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尊的病情如今已經沒有什麼大礙,身體雖然還是虛弱,但是調養數日便可無恙,只是,有一件事情,我必須要提醒袁大人的。”
阿蓁的嚴肅讓袁聰也緊張了起來,“縣主請說。”
“你母親雲清嫵如今也在你父親屋中,她會一直陪着你父親到他壽元盡了爲止,但是此事你莫要讓其他人知道,切記,切記!”
袁聰驚駭,“縣主說的可是真的?”
這怎麼可能?人都死了,怎麼可能回來?這世間有鬼?
阿蓁幫他開了天眼,“我幫你開了眼,以後你會看到很多鬼魂,但是你一身正氣,不要怕。”
袁聰怔怔地看着阿蓁,不知道該相信還是不相信。
“我要走了,你父親若病情有反覆可以找一個大夫看看,好生調理就可以了,我在宮中,出來一趟只怕不方便的。”
“是,”袁聰拱手,神色鄭重,“縣主走好。”
離開定國公府,阿蓁便去了一趟逍遙王府。
冷逍陽坐在院子的鞦韆上,披着一件紅色的披風,映襯得氣色十分的好。
他見阿蓁來了也不詫異,挑眉看着她,眸子漆黑,深不見底,“醇香樓的事情本王聽聞了,幹得不錯啊。”
阿蓁走到他身邊,蹙眉道:“確實幹得不錯,但是也得罪了鹽幫。”
“你會在意得罪鹽幫嗎?如今被你這樣一鬧,鹽幫起碼有兩年都回不過氣來,漕幫也不再懼怕鹽幫的威脅了。”冷逍陽道。
阿蓁也挑眉看着他,“在其位謀其政,我是漕幫的三當家,自然處處爲漕幫着想。”
“鹽幫囂張多年,有這樣的下場也是罪有應得的,你沒見嗎?城中的百姓都拍手叫好呢。”
阿蓁搖搖頭,“不說這個,如今太子監國,你大概知道危險的,皇帝那邊,你能說得上話,適當地爲他說幾句話吧,我知道你也關心他的。”
冷逍陽譏諷地看着她,“你這麼聰明,怎麼沒想到如果我爲他說話,昏君會更加的擠兌仇視他?”
“不是讓你一來就爲他說話,只是在關鍵的時候,給一些鍼砭時弊的意見,無形中的偏頗,你應該能做到的。”
冷逍陽看着她,眸色深沉,“你對太子倒是很關心,不要忘記,你是本王的王妃。”
“我沒忘記,”阿蓁蹙額,“你也說過,救出你母后的話,你會想辦法取消我們的婚約。”
冷逍陽顯得有些失落,“你就這麼恨不得跟本王取消婚約嗎?看來,你真的很愛太子。”
阿蓁並不否認,“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就不要再拿出來說了好嗎?”
“你絲毫不怕本王傷心嗎?”冷逍陽盯着她,眸子裡有幾分認真的意味。
阿蓁笑了笑,看着他,“你會傷心嗎?”
冷逍陽側頭想了一下,問道:“你有什麼好的?”
阿蓁摸摸自己的臉,“聽說,我長得好看。”
“是挺好看,但是皮囊好看有什麼用?”冷逍陽又問她。
“至
少,看着舒服。”阿蓁也想不到皮囊好有什麼優點,似乎就是看着順眼舒服罷了。
“那麼,”冷逍陽繼續問,“如果本王與你解除婚約,而日後你嫁給太子,本王是不是不能再見你?”
阿蓁搖頭,“自然不是,到時候你是我小叔子,我們當然可以見面的。”
阿蓁絲毫不覺得自己厚臉皮,雖然冷逍陽可以諷刺她,但是他沒有,而是倏然笑了,“那就是啊,既然本王日後一樣能看見你好看的臉,那本王爲什麼要傷心?”
