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那邪肆的嗓音,原本就預料之中的口氣,那簡短卻讓人聽着心裡發毛的話,可是既然已經決定面對,那麼她也就沒想過在這些事情上敗下陣來。
“脾氣見漲?我以爲你應該從來都知道我的脾氣。”冷冷的睨着封邪,絲毫不退讓,呼吸都那麼正常,簡直就是理直氣壯。
一邊的侯夢雲卻已經嚇傻了,她無論如何都沒想到,席婧柚落在這個惡魔的手上,竟然還可以活到現在,而且,按照今天這樣的場景來算,前幾年,這個席婧柚也絲毫沒有怕過這個魔鬼一般的男人的。
可是,這怎麼可能。
這個惡魔男人,她雖然對他了解不深,但是他那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驚人恐懼,黑暗的氣息,讓人不由自主的想要退步。
可是席婧柚竟然絲毫不懼這個男人,反而如此明目張膽,說話口氣那麼直接跟男人碰上。
坐在沙發上的封邪沒有任何生氣的預兆,眼底閃過一抹深意,隨意也沒有再接下席婧柚的話,而是對着將整個臉都埋進了席沛逸懷裡的侯夢雲道:“五年多沒見面了吧。”露出一口白牙,儘管這已經是封邪最爲柔和的口氣了,但是聽着,還是讓人心裡一陣發毛,那陰森森的感覺,讓每個人都覺得後背一涼,雞皮疙瘩頓起。
雖然這話並沒有指名道姓,但是侯夢雲還是心中震撼,恐懼佔據了她的思維,搖了搖身邊大丈夫,努力穩住打顫的牙齒,道:“帶我回房間,趕快,我不想再呆在這裡。”
可是席沛逸這個時候卻沒那心思了,要說剛纔他還努力的想要去相信妻子,不去在乎那天駱青城給他說的話,那麼此刻,他就不得不在乎了,剛纔這個神秘陰森的男人到來,使得妻子整個人身上的氣息都有了很大變化,而剛纔男人那句“五年多不見了”也同樣讓妻子的身體變得僵硬,整個人情緒似乎極爲激動,加上此刻妻子那雙恐懼的眸子,裡面明明白白的盛滿了很多恐懼跟逃避。
妻子爲什麼要逃避。
爲什麼?
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妻子真的有事兒瞞着她,而這件事情,跟其有關的人,這個男人絕對算一個。
這些年來,丈夫一直很愛自己,侯夢雲一直都很慶幸選了一個這樣優質的丈夫,不僅僅有着強大的家世背景,更有着自身的不凡能力跟成就,他們更有着幸福的家庭,結婚這麼多年,丈夫也從未違背過她的任何心意,可是今天,爲何她的話,丈夫卻不聽了呢?
擡頭看去,心中大驚,只因爲,丈夫那雙眼睛裡,明明寫滿了濃濃的質疑,愣愣的模樣,讓她心中警鈴大作。
他們恩愛了這麼多年,她不想自己的美好在丈夫的心目中破碎,如果是那樣,她還要怎樣活下去,拉着丈夫的手臂,已經帶上了祈求的意味,“逸哥,你怎麼了,爲什麼不帶我走。”
聽着這話,席沛逸心裡也很不是滋味兒,也在努力的掙扎,徘徊。
可是封邪卻已經不給他們徘徊掙扎的餘地了,對着幾個人露出詭異一笑,隨即慢慢從沙發上起身,他每走一步,都讓周圍的幾個人心提上一截。
這就是這個男人的氣勢,無論走到哪裡,無論是他怎樣的一個動作,都給人無限的威壓之感。
“你到底相信我嗎?”看着封邪朝着自己越走越近,侯夢雲心裡越來越涼,難道男人都是這麼薄涼的人嗎?一旦相信了一些事情,一旦他們開始懷疑,那麼這個女人無論在他們心目中佔有多重要的位置,都可能抵消一切,化作陌路嗎?
