些銀子。
梁氏恨得牙齒都咬碎了,回家把獨孤宣打了一頓,開始準備婚事。
阿蓁聽完,笑了一笑,“如此說來,清水豈不是要喊她一聲二嬸?”
徽娘笑說:“怎麼就是二嬸了呢?頂多就是一聲姨娘,她又不是正室,大戶人家的妾侍,可沒這麼好做,瞧咱們姨娘就知道,被夫人欺負得死死的。”
說起劉氏,阿蓁想到她在府中的遭遇,想來以後獨孤意會更加的不堪,畢竟,那二奶奶也不是等閒之人,她又是這樣未婚先孕嫁過去的,府中誰能看得起她?
但是,阿蓁也不同情她,當然,人家也不需要她同情。
獨孤意本是要嫁給崔二公子的,結果嫁給了崔二爺,開始心中委屈,每日哭啼,但是想起那崔二爺長相也十分俊美,加上又有了肌膚之親,幾番思量下來,心中竟對那崔二爺生了幾分情意。
她見過那二奶奶,長得倒是可以,可到底年紀擺在那裡了,自己年輕貌美,日後專寵她一人,也不枉她委屈下嫁爲妾了。
只是,想法永遠是美好的。
年後婚禮舉行之後,人嫁過去,新婚之夜,崔二爺竟然連新房都沒進。
獨孤意哭了一宿,瘋了似地命陪嫁丫鬟去找,丫鬟本不是府中的人,加上府中二奶奶手段厲害,丫鬟被府中下人欺負了一頓不說,還被指點在二奶奶的院子裡跪了一宿。
天亮,才見到崔二爺從二奶奶房中走出,免了丫鬟的跪,丫鬟回到新房,哭着跟獨孤意說了二爺的去向和自己的遭遇,獨孤意只氣得沒差點暈死過去。
獨孤意這筆就休提了,橫豎都已經成了定局。
阿蓁從年前到正月十五,都在找龍女。
她起了卦象,卦象說了龍女的方位,但是這方位是有了,要找起來也難。
這前前後後二十餘日,愣是連龍女的蹤影都沒摸到。
墨冬的身體很差,沒了法力的她,身子比一般人虛弱,這寒冬也只能整日在屋中,有火龍暖着,臉上也不見血色。
阿蓁有時候去找她,但是也總是無話可說,墨冬每日都在牆上刻下一個橫線,倒數着自己的生命。
正月十五,漕幫那邊要舉行一個開春宴席。
作爲三當家的阿蓁,自然也要出席的。
但是阿蓁想把樑漢文與墨冬帶過去。
她實在見不得墨冬每日躲在房中倒數自己的生命,她這麼艱難地活着,就是爲了楚君憐,帶她去,讓她多見楚君憐幾面也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