阿蓁也笑了,“你說得有道理。”
冷逍陽從鞦韆上跳下來,站立在她面前,足足比她高出大半個頭,就這樣居高臨下地看着她,“所以,你現在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就是專心救出母后,至於太子的安危你不必擔心,他有足夠的能力應付。”
阿蓁慎重地點頭,“你放心,我也很想知道當年的事情,我一定會盡全力的。”
“不是盡全力,而是一定要把母后救出來,”冷逍陽的神色忽然很正經,收斂了脣邊和眼角的調笑,“如果你能把母后救出來,便是要我的命,我都願意給你。”
阿蓁錯愕地看着他,這話說得有點嚴重了吧?但是他看起來很正經。
阿蓁收斂了神色,輕聲道:“我只能答應你盡力而爲,如果我盡力了,而救不到她回來,我也沒有辦法。”
冷逍陽眸色忽然變得森冷起來,“如果你盡力了也救不出來,那麼,我會用盡一切辦法,搶她回來。”
阿蓁搖頭,“不,地府不是那麼好闖的,你最好不要亂來。”
“那麼,你答應我,一定要從三途河帶她回來。”冷逍陽看着她,眼底盡是阿蓁不忍拒絕的懇求。
阿蓁張張嘴,低聲嘆息,“我怎麼能這樣說呢?我不是主宰者,我只能是盡力而爲的。”
說完,她轉身離去,怕再說下去他會失控,而且,她很很怕看他失望的眼睛。
離開逍遙王府,阿蓁又去了一趟漕幫。
她進入漕幫,便感覺到不一樣的氛圍。
所有的堂主幫衆都對她謙恭有加,見到她的時候都行禮真誠地喊一聲三當家。
漕幫是個講究實力的地方,之前阿蓁是漕幫的三當家,最大的原因是她救了楚君憐,並且楚君憐收了她爲義妹,這多少有些名不正言不順。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一個女子,單槍匹馬挑了醇香樓,要知道,醇香樓就是鹽幫的根據地,鹽幫大堂幾乎是形同虛設的,醇香樓纔是重點。
而且相信經過這一次,鹽幫在短時間之內,都沒有辦法找漕幫的麻煩,漕幫算是贏了漂亮的一仗。
之前漕幫開過無數次會議,商討如何對付咄咄逼人的鹽幫,但是會議的結果就是沒有結果,因爲胳膊始終拗不過大腿,鹽幫有朝廷撐腰,如果勉強開戰,會死傷慘重,而且,也有可能會因此被鹽幫吞併。
而現在,阿蓁卻挑了醇香樓,她身邊的樑漢文殺了包丕子,她也重傷了包屠天與韓立,最重要的是,鹽幫這麼多年的
收入,都付諸一炬。這個打擊對鹽幫幾乎是致命的,所謂三軍未動,糧草先行,沒了銀子的鹽幫,還能兇出什麼花樣來?
所以,阿蓁就是漕幫大功臣,這三當家如今纔是名至實歸的,自然大家對她便多了幾分恭順。
阿蓁這一次來,是想跟沈家豪彙報一下這一次的事情,順便,也想了解一下沈家豪心裡的想法。
所以,她叫了沈家豪與楚君憐進房間,三兄妹一起聊聊天。
沈家豪命人準備了一桌飯菜,阿蓁連續幾日都沒吃過一頓好飯菜了,所以對沈家豪的細心感到很溫暖,“謝謝大哥。”
“先吃飯!”沈家豪道。
“好!”阿蓁拿起筷子,也招呼兩人一起吃,期間還一起飲了點酒。
吃飯的時候,楚君憐一直都沒說過話,顯得心事重重的。
阿蓁瞧了他幾次,他都是拿着筷子在發怔。
“二哥,你有心事?”阿蓁也放下筷子問他。
楚君憐彷彿纔回過神來,勉強笑了一笑,“沒,怎麼會有心事呢?”
沈家豪擡頭瞧了他一眼,淡淡地道:“如果飄飄姑娘真的不同意把婚事延遲,那就如期舉行吧,橫豎如今鹽幫的事情暫時告一段落。”
楚君憐微微嘆息一聲,“不了,大哥,既然說了延遲那就延遲吧,只是她剛開始的時候也似乎不是那麼不講道理的人,不明白爲什麼在這個問題上便跟我較勁了。”
沈家豪想了一下,道:“二弟,她雖然對你有救命之恩,但是如果你不愛她,也不必勉強自己娶她,這樣對她對你都不是一件好事。”
楚君憐怔了怔,“不娶她?”
他的神情似乎有些深思,把筷子拿了起來,又放下,顯得很是忐忑。
但是他很快就道:“不,我既然已經答應了娶她,就要履行諾言。”
“那你愛她嗎?”沈家豪問道。
楚君憐想了一下,有些苦惱地道:“我也不知道,說實話,在我見到她之前,我心心念念都是她,可真的見了她,與她相處了,我便覺得她和我想象的不一樣。”
沈家豪搖搖頭道:“你愛上的人不是她,只是你幻想出來的她,二弟,這樣可不行的,若不愛一個人,如何能走一輩子?”
楚君憐勉強笑了一笑,“很多夫妻在成親之前連面都沒見過,更不要談什麼愛不愛的,還不是一樣白頭到老?而且,飄飄性子溫柔,對我也體貼,不是都有話說嗎?娶妻求淑女,她溫恭謙良,性子柔順,是妻子的最佳人選。”
阿蓁瞧了瞧兩人,緩緩地道:“大哥,二哥,不知道你們想不想聽故事呢?不如我給你們講一個故事吧。”
“講故事?”沈家豪本以爲她說話是要發表什麼高見,卻想不到是講故事,這會兒講什麼故事呢?
只是,她既然有興致說故事,他聽聽也無妨的,遂道:“什麼故事?你說,大哥聽。”
楚君憐以爲她是要轉移話題,遂感激地衝她一笑,“好啊,我也想聽故事,快說快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