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雲妨顫抖着肩膀,想不明白,也不想明白,爲什麼她要經歷這些,爲什麼白瑾妍還沒有死,爲什麼所有人都要葬身子她手下,是命運還是因爲她的逆天改命上天的懲罰。
她緊緊地攥着拳頭,手指憤怒的扣緊了石縫之中,難過已經不足以形容她現在的心情。她痛到了,痛的想要吃了那個女人。
“啊……我要殺了你。”姜雲妨一聲尖叫,猛地不知從何處掏出來一把白色的粉末朝白瑾妍灑去,然後乘着白瑾妍看不見的時候一腳將她手中的彎刀踢飛,落下來城牆。她瘋了似的撲到白瑾妍,她身上,雙目紅的滴血,手指緊緊地纏着她的脖子,想要把人捏碎,把人摧毀,想要讓自己的心舒服一點。
白瑾妍措手不及,翻着白眼,死死的抓着姜雲妨的手臂,但是那手臂就好像鐵鉗一樣讓她掰不動。
明明手臂上還有傷,卻好像一點都不疼痛一樣,死死的掐着她。
一旁的番邦王子有些震驚,連忙來到姜雲妨身邊,把人提起來“喂喂喂,她可是我父王的女人,你這樣做我回去要被罵的。”
拉起來之後,那人瘋了一樣猛地推開他,又是一陣的拳打腳踢。
白瑾妍咳嗽兩聲,最後反應過來,快速從地上站了起來,番邦王子看見她起來了,也就鬆開了姜雲妨。白瑾妍就突然衝了上來,猛地將姜雲妨向城牆外推去,姜雲妨恍然一下,就已經感覺自己的身體懸空了,她呆呆的望着灰濛濛的天空,感受穿堂而過的狂風。耳畔吵雜的驚呼聲似乎都已離自己遠去。
只是在最後的關頭,她竟然想到了前世自己在那屋子等待蕭容的畫面,前世等不到,今生看來也是等不到了。
想着想着就落了淚,多希望能有機會在重來一次啊。
“啊……”正在她隔絕了一切聲音的時候,身體猛地被人抱住,而在這個時候她收回自己的意識,感覺周圍的聲音又再次灌入耳朵。
她有些茫然睜開眼睛,眼前發大的俊顏正是自己做夢都想看到的,一時間她怔愣當場。
“爲什麼?”她不明白爲什麼蕭容沒有在邊疆迎戰,而是回到了皇宮,還在城牆之上接住了她,緩緩地往下落。
“不是說過讓你等我嗎?爲什麼不受諾言?”蕭容反問她,人已經落在了地面上,在城牆之下。
落地之後,姜桓已經嚇得有些跌跌撞撞的來到蕭容身邊,看着他懷裡的姜雲妨,差點沒老淚縱橫。
不過確定她安全之後,也就放下心來。
“你,你怎麼回來了。”白瑾妍這才發現在剛纔和姜雲妨爭執的情況下,城門下陸續來了許多的士兵,拿着大木在敲打城門,很快就攻了進來。白瑾妍還錯手不及。
蕭容擡頭看向她,目光猛然冷厲了起來,就好像在看仇人一樣的目光讓白瑾妍心痛如絞。
“這麼做,你是已經做好了負起責任的準備了嗎。”蕭容陰陽怪氣的出口,將姜雲妨放了下來,由姜桓攙扶着。
他從身邊的人手中接過一把銀弓,架在自己肩膀上,目光直視着上面的女人。
白瑾妍似乎察覺了不詳,但是雙腳就好像紮了根一樣,動彈不得。
番邦王子連忙出口:“你傻了,還不躲開。”他明顯就感覺那個男人身上滾滾而來的殺意,可是白瑾妍卻紋絲不動。他正想着自己把白瑾妍拉開,可是脖子上卻已經架了一把長劍,冰冷的觸感威脅着他不得動彈。
轉頭一看,也不知道何時陳景洲已經在他身邊,悄無聲息的把刀架在了脖子上。
蕭容在弓上架了三支弓箭對準那上面的人,目光冰冷的讓她想起了在現代時自己的愛人看着自己落下大樓時那個眼神,也是這般的冰冷,就好像她死去是本來就該如此的事情一樣。
弓箭出去,凌厲的攜帶者狂風,迎面衝上了白瑾妍的心臟,三箭穿心而過,直接穿過了她的身軀,飛向了後面,也不知道箭是去了哪裡。
白瑾妍瞬間感覺自己的心臟都快被那三支箭給從身體裡拔出來一樣。疼的尖叫。
一旁的番邦王子看的目瞪口呆,許久之後似乎明白了什麼,嘴邊掛着苦笑。原來她是喜歡那個男人,所以才躲不開是嗎。
