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靜回過神來時,朝他唾了一口道:“你這登徒子!真是……人家叫你看繡的圖,你怎麼忽然就這麼無賴了?我又不是那吃的饅頭,說什麼香嫩滑的,嘖嘖,真是聽着都嫌膩味的很!”說罷,自己摔了簾子,便往大殿走去。
南宮凌灃也不惱,歡喜孜孜的跟了在後面。少頃,兩人都在圓桌前坐定時,他纔開口正色說道:“你若要送她們新婚賀禮,憑的什麼寶貝,只要你開口,朕難道還會不捨得?只要你不將朕的天下九州都拱手送了出去,旁的東西,朕沒有不肯的。這麼辛苦的自己開夜工繡了來,熬壞了眼睛,仔細朕要和你妹妹算賬!”
子靜朝他伸了一下粉色的舌尖,她取了銀勺舀了一下面前的赤金燉盅,嚐了一口新鮮的魚翅羹後嬉笑道:“哪有您這樣做皇帝的?竟然慫恿自己的妃子將國庫開了來送給自己的妹子做新婚賀禮?您就是真肯我也是斷然不敢的。否則,朝堂上那些清流言官,豈不是要用吐沫星子把我給淹死了?您這是嫌我這妖妃的名聲還不夠響亮的麼?上趕着把我往篝火上架去!”
南宮凌灃展顏一笑,連眉心裡都是舒心的愉悅。他忽然想到歷史上有名的那位昏君周幽王,爲了自己心愛的女子,讓自己的帝國在手中隕落了。
她不給他一個笑,卻替他擔了“禍水”之名。他偏給她一個玩笑,待我拱手河山討你歡。如此爲她負上“幽”的亡國諡號。
而自己呢?她總是若即若離,那霧裡看花的朦朧與醉生夢死的貪戀,卻也叫人無奈而刻骨。
拱手河山討你歡!原來,帝王自有衷情時,自己也許未必會比周幽王強上幾分。
南宮凌灃這樣想了,便自顧自的笑了起來。子靜正在喝湯,見他眉宇間歡愉之色,不由的細細瞧了一眼,問道:“陛下,您有什麼開心的事情嗎?說來我也聽聽好麼?”
她美目含情,不覺自己面上流露的天真好奇,南宮凌灃卻是被這一眼攝走了心魂,半響才正色道:“子靜,朕以後和你一起時,你能不能不要這麼看朕?你這樣的眼神,很容易叫人透不過氣來的。”
子靜一時怔住,她少頃才嘻嘻笑道:“陛下,難道您是說,我會讓您目眩神迷?哈哈哈……這,可是從未有過的事情……”
她只嘻嘻一笑,不肯正視他的話中所指。
不想皇帝卻在片刻後低語道:“朕經常被你弄的目眩神迷,私下無人倒也罷了,在宮人面前,你以後可不要再這樣。”
子靜莞爾一笑,並不當真。她隔了片刻才問:“陛下,我可不可以問您一個問題?您能不能如實回答我?”
南宮凌灃點點頭,正色道:“只要你以後懂得收斂,朕便回答你。”
見她噗哧一笑,露出狡黠的神色,他才忽然緊張起來,她要問什麼?
“那咱們就說好了,不論我問什麼,您都不許生氣。”子靜毫不含糊的先發制人,一句話就將他所有的退路都堵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