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子靜點點頭,思索一下,轉頭向薛姣娘請求道:“姨母,子靜在這裡沒有什麼可以依託的人,您既然待我如此親近。子靜想求您,一會去把霍公子給我請出來好嗎?我要當面問問他,究竟是怎樣想的。”
薛姣娘謹慎的環顧了一下四周,一手按在曹子靜的脣上:“噓,這話你千萬小心,如今你已是陛下欽定的皇妃。這樣大逆的話,要叫人給聽了去,只怕曹府上下的腦袋都保不住了。”
而薛氏在說完這句話之後,她的嘴角卻浮現過一絲不明的笑意。
她手腳輕快,在衣袖中將另外一支髮釵,換下了曹子靜頭上原先的那支。少頃,才猶豫着點頭應承道:“既然你這孩子這樣癡心,也罷,我就豁出自己的性命,想方設法幫你把這心願達成。否則,過了今晚,聖旨一下,便是再無轉圜的餘地了。”
曹子靜大喜過望,畢竟她還是孩子心性,見薛氏肯答應自己,如何不感恩戴德?她抱着薛先生的腰身,興奮的說道:“謝謝你,薛姨母。你放心,不管怎樣,我都不會說出是你暗中幫忙的。”
薛氏低下眼簾,兩頰處飛起發燒的紅暈,她用長長的睫毛擋住了滿眼的心思,點頭道:“傻孩子,姨母既然答應幫你,就不怕擔當責任。你切記,一會在人前不要流露出異樣。一切,等見到霍公子探明他的心意後再做決定。”
剛好,玉梅回去別院取披風正好回來,她掀開珠簾,對曹子靜笑道:“小姐,剛剛遇上夫人身邊的張嬤嬤,說是陛下差人來傳話,若是小姐已經醒過來的話,便請小姐過去一同觀舞賞樂呢!”
曹子靜點頭,以雙手按了按自己發燙的兩頰,轉身讓玉梅給自己披上那件粉色的蓮花披風。兩人挽着手,梟梟婷婷的往花園燈火通明處走去。
這邊廂,霍夫人正一臉肅然的拉着侄兒的手,於宴席的側旁竊竊授語,不厭其煩的叮囑道:“燁兒,你聽姑姑一句話。子靜這丫頭,如今是獻給皇帝最好的障眼之物。有了她在宮中承寵,南宮凌灃對我們曹家和霍家的防備會減弱很多。天下間的女子多了去,他日事成之後,姑姑答應你,再高貴美貌的女子,都任你揀選。燁,你答應姑姑,千萬不要再去招惹她。你好歹也替咱們兩家上下幾百口性命想想,燁兒……”。
霍叢燁任她拉着自己的手,臉上還是一派平靜的神色。但他的垂放與一旁的右手,卻暗暗握緊了拳頭。白皙的手背上,因爲用力的緣故,顯出條條暴突起來的青筋。
幾不可聞的,他爲自己嘆了一口氣。他幼年失母,眼前的姑姑,是待自己最好的女性長輩。
她溫和周到,幾乎是真的把自己當作親生兒子一般的愛護。童年的時候,因爲擔心父親的妻妾們會因爲他的生母早逝而欺侮他,姑姑將自己接到了曹府長住。
這一住,便是漫長的十年。
姑姑,在他的心中,便是母親一般美麗親切的女子。他也知道,姑姑是真心疼愛他的。但凡他想要的,她無不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