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後在衆人都觸不及防的時刻,猛然衝上前來,並一把揪住張千的胸前衣襟,聲嘶力竭且面容猙獰的逼問道。
張千被其制住,既不能奮力掙扎,也不能反抗,當下只有道:“皇后娘娘,微臣的話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求娘娘不要…….”。
“皇后,你放開張太醫!”
便是如此慌亂的時刻,盛太后的話語之中依然帶着不容置疑的威嚴與肅穆。她靜靜的開口,堅毅的目光投向已經瀕臨奔潰之狀的曹後。
曹後聞言,雖是不甘不願,但仍在侍女的全解下,不得不鬆開了用盡全身力氣的手掌。
“張太醫,趙太醫,此事,還請你們兩位記着,萬萬不可傳揚出去纔是。”
盛太后接着下令,她語中的冷厲與隱隱的逼人氣勢,終於令張千陡然間清醒了過來!
他太輕率了!怎麼能在這樣的時刻,如實說出那樣的話語來?太子雖參與謀逆,然此事後來的結果,卻是太后強令皇帝不得追究。就連帶着亂軍前來的皇后,也安然的坐在太后的鳳輦之上,全無被問責的跡象。
一切的一切,都說明了一個事實,那就是,太子仍是太子,不管他做了什麼,至少眼下,他還是這個國家不容動搖的繼承人。
而後,太子卻在之後就被人在湯藥裡做了手腳,以至於天壽不久…….這樣的診斷自己怎麼可以說出來?難怪趙太醫一直暗中拉自己的衣袖,難怪——太后要在最後的時刻,對自己下了這樣的一句封口令!
想到這些後果,張千終於決出自己的後背被冷汗濡溼了大片。他倉惶的腿下一軟,懷着求生的本能與對邢素蘭強烈的愛意,對太后和曹後誠懇的說道:“請太后和皇后娘娘放心,微臣自然應該守口如瓶,絕不對外吐露半句實情!”
“嗯,你去吧!”
太后似乎相信了他的誓言,聲音裡無波無讕。然,就在張千和趙太醫下了鳳輦之後,曹後就咬着下脣,對太后冷笑道:“您當真相信他們會守口如瓶?太后,淵兒他如今已成了這樣,卻還有人不肯放過他,他是您的親孫兒,難道您就不能在他臨去之前,再…….”。
“哀家相信,只有死人才會守口如瓶。”
盛太后冷冷的說出這簡短的一句話之後,旋即對穆蓮揚了揚自己光潔圓滑的下巴。
穆蓮得令,心中自是一陣凌然,躬身之後,便默然轉身退下了。
曹後微微垂下紅腫濡溼的眼眸,只怔怔不語。片刻之後,旋即霍然起身,一幅視死如歸的模樣,卻是擡腳就要下車去。
“皇后!你要去哪裡?”
曹後迴轉身,對太后揚起自己已經被歲月染上了些許滄桑的臉頰,眼眸中燃燒着一團洶洶的怒火,一字一頓的回道:“太后,淵兒在您身邊,我再也沒有什麼不放心的了。我本來就是身心皆死的活死人,如今爲了兒子,我便是拼上自己的性命,也要爲他討回一個公道來!”
“啪!”盛太后一掌擊在身前的紫檀木案几上,卻是在侍女的攙扶下,盈盈起身。走到曹後的面前之後,又是凌厲的一巴掌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