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不到半日功夫,沈府內外就滿是風言風語,顧青蓮對待這些非議一向的態度就是—不理。沈從嘉對待此事的態度是——冷着她。好幾日了,他一直未踏進海棠苑半步。
對於府裡的流言蜚語,對於沈從嘉的冷淡,顧青蓮似乎也想開了,掌管一家的權勢之後,她才知道古代女人的生活方式其實挺聰明的,管理好財產,保證物質基礎,然後愛自己,偶爾愛一點男人,不要太多,上限到他找別的女人你也不會難過,下限在你能恰到好處的對他表現出你的綿綿情意而不會覺得噁心。
沒有男人的天長地久,多存些私房錢,管理好家事,她也能過的很好。
最好不要動不動就產生厭惡情緒,這是顧青蓮最終總結出來的結論!
顧青蓮正在努力適應中。這幾日來,她也一直奔忙於金鋪開張前的準備工作和府中日常事務的處理,至於沈從嘉是寵幸了柳絮還是王姨娘,她也是無暇理會。
愛誰誰吧!
這日,顧青蓮和曹管家擇定金鋪開張的吉日,小福子來傳沈從嘉的話,因家孝,三日後的中秋佳節不必操辦,只把晚膳擺在一起,大家吃個團圓飯便了。
在一陣陣鞭炮聲中,刻有女人至愛的牌子在浮動的人頭中冉冉升起,預示着顧青蓮事業的小船起航了。雖然沈家沒有一個捧場的,但她還是樂此不彼的招呼着每一位顧客,全然忘了晚上的中秋團圓飯。
因沈夫人有病,地點換在了海棠苑,顧青蓮一早將此事吩咐給了芳馨,芳馨倒是不負衆望張羅了一桌子的酒菜,衆人也都依次到場了,卻久久等不來顧青蓮。
金鋪的首飾大賣,顧青蓮一直忙到了晚上,直到沈從嘉派人來催,她纔想起還有‘團圓飯’這麼一回事,才急急忙忙的往回趕。腳剛邁入房門,便聽見柳絮曖昧的聲音,“少爺,少奶奶怎麼還沒來呀。”
“我這不是來了麼?”顧青蓮話到人到。看來那天教訓她不夠,看來改天還要再來一次!顧青蓮眼神冷冽的掃視了柳絮一眼。
待她進去後,座位已大致坐滿。她迅速掃視了一眼,各有不同的神色,不在意的彎彎嘴脣,對着正座的沈從嘉躬身施了一個禮。
還未等她開口,王姨娘便緊接着煽風點火道,“少奶奶的架子不小麼,竟讓我們這麼多的人空等了你一晚。”她的話雖說的平淡,但語氣中充斥着濃濃的不滿,話裡的含義也是大有文章。
“等人的福氣是我盼也盼不來的,姨娘,不如我們換一下,可好?”顧青蓮斜着眼睛看過去,故作不悅狀。
顧青蓮話裡的意思很明瞭,你這個吃閒飯的,整日裡不操一點心,我顧青蓮身爲一家之主的事情,就是個事實!再說我日理萬機,讓你等,本是應該。哪來這麼多廢話!
王姨娘臉都漲紅了,一半是因爲顧青蓮當衆羞辱她,一半是氣的。
梅娘輕輕拍了拍胸口,暗自慶幸自己剛纔沒說這句話,躲過了羞辱。
沈從嘉並沒有生氣責怪的表情,只一雙深邃的眸子靜靜的盯着顧青蓮,嘴角揚起一
個好看的弧度,你終於不裝了!
看見顧青蓮鋒芒畢露的言語和一副一家之主的氣勢,他的心裡倒有了一絲高興。
王姨娘見此也只能忍氣吞聲,其他人也不敢輕易造次。
顧青蓮慢慢的走向沈從嘉身旁的位置,她就是故意拖長時間給在座的所有人看看,既然說我架子大,我就擺個譜給你們瞧瞧,怎麼着!
終於,在衆人注視的目光下,她終於走到了自己的位子上,款款的坐下!過程出奇的漫長……
“少夫人,您坐穩了嗎?”王姨娘陰險的笑問道。明擺着是對顧青蓮剛纔行爲的不滿。
對這些人,顧青蓮毫不忍讓,當即反擊,笑的冷漠:“姨娘還是關心一下自己的座位吧,等會可別踩錯腳了!”
王姨娘大囧,只覺臉上一陣羞紅,似有幾分尷尬,面上卻不得不十分鎮定,只是不斷纏繞腰間絛子的手指有些過於煩躁。柳絮也不自在起來。
沈從嘉一臉淡定,神色如常的正在吃飯,沈從瑾見情形尷尬,忙打圓場道:“中秋佳節,難得團圓,嫂嫂們別顧着說笑,快吃點菜吧!”
