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去找第一案發現場的警員還沒回來,班長的父母趕過來了,兩個人明顯是接到電話就直接趕過來了,連換衣服的時間都沒有,到了這裡,孟隊長先將兩個人攔住了。
裡面的情況比較慘烈,別說是父母了,就算是外人見了,心情都難以平復,他還真是有些擔心,這兩個人看到自己的孩子變成了那樣,會支撐不住。
“孟隊長,我兒子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們電話裡說的不清不楚的,我兒子呢?”
班長的父親長相很斯文,帶着金絲框的眼鏡,眼中滿是焦急,班長的母親也是如此。
孟隊長深吸了一口氣,先將這事和班長的父母說了一遍,讓他們做好心理準備,不然直接進去就看到自己兒子的屍體,而且還是那種狀況的屍體,肯定接受不了。
果然,孟隊長剛把裡面的情況說了一下,兩個人就傻眼了,班長母親乾脆癱軟在地上,整個人都傻了。
班長父親也是退後了幾步,踉蹌了一下,身邊有人扶了一下,纔沒摔倒。
班長父親也沒來得及看自己老婆,連忙撥開了孟隊長,向着裡面衝了進去。
看到裡面的慘狀,終於挺不住了,嘶吼了一聲,就要上前去看自己的兒子,卻被警察攔住了。
現在那裡都被攔住了,法醫那邊馬上就到,等法醫那邊取證之後,才能將死者送走,而現在不能將周圍的環境破壞了,不然對破案會有影響。
唐玲一直沒有離開,看到班長父母那副模樣,心中沉重,中年喪子,這種痛不是別人可以體會到的,更何況自己的兒子死的那麼慘!
班長的父母來了不久,那邊法醫和派出去找第一案發現場的警員回來了,說是找到了一個地方很像是第一案發現場,思量了一下,孟隊長提出想讓唐玲一起去的意見,唐玲沒有拒絕,御校長留下安撫班長的父母,唐玲便跟着孟隊長還有幾個警員一起去了那邊。
警員將衆人帶到了一處地方,這裡的確離體育場很近,可以聽到廣播的聲音,班長選這裡,就是因爲可以聽到廣播,不想錯過比賽,卻沒想到竟然出了這種事。
唐玲看了一下週圍的環境,然後肯定的告訴孟隊長,這裡應該就是班長練習的地點,不少痕跡都符合十一教給他的招數,最主要的是,看現場的情況,這裡確實發生了打鬥的情況,而且還很激烈,對方至少有三個人以上。
孟隊長當然也看得出來,這裡確實有很多人的腳步,而且非常凌亂,應該是有打鬥。
第一案發現場找到了,自然將這裡封鎖了,周圍圍上了警戒條,不讓人靠近,方便警方進行取證。
這邊交給了警員,孟隊長和唐玲回到了校長這邊,唐玲看了一眼班長的父母,兩個人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幾歲,整個人都沒有了生氣兒,除了還在喘氣,看不出還活着。
顯然兩個人是相信了這個事實,但是相信歸相信,他們沒辦法接受這個事實。
班長的母親在那裡默默地流眼淚,直抽泣,很顯然剛纔已經哭的過了勁兒,現在已經沒有力氣了。
雖然他們這種狀態,可是該問的還是要問清楚的,孟隊長親自上前,看了一下兩個人,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兩位,雖然你們失去了兒子,現在很痛苦,但是有些流程我還是要進行的,有些問題想問你們,也是爲了能夠早日破案,抓到兇手!”
班長父親聽到孟隊長說找到兇手,眼中似乎又燃起了希望,不,確切的說,是仇恨的怒火!
“孟隊長,你想問什麼?我一定全力配合!我兒子一向乖巧懂事,這些人竟然下得了這個狠手,你們一定不能放過那些兇手!”
班長的父親明顯蒼老了很多,說的話都帶着悲愴,聲音帶着沙啞,看着讓人於心不忍。
“我想知道,你們是不是有什麼仇家,或者是否曾經與人結怨?”
孟隊長嚴肅的問道,很多時候,這種情況都是因爲大人之間有結怨,然後報復在孩子身上,有很多孩子就是因爲這個被人殺害的。
班長父親一愣,震驚的開口,“孟隊長,你的意思是,我兒子是被人蓄意謀殺?不是什麼變態殺手?”
他沒看清楚兒子到底什麼情況,可是卻看到兒子被人剖腹了,這種殺人的手法,不是變態還能是什麼!
可是孟隊長問這話,聽着這意思,難不成兒子是被仇家殺的?
聽到這個問題,班長父親沉默了,他是在思考,自己曾經和誰結過怨,想了很久,都沒有適合的人選,他是外科醫生,平日裡都是救人爲先的,雖然有時候會救不活,但是也沒和誰結過怨。
班長父親看向自己的妻子,“你和誰結過怨嗎?有沒有想到什麼人選,可能會害我們兒子的?”
