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他又錯了麼?竟然……又一次傷了她?該如何是好?要怎樣纔好?霍叢燁啊霍叢燁,朕自負天資才智都不輸於你,爲何卻總在你面前心怯三分?你,不過是比朕早一些認識她而已?憑什麼,便要一生橫在我們之間?
他心中恨極了,捧着那幅字卷,又喜又恨,心中只是思緒難平。眸間寒光一閃,便咬牙立誓道:“你便是橫在我們之間的一道天鐗般的溝壑,朕----也要決意,將你給填平了!”
生平從未有這樣嗜血的戾氣,而這念頭一旦涌起,便如此燥烈不安。他緩緩卷好手中的字卷,只覺全身每一寸肌膚,每一根神經,都在狂躁的呼喊着:“殺了他!殺了他……朕,絕不能容你再繼續活着……”。
他在正殿中立了許久,心中反覆着,只是這樣一個念頭。而既然動了殺機,少不得又要顧慮其他,霍叢燁的身後,便是霍浩天。
斬草除根----且不論霍浩天是否有異心,現下,他都不能容得霍氏一族有血脈續存。他下了狠心,心意一決,便仰面叫了徐致過來:“你派人去請兵部尚書與內閣驅密院長史過來,朕有事要議。”
他決意追查玉屑一案,欲要藉此追查到底。
徐致領命,正要快步出去。才一轉身,又聽得皇帝在身後叫道:“等等!你派人去一趟紫陌殿……不!你親自去,一會便去。就去看看,貴妃今日……氣色如何,然後再來回稟朕就好。”
徐致暗笑一聲,憑住氣息回頭屈膝道:“陛下,就這個?旁的……什麼話,也不用說了?”一暗暗好奇,便這麼空着兩手去見紫陌殿的那位?
南宮凌灃雙眉皺起,似怒非怒,似憂又喜的,少頃才猶豫道:“就這個,旁的不用多說了……朕,改日再去看她!”
“是,陛下,奴才便轉告貴妃娘娘,說您改日再去看她。”徐致忍住笑,道了這一句,趕忙轉身出去。
徐致到達紫陌殿時,已是暮色時分。殿前植了許多的楊柳,這時正是舒展綠意時,徐致打量了一下殿中服侍的奴才,見到各人都是一副安靜的表情,心知貴妃今日心情還算不錯。
他自受了皇帝的欽命,便明白那是天子對自己無上的信任之託。跟在御前這麼些年,他知道如今這貴妃在皇帝心目中的份量,說是他的性命一般,那是絲毫也不爲過的。
只是愈是這樣,他愈不能掉以輕心。這後宮有多少雙眼睛都盯着紫陌殿的這位,又有多少人暗藏黑心想要之置於死地?他不消細想,也能瞭解個大概。
如今的情況,是關係到貴妃的事情,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個服侍的宮人,他都不得不落足了功夫去細細考究,斷不能再叫那等包藏禍心的人近了貴妃的身邊。
他一路想來,想着皇帝的話,笑吟吟進了殿,且在大殿中拜下,躬聲道:“奴才徐致,參見貴妃娘娘!娘娘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