顧青蓮一臉不以爲然,她現在是一家之主在不是以前唯唯諾諾的少奶奶,人爲刀俎我爲魚肉的日子不復存在,她的態度也是非常明瞭—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柳絮,王姨娘對視了一眼,知繼續說話也是自討沒趣。柳絮沒表現出任何不悅,輕輕拿起筷子吃了起來,王姨娘倒是冷哼了一聲便不再出聲。
忙了一整天了,顧青蓮的肚子早已餓的像泄了氣的皮球,看着一桌子的美食,她也不再理會其他,自顧自的大吃起來。
“少夫人,您的吃相實在是……”柳絮用手帕掩着,嘴角微露一抹諷刺道。
顧青蓮無視着,耳不聽爲淨,她才無心理會柳絮說些什麼,只當做狗在叫。她斜着眼睛瞪了她一眼,拿起筷子故意夾了一大塊雞肉放在嘴裡有滋有味的大嚼了起來。
忽然顧青蓮覺得鼻翼裡有些癢,身體一個無意識的“反射”下,“阿秋”一聲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鼻子總算舒服了點,顧青蓮正暗自感謝這個噴嚏來的真是時候,衆人則驚異不已的瞧着她看。柳絮,王姨娘則十分幸災樂禍的看着她,似乎是她就要大難臨頭了,一副等着看好戲的眼神。
可是……顧青蓮竟不知自己的口水來帶着點點雞肉已噴了某位大神一臉……
“顧青蓮!!”沈從嘉的沉聲如同一聲悶雷轟在了她的頭頂。
一聽這口氣顧青蓮就知不妙,她的眼角詫異的瞟向了沈從嘉,不瞧不要緊,這一瞧,嚇得她的心瞬時提到了嗓子眼。只見沈從嘉陰沉着臉,嘴抿的緊緊的,冰冷的目光直射過來,樣子着實嚇人。
顧青蓮的笑容凝固在臉上,看着面色不善的沈從嘉,知道他生氣了,惶惑的僵笑道:“呵呵……夫君,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怕他不相信,顧青蓮忙豎起三指起誓道:“我真不是故意的……否則,天打五雷轟!”
看着他滿臉不相信的樣子,她只得討好的又幹笑了
兩聲。
哎!真悲催,我真不是故意的呀!
“你,很好!你最好別有下次,不然我會親自把你的嘴縫上!”沈從嘉語氣肅穆,眼神更是陰冷的要死。然後佛手拿起丫鬟遞上來的巾子擦拭着臉。
顧青蓮倒吸一口涼氣,怔怔的看着沈從嘉沉靜的神情,他的樣子可不想是說笑的……她正欲回些什麼,只覺鼻子又是一陣瘙癢,沈從嘉見勢,立刻擡手把她的頭扭向另一邊……她在衆目睽睽之下張大嘴,大大的一聲“阿秋”響徹在整個屋內。
沈從嘉是脫險了,可是坐在她另一邊的王姨娘沒有這麼好運了,顧青蓮的口水不偏不倚的全噴在她的臉上了。
“顧青蓮,你,分明是故意的!”
王姨娘氣的騰地一下站起,暴跳如雷的怒吼道,臉上至脖頸都氣的一片通紅,嘴角上還掛着黏黏的液體。在座的人都忍不住掩嘴輕笑着,站着的丫鬟婆子們也都低着頭,肩膀微微地聳動着。
顧青蓮看着一臉囧相的王姨娘,忍不住噗嗤一聲捧腹大笑起來,忙抓起剛纔沈從嘉用過的巾子朝王姨娘臉上撲過去,“哈哈哈……趕緊湊過來,我幫你擦擦!”嘴裡不忘連連致着歉,“姨娘,我真不是故意的!”
“少爺,您瞧瞧!她,肯定是想戲弄我!”王姨娘已氣的頭頂冒煙,但她還是裝作一副可憐兮兮的樣,一雙水汪汪的大眼委屈的看着沈從嘉。
沈從嘉沒有什麼表情,也沒有一絲欲出手的意思。他的臉上,甚至還帶着一絲淺淺的微笑,似乎是要看好戲一般。
“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又不是聖人,怎能控制住不打噴嚏,”顧青蓮極力憋住一直想笑的慾望,“哎呀,剛纔可是少爺把我的頭扭向你這邊,才噴到你的,要怪呀你就怪他吧,可別都賴在我一個人頭上哦!”
你委屈,我還覺着委屈吶!
顧青蓮得意的回頭看了一眼沈從嘉那副欠扁的樣子,怎麼着,我也要拖你下水!
沈從嘉怔了一怔,濃墨般的眉頭再次蹙了起來,他眼角一挑,看了顧青蓮一眼。顧青蓮,你臉皮可夠無賴的,這事你也能賴上我!
“你,你……”王姨娘這下沒轍了,牽扯上沈從嘉,她又能怎樣,臉色一陣白一陣紅的,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王姨娘,你也別再爲難少夫人了。打個噴嚏人之常情,想必她也不是故意的。”柳絮不懷好意的開了口,眼神還瞥了一眼顧青蓮。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你竟然幫着我說話!顧青蓮審視的看了一眼柳絮,只怕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吧!
顧青蓮可不會相信一直與她作對的柳絮會好心幫她說話。
王姨娘臉色一沉,見沒有一人爲她出來說話的,而沈從嘉也沒有反駁柳絮的話,就知道他是什麼態度了。只得漲紅着臉坐下不再計較此事。
柳絮看向顧青蓮的眼神漸漸變得陰險起來,嘴角也揚起一絲陰謀般的笑容。
眼看勝利在望,顧青蓮本應該高興的,可是睹見柳絮嘴角的笑容,她的心反而不安起來,這貨又要耍什麼花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