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摘取這樣一朵帶露的鮮花,但並不急於一時。他有足夠的時間和耐心,與這看似溫順實則帶有幾分骨子裡倔強與驕傲的少女,進行一場情愛的對弈。
似乎,如此一來,便能彌補上自己從前對邢素蘭的種種遺恨。
南宮凌灃滿胸的成竹在握,他以爲自己必然會是最後的贏家。擁有三千佳麗,他並不缺少傾國之色。但女子曼妙的身體,早已不能勾起他半點的愛意,後宮嬪妃,於他來說只是泄慾的工具和繁衍子嗣的必需品。
且翻開史書,哪一代君王不是後宮美人無數。父皇一生英明,除了那一位之外,再也沒有任何嬪妃能夠真正令他放在心上。
而浩瀚的皇家史冊當中,正三品以上的后妃,可以得見於史冊之中。一個簡短的封號,淑、德、慧、麗……諸如此樣的字眼,負載於一個尊貴的名分之上,連名字都可以隱去。
史官在其之後,用硃筆輕描淡寫的標註一句:“有幸於上,生子**。”亦或者是:“無寵於內宮,終年**歲卒。”
歷史是那樣的一板一眼,所有的天姿國色都在這簡短的幾個字中簡短精略的一帶而過。
沒有人想到,皇帝是否也需要精神的調劑。
繁忙的國事,詭異的朝堂後宮紛爭,稍有不慎,便會引來風雲變幻的結局,他是否也需要一個能夠讓他有耐心去對待的纖纖弱質女子?以湘夫人那樣虔誠的心,來守候君王湘君一樣的薄情寡幸?
況且,他有足夠的自信,會打敗曹子靜心中原有的那個身影模糊的湘君,佔有這個少女的身與心。
他不會再犯前世那樣的錯誤,他已經不復當年的少年意氣,卻有一個成熟帝王應有的謀略與算計。
若她真是上天賜予自己的補償,那麼,他又豈能眼睜睜的錯失,什麼都不做的放過?
南宮凌灃在這短短的時間裡算計了很多,他覺得自己佔盡了天時地利人和。
只一樣,他算準了一切,卻唯獨忘記了自己的心。
曹元鴻見皇帝已經明確的將話到至此處,再不敢有何異議。他躬身將南宮凌灃請回宴席中的主位坐下,而一直守候於府外將整個曹府前後三圈包圍住的大批御林禁軍,也紛紛開駐進曹府的各個角落。
曹子靜被宮人擡回內室救治,清涼提神的薄荷薰香燃起之後,她才悠悠醒轉過來。
原先服侍她的丫鬟玉梅與玉容兩個被人拉了出來,此時正左右守候在她身旁,眼見曹子靜終於睜開雙眼,一向眼淺的玉梅這才激動的哭了出來:“哇!小姐,您怎麼會忽然間就昏了過去你方纔真要嚇死奴婢了……”。
曹子靜被她的淚雨這樣一澆,才意識到自己現在並不是躺在自己的院子裡,看着左右都是很陌生的房間,她下意識的頓時坐了起來。她迷糊着腦袋,環顧四下道:“我怎麼會在這裡?”
這並不是她在曹府中獨居的偏僻幽蘭別院,而是霍夫人所住的寢室。滿室的華貴雍容,牡丹的花香在空氣中靜靜流淌。整套的紫檀木傢俱,連室內用來隔斷空間的花罩,都是精美絕倫的細密花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