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擡眼,才望見殿外的日頭已經老高了,這才雙手撐着起了身,錦被滑下時,他不禁一把抱住她修長筆挺的兩條玉\腿,覥顏垂涎道:“娘子,這就起來了?爲夫我……”。
他話未說完,脣已經吻上了她的小腿。細密酥癢的感覺在肌膚上傳來,她笑着避開了過去,雙手推了他道:“起來罷!總這樣胡鬧,人家可是餓了。”
皇帝心情極好,只覺生平從未有一刻,如眼前這般開懷的。她既然起了,他便懶懶歪在了牀上,一手撐了頭,看她起身穿了一件月白色的雲織紗裙,一手執着象牙梳子,對着梳妝檯的碩大銅鏡有一下沒一下的梳着長髮。
薔薇色的脣角似有一縷若有若無的笑意,那執着牙梳的一隻手,竟與象牙瑩白無二,更襯得發如烏瀑,光可鑑人。
皇帝只覺得豔光迷離,竟讓人睜不開眼去,子靜卻忽然停手不梳,輕輕嘆了口氣,螓首微垂。
她側影極美,近來憔悴之容漸去,那種疏離莫測的氣質亦漸漸淡去,卻生出一種出奇的清麗婉轉。
“皇上,你是不是這就將吳王給放了?好歹,也關了半個月了。再這樣下去……”。她不再說話,只是怔怔的看向他。
南宮凌灃仍舊歪在牀上,宮人們魚貫而進,手上端了洗漱用具及溫水,徐致在殿門處跪下請了早安,這才喜滋滋的笑道:“奴才這就去安排早膳。”
他話裡含了隱忍不住的愉悅,子靜停在耳裡,覺得有些好笑,心道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這時手上停了梳子,便回首笑言:“徐公公,你這早來的真是湊巧。也怪了,陛下從不在外面用膳,你倒是早早的備好的早膳,莫不是就等着請賞?”
徐致上次因爲湯藥的事情,被皇帝狠狠斥責了一頓,還叫內侍省罰俸半年,待他也大不如從前。這時聽了貴妃的話,知道她是有心在皇帝面前替自己討個好,便趕緊恭敬垂手進前幾步道:“奴才不敢!奴才只是……只是心裡替皇上和娘娘高興。”
南宮凌灃心裡一嘆,這才起身坐了起來。徐致旋即上去服侍他更衣,待整好了衣冠之後,皇帝纔不經意的說道:“總算你還體會得朕的心思,罷了,以後用心點,再不可有下次了。”
徐致趕緊“喏”了一聲,揮手命宮人上前來伺候皇帝洗漱。一時端正了衣裳,子靜略略勻整了一下面容,便移步過來接了宮人手上的犀角八寶梳子在手裡。
她手上輕柔,一下下往下梳去,卻是一下下都梳到了頭。
南宮凌灃不想她會自己過來給自己梳頭,不免心頭特別溫情。他坐在牀前不遠的軟塌上,見那柔滑細白的一雙玉手握着黑色的髮梳,那指尖在自己頭皮上滑落,卻是蹲下身子,將那髮絲梳到了腰下的盡頭處。
他心裡一動,不由的浮上熱熱的水汽。默不作聲,卻隱隱見得她低垂的眼簾中有顆顆淚水滾出來,灑在自己的髮絲上。
子靜彎下腰,她心中念道:
一梳梳到尾,
二梳梳到白頭齊眉,
三梳梳到子孫滿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