班長母親聽到,也是陷入了回想,她是婦科大夫,每天都是迎接新的小生命,不可能與人結怨啊,兩個人都是搖搖頭,他們實在是想不出來。
兩個人在醫院一個是副院長,一個是主任,職位都很高,爲人也和善,不可能和誰結怨的!
死者父母這邊也得不到什麼有用的消息,孟隊長皺了皺眉,一點線索都沒有,雖然唐玲幫了他不少,也可以從便攜式冷藏箱方面着手,但是這只是一種可能而已,不可能將所有的視線都放在這上面,可除了唐玲這個假設的推斷,案子沒有一點頭緒。
他搞不懂,爲什麼兇手會選這個地方作案,這麼多的學生,爲什麼單單會找上死者,難道真的是隨表抓一個人嗎?
法醫那邊的鑑定結果也出來了,孟隊長特意問了一句,死者的腎部是否完好,法醫卻是搖搖頭,說死者的兩個腎都沒有,體內不少器官都被破壞了,作案的手法很變態。
孟隊長眼睛一亮,果然如此!死者的腎確實沒有了,想了一下,孟隊長衝着法醫開口道,“能不能看出來,那些人割腎的手法是專業手法,還是隨便挖出來的?”
他很需要知道這點,若是專業手法,那麼唐玲說的就很有可能成立,那麼他們也知道應該從哪裡下手。
法醫卻搖搖頭,爲難的開口,“看不出來,裡面內臟已經亂成了一團,全都碎了,我能分辨出來是什麼器官就很難了,根本看不出來是專業手法還是隨便挖出來的。”
孟隊長聽了,有些失望,法醫這邊沒辦法鑑定出來,那麼也就是說兩種可能都有,還真是不好下手啊!
班長的父母聽到,卻震驚不已,什麼?他們兒子的腎竟然被人挖走了?
夫妻二人對視了一下,滿眼的震驚,卻被唐玲很好的捕捉到了,看來事情有蹊蹺。
雖然法醫沒辦法看出來是不是專業手法,可唐玲聽到之後,卻更加肯定了,班長很有可能是被人專門挖腎的,就是因爲怕暴露他們專業的手法,所以採用這種方式,將體內的內臟全部絞碎,就不會看出什麼了。
“叔叔阿姨,你們現在提供的任何線索,都有可能是警方破案的關鍵,若是你們知道什麼可疑的事,最好和孟隊長說明一下,或許,只是你們的幾句話,就能抓到兇手!”
原本唐玲是不願意多管閒事的人,但是班長死的這麼慘,她確實做不到冷眼相看,畢竟是和她有交情的人,能幫着他找到兇手,也算是最後爲他做的一點事。
御校長也幫着開口,“兩位有什麼儘管說,就算是沒關的小事,有時候也會起着決定性的作用。”
班長的父親猶豫了一下,眼中滿是不確信,“我不知道這算不算結怨,我在醫院負責外科,之前有一個男孩進了醫院,是尿毒症,已經很嚴重了,需要換腎,可是第一他們沒有足夠的資金,第二醫院沒有合適的腎,所以沒有給他們做手術,那病人的家人來醫院哭過鬧過,最後還是帶着病人離開了,這只是件小事,應該不至於要殺了我兒子,將我兒子的腎取走吧?”
班長父親帶着一絲不確定,那病人的家屬當時來醫院鬧的時候,確實鬧的很厲害,可是再怎麼厲害,應該也不會殺人吧?
可是這事發生不久,他兒子就被人殺害,什麼都在,只有兩個腎沒有了,這也太巧合了吧?
孟隊長心中一亮,“那病人的資料還有嗎?還有家屬的聯繫方式,我希望你們能給我提供一份,任何線索我們警方都不能放過,很可能這就是破案的關鍵!”
雖然醫院對病人的資料要保護,可是如今涉及到自己兒子的命案,哪裡還在乎什麼規定!
班長父親連忙將他知道的一些資料告訴了孟隊長,不知怎麼的,他越想越覺得有可能,越想越覺得那家人就是兇手! ωwш ⊕ttk an ⊕¢ ○
“好的,你給的這些資料我們警方都會保密,絕對不會泄露出去,這只是我們警方的一些初步懷疑,還不能確定兇手是誰,所以我希望你們能夠穩定情緒,不要做一些過激的行爲,這樣很可能會阻礙警方的調查,還有,你們最近注意一下安全,如果是尋仇,對你們可能也會不利,我們警方會派人在暗處保護的,如果你們想到了什麼可疑之處,儘快聯繫我們,有什麼新的進展,我們警方會通知你們的。”
孟隊長將一些注意事項和班長父母說了一遍,顯然兩個人都沒有心思聽,如今死了兒子,兩個人都悲痛不已,儘管抓住兇手,找出兇手可能會轉移一些他們的注意力,可是成效不高。
衆人看着兩人,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這個時候,任何言語都顯得蒼白無力。
法醫那邊已經取證完畢,班長終於可以被擡走,不用在那滿是灰塵的地上躺着,幾個醫務人員和警察幫忙擡上了擔架,經過唐玲的時候,唐玲深深的看了一眼班長,可能這就是最後一眼了。
班長,那個曾經帶給了他們不少歡樂的人,那個在篝火晚會的時候,講鬼故事把自己和安琪都嚇得夠嗆的人,那個只要是同學有困難,就會第一時間伸出援手的人,走了!
