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靜跪在地上,時間久了只覺胸中一陣氣悶的短促。又見着眼前的嬪妃之間的勾心鬥角,其步步驚心更是令她意想不到。
玉梅在她身旁悄悄遞來一個眼色,兩人心有默契的對視了片刻,互相安慰着對方驚恐的心。
“來人,傳旨!着將如妃林氏削去封號品級,廢爲庶人。即日起遷出煙翠殿,發往去錦宮思過。”
一句話,便將如妃打發去了冷宮,削號去封,廢爲庶人……如妃聽清皇帝的旨意後,只是悶悶的叫了一聲,便昏死了過去。
“陛下,奴才在瑤妃娘娘的殿外花叢裡,找到這麼一個東西,請您過目定奪。”徐致適時的呈上一個托盤,裡面裝有幾撮新鮮的泥土。
南宮凌灃面上浮出一種厭倦的寧靜,他只是將目光往太醫們那一送,便有先前的兩位太醫再次站了出來。
有宮人上前來拖走了庶人林氏,煙翠殿的宮人們惶恐的看着自己主子被粗魯的太監們架着,拖去那個陰冷不見天日的地方。有個別膽小心軟的,已經忍不住開始偷偷拭淚起來。
空氣裡瀰漫着一股新鮮的泥土芬芳之氣,細細一聞,又好像遠不止那個味道。暖風拂面吹過子靜的臉龐時,她在自己鼻息間的記憶裡找到了答案,那花園的泥土裡,混着麝香的優雅和低調的侵襲之意味。
瑤妃強自撐着,臉色已經漸漸沒有了絲毫人氣。南宮凌灃誰也不看,手中只是把玩着那幾片細碎的細瓷片,徐致忍不住上前輕聲提醒了一句:“陛下小心龍體要緊。”
皇帝別開頭,閉目凝神了片刻。少頃,纔將疲憊的目光轉向了子靜跪在的地方。
可惜子靜看不見他眼底的內容,她只是安靜的跪着,滿頭垂散的青絲只用了一支細長的白玉簪子挽住,那慣常用的絲絛究竟是少見了,心下不禁一陣惆悵的憐惜。
這便是深宮,南宮凌灃的思緒有片刻的走神,他用眼角的餘光緊緊的追隨着那個身影,心中不由暗暗說道:子靜,也許你是對的,這樣的生活,真的不適合你。可是,若沒有了你,朕的孤獨也就真的無人可以慰籍了。
一念之間,似乎心內起了一陣漣漪。那往常堅固若金湯一般的信念,那些自私的想要佔有她全部的慾望,都變的有些淡淡的了。
“陛下,微臣等已經仔細檢視過,這花土裡含有麝香,還有另外一味毒性極強的西域香草。成分大約算來,竟然與貴妃娘娘何首烏膏裡的差不多。至於這藥名,微臣等還要一些時日再去研磨一二。”院正樑太醫出來,向天子覆命如是。
瑤妃頓時大叫出聲,她本來極是厲害要強的性子,加上身後還有西太后作爲支持,因此那些真性情這會兒盡數給使了出來。這面口中大呼冤枉,這面就已經跪行着爬了過來,兩手抱住皇帝的雙腳腳踝,一把眼淚的申辯道:“陛下明鑑!臣妾在您身邊侍奉聖駕三年多了,您何曾見過臣妾出手加害宮中嬪妃的?漫說是淑妃娘娘,便是臣妾宮中一同住着的幾位更衣和才人,臣妾又何曾苛待過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