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凌灃微微點頭,左右太監立即上前去將曹府的這位小姐請了過來。曹子靜一擡頭,瞧見了自己這個從未蒙面的妹妹。
曹子蘩比曹子靜小了一歲多,今年纔不過十二歲多一點,雖然身量有些不足,但燈火之下也見她生得眉目靈秀如仙子,雪白的皮膚,襯着一雙大而明亮的眼睛,筆挺的鼻下是一隻小巧的櫻桃小口,一身粉綠色的春水長裙,腰間配有一枚葫蘆形的羊脂玉佩。
這就是斬不斷的親情血脈麼?儘管從未蒙面,但相見也覺得格外的熟悉。
曹子靜的眼睛一陣溫潤的溼熱,酸澀的感覺,讓她有些難以抑制。她吸了吸鼻子,又不自禁的舔了舔有些乾燥的粉脣,看在南宮凌灃眼裡,不由的好笑又好氣的罵了一句:“你這不懂事的小丫頭!”
南宮凌灃招手示意子蘩上前來,他嚴肅的問道:“你是曹子蘩?就是霍夫人所生的最小的嫡女?”
子蘩點頭,很有幾分從容不迫的氣度:“回稟陛下,臣女正是曹子蘩,是家中最小的女兒。”
“那你來告訴朕,你父母將你庶出的姐姐接來,到底是爲了什麼?”衆人的心,包括曹子靜的心,都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子蘩用明亮的眼睛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曹子靜,姐妹兩,以一種無法解讀的心靈默契,暗暗傳遞着心語。
“姐姐,我是子蘩啊,我是你從未見過面的妹妹……”。一臉稚氣的少女,她的心是純淨的,不會輕易受到她母親霍夫人的影響。她明辨是非,知道這是與自己有些一半相同血脈的親姐姐。
“子蘩……”。曹子靜擡起眼睛,望着這個嬌小的妹妹,她終於下定了決心。
“曹子靜,你想好沒有?如若你真的不願意,那朕便將你這妹妹納了進宮去。反正,你們姐妹兩生的都還不錯。”
南宮凌灃在心裡奸佞的壞笑着,面上還是一味的平靜冷漠。
曹子靜緩緩站起來,對着園中的一汪明月清輝,她忽然之間找回沉靜的自己。迴轉身,向着南宮凌灃一字一句道:“小女願做您的妾妃,盡心服侍陛下。請陛下開恩,不要怪罪我的家人。”
暗處的樹蔭下,濃密的花草深處,霍叢燁癡癡立着,任憑從不輕易揮灑的淚水,流了滿臉。
曹子靜心內是麻木的焦灼般痛楚,但她卻想不到,這一諾,便將自己與天子南宮凌灃的一生,牢牢的綁在了一起。
南宮凌灃見曹子靜終於低頭,自稱願意侍奉君王,這才暗暗含了幾分得意的笑容,眼見這少女低頭垂目,有晶瑩的淚珠順着長而濃密的睫毛撲簌而下。
一滴、兩滴……落在光滑的青花瓷地磚上。
這是個善良單純的小女子,爲了保護比自己年少的妹妹,甘願犧牲自己。這樣的女子,有着一顆不屈服富貴權勢的心,卻懂得真情的難能可貴。
她的身上,的確有幾分邢素蘭的風骨。堅毅,隱忍,良善,溫婉。
“很好,曹子靜,你倒是個善良而孝義的女子。你能坦率承認自己庶出的身份,不以微賤而自輕。即便是,明知自己的父親和嫡母拿自己當棋子,還是願意捨生取義。這樣的女子,朕覺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