走了。
運動會還在進行,校長還要回去主持大局,唐老師和安琪也都醒了過來,唐老師還算可以堅持,可是安琪明顯受到了很大的刺激,整個人都呆呆的,受到了刺激。
沒辦法,死的那個人是她的同桌,平日裡安琪和班長經常開玩笑,兩個人感情很好,怎麼也沒想到,竟然被安琪看到班長死的那麼慘。
照顧到安琪的情況,校長找來了安琪的父母,然後給安琪批了幾天的假期,希望她回家能夠好好的修養一下,不要因爲這件事留下陰影。
安琪機械的跟着父母走了,安琪父母看到自己女兒如此,也都很着急,在校長這裡瞭解了一下情況,然後將女兒帶回家了,他們知道女兒受到了很大的打擊,所以打算給女兒找心理醫生,幫着輔導一下。
校長看了看唐玲,沒有給唐玲的父母打電話,這孩子表現的比他這個校長還要鎮定,還可以幫助警方分析案情,想來應該也不會有事纔對。
唐老師和唐玲回到班級,同學們還沉浸在喜悅之中,今天的運動會,他們班拿到了不少第一,當然很高興。
可班主任和唐玲明顯高興不起來,唐玲還算好,原本她就是淡淡的模樣,可班主任就不同了,平日裡班主任是可以和大家玩到一起去的,可是回來之後,整個人都是悶悶的,臉色也不好看。
幾個女生看到了,還上前去問班主任是不是哪裡不舒服,班主任強忍着搖頭,可是眼中的淚花已經在眼圈裡,唐玲知道她心裡不好受,就算是她自己,看過了那麼多的生生死死,自己也曾死過一回,碰到班長的這件事,心中都久久不能平復,更何況是班主任了!
唐玲望着天空,嘆了一口氣,世事無常,人命真的很脆弱。
“同桌啊,聽說你今天大顯身手,搏擊比賽中拿了冠軍啊!怎麼樣?我說的吧,你應該去參加的!”
段玉參加了不少比賽,都是第一,基本被他包圓了,小臉有點紅,一看就是剛比完賽回來。
段玉看了看,沒看到安琪的身影,“咦?安琪那小丫頭片子呢?給我安排了那麼多項目,我還準備回來找她算賬呢,她竟然跑了?”
唐玲張了張嘴,最後開口道,“安琪不舒服,先回家了。”
班長的事,學校會有處理,確實不適合現在和這些同學說,看看安琪就知道了,安琪看到了那一幕,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緩過來,若是讓學生知道了,恐怕都要恐慌了。
今天所有的比賽總算是完事了,離開前,班主任清點了好幾次的人數,深怕再有人失蹤,現在她很責備自己,爲什麼沒有在班長失蹤的時候去找一找呢!
若是她去找了,或許班長就不會死了,第一次,她覺得自己這個老師做的很失敗,唐玲看到了,班主任的眼中一直是含着眼淚的,強忍着沒有哭出來。
離開的時候,班主任強調了好幾句,讓大家多注意安全,儘量結伴而行,或者是讓父母接送,強調了很多次,同學都覺得今天的班主任都點不對勁兒。
唐玲沒有回學校,而是直接去了十一的公寓,十一作爲老師和裁判,要先回學校交接一下工作,然後才能下班。
十一知道唐玲在公寓,那邊結束之後,就第一時間趕回了公寓,打開門,屋裡沒有開燈,適應了黑暗,十一看到唐玲一個人坐在沙發上,黑暗籠罩着她。
關上了房門,想伸手開燈。
“別開燈,我想這麼待一會兒。”
唐玲的聲音有些有氣無力,聽着有些沉重,十一走了過來,坐在了唐玲的身邊,然後伸出手,將唐玲整個人環住。
屬於十一獨有的味道充斥着唐玲的嗅覺,每次聞到十一的味道,都會莫名的有一種安全感,將頭靠在了十一的肩膀上,沒有說話。
十一也沒有開口詢問,只是單手緊緊的摟着唐玲的肩膀,讓唐玲靠着他,這個姿勢不知道維持了多久,久到唐玲都感覺有點累,動了動身子,從十一的肩膀離開。
唐玲看着十一,輕輕的勾了勾脣,從十一的眼神中,唐玲就知道,他應該是知道了那件事,他沒有問唐玲,是因爲知道唐玲此時需要的是安靜,他只要給唐玲提供一個肩膀,一個溫暖的港灣即可!
“你知道了?”
十一看着唐玲點點頭,回到學校的時候,校長就找了幾個主任還有他這個指導過班長的老師開了個小型的會議。
當他知道那個給他送零食的男孩竟然被人剖腹取腎之後,心中也是一沉,若是放在以前,這種殺戮對他來說,並不算什麼,可放在那個陽光的大男孩身上,便顯得殘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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