白瑾妍嘴角溢出了血,知道這一次死亡是真的來臨了,但是她想既然這一生都將看到那兩個人在一起,還不如死了的好。死了就乾淨了,也就不必在意這些了。
她粲然瞧着眼前灰白的世界漸漸的變得虛僞,大紅衣袍從高牆上,那人如離別的梅,從高處落了下來,落在城牆下,砰咚一聲響,結束了一切。
姜雲妨看着那被紅色浸染的人,心裡瞬間有什麼東西沉入了谷底。她暈厥了過去。
最後番邦王子自願被擒,然後被抓去番邦,跟番邦的領主做交易,兒子還給他,邊疆平息戰亂。荀國從看似危機的情況下緩了過來。只是當姜雲妨傷口被包紮之後,皇宮裡傳來噩耗,陛下駕崩了。
聽聞姜雲妨離開了長樂殿去見了白瑾妍之後,氣急攻心當場暈厥,但是當聽見姜雲妨平安無事之後,他就氣絕身亡,死之前還十分安詳。
事情算是告了一段落,姜雲妨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有半個月的時間,她這段時間傷好了,但是卻一直不省人事,她沉睡在房間裡,可能是在給自己消化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的機會。
簫音入葬之後,太后哭了很久,這段時間蕭容一個人照顧着兩邊,日子也十分難熬。他就怕姜雲妨在愧疚之中撒手而去,不管自己了。
當過了這段過度時期之後,他看見那的人兒突然有了動靜,守生的小手緊緊的抓着姜雲妨的脖子,靠着她,整天烏鴉烏鴉的念頭,口齒不清,卻可愛極了。
姜雲妨也是在那個時候醒來了,看見自己身旁的守生,由衷的笑了笑。她似乎看開了什麼,目光沒有那麼慘淡,相對的是像水一樣平靜。她想那些逝去的人是不是就在天堂看着自己啊。
蕭容得了消息之後,連忙從皇宮跑回王府,雖然他是該繼承皇位,但是卻一直沒有登基,他想等到姜雲妨醒來的時候聽從她的意見,因爲他們之前說好了的,要一起歸於民間,做一對普普通通的夫妻,可是現在的情況不容這般任性啊。
“阿妨。”蕭容急急忙忙的闖入屋子,正好看見靠在牀頭的姜雲妨懷裡抱着守生,安撫他睡覺。聽見蕭容的動靜之後,連忙擡手在嘴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那笑容是他所熟悉的。他瞬間放下心來。
看來他並沒有失去這個人啊。
“你知道嗎,我做了個好長好長的夢啊,在夢裡我和她們一起進了地獄,然後投了胎,我跟她們是一對三胞胎姐妹,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生活的很快樂。桔子告訴我,若是再往前,再好好的過完這一生,來世一定會是一段比任何時候都要幸福的人生。
但是我想我今生已經很幸福了,有朋友、家人,和愛人。朋友願意爲了我生死不顧,我還有什麼過不去的。”姜雲妨一邊輕輕拍打着守生的後背一邊呢喃。
像是看破了很多事情,她一瞬間成長了不少,就好像破繭的蝴蝶。
蕭容走了過去,坐在牀邊,點了點頭。他明白這些日子真的苦了她了。
“皇兄走了,天下無主,你願意和我一起在這短暫的日子裡繼續盡一份力嗎?”他還是希望能夠打點這個江山,畢竟這是他父皇皇兄用生命在守護的江山。
姜雲妨覺得事出突然,茫然擡頭看着他,愣了許久,擰了擰脣,哈哈笑了起來。然後手搭了上去:“君何在,妾自在。”
永樂九年,蕭容登基,與梨花繁盛之日,攜手雲妨同上祭天台,冊封皇后。執掌後宮,母儀天下。
那日她的生辰,宮內滿樹的梨花花團錦簇,美輪美奐。她在後宮抱着懷裡的孩子,視如己出,與自己心愛廝守到了最後。
雖不能同生,卻也同死。
永樂十一年,皇后誕下一子一女,天資聰慧,與永樂三十年,皇上皇后雙雙而終,一同共赴黃泉,同葬一起,結永世之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