席沛逸雙眼有些紅,妻子如今的驚慌差不多已經說明了一切,他很聰明,自然理解得過來,不過心裡卻始終不願意相信,愛他的妻子,竟然會給他戴綠帽子,而且一戴就是這麼多年,他就如一個啥子,被矇在鼓裡這麼多年。
“怎麼,沒告訴你丈夫,柚兒的真正身世嗎?”這可能是男人說的最具有“人情味兒”的一句話了,而且還是比較長的一句話。
封蕻柚站在不遠處,看着封邪不過幾句話就將席家人給止住,不過一句話就將侯夢雲弄到幾近崩潰,心裡就感嘆,封邪這身上的氣勢,還真是與身俱來。
“告訴我,席婧柚是誰的女兒?”儘管席沛逸很想要說“是誰的野種”,但是他也很快反應過來,不管最終的結果如何,他這個綠帽子是戴了將近二十年的,曾經席婧柚也是他的女兒的,野種二字說出來,會禍及到她。
當年的事情是侯夢雲一輩子揮之不去的噩夢,如果當年不是封邪身邊的人將她的記憶封印,恐怕侯夢雲當年就挺不過來自殺了,儘管多活了這麼多年,但是這多活的日子並不代表侯夢雲就是感恩的,這些日子,只能更多的證明着她曾經所受的恥辱。
看着丈夫激動的模樣,血紅的雙眼,侯夢雲心一涼,嘴角勾出一抹蒼涼的笑,“我說不說有什麼區別呢,你不是都已經完全相信認定了嗎?我確實給你戴綠帽子了,席婧柚是個野種,她不是你的親生女兒,你沒有這個女兒,一切都只是一個意外,意外知道嗎?席婧柚根本就不配來到這個世界上,她就是我在這個世界上的一個巨大恥辱,我恨不能要了她的命……我爲什麼沒能早點兒記起來,如果我早點兒記起來了,早些年我就該給這賤種斷藥了,那樣,她還能夠活得到今天嗎?賤種,席婧柚你這個賤種,害人精……”說到後面,完全已經語無倫次了。
封邪儘管已經冷心冷情,但是聽着這話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睨了一眼後面的席婧柚,儘管他不承擔,但是他的心裡始終是對席婧柚產生了關心之情,就算跟侯夢雲沒有感情,但這個女人始終都是他女兒的母親,竟然會這樣說自己的女兒,想到這裡,他就直接伸手,將侯夢雲從席沛逸的懷裡奪了出來,一把就掐上了她的咽喉。
“你放手……放手……”侯夢雲突然感覺身體被人向外一扯,喉嚨一緊,腦袋暈暈乎乎,說不出的難受和痛苦,努力的睜開眼睛,看清楚了面前的男人,竟然是封邪掐住了她的咽喉,讓她呼吸不暢。
“你剛纔罵的不是挺得意?”聽着這話,封邪滿是輕蔑的聲音響起。
死亡突然間圍繞上了自己,侯夢雲突然間就又怕死了,她記得最開始遭受這個男人侵犯的時候,她就恨不能一刀解決了自己,可是後來因爲記憶被封印纔會繼續活下來,可是如今,她再次記起來,卻已經沒有了那個去死的勇氣了,這難道就是人越活越怕死的表現嗎?
看着侯夢雲那模樣,封邪當年還真是有些納悶了,怎麼就找了這麼個女人暖牀,雖然有副皮相,可是這樣的心,簡直太惡毒,想着就這麼把她給掐死了只會髒了自己的手,現在更是連一刻都不想跟她有肉體接觸,眉頭一蹙,眼睛都不眨一下,便將人給甩飛了出去。
“咳咳咳——”被甩飛出去的侯夢雲一下子倒在了後面的沙發上,並沒有摔疼,只是喉嚨的痛苦讓她認不出咳嗽出來,面色由青轉白,看起來懨懨的。
席昱寒看着母親讓神秘男人給甩飛,連忙奔過去扶起自己的母親,眼裡寫着心疼,儘管剛纔母親的一席話讓他感到震驚,但不管如何,這是女人是他的母親,曾經給了他滿滿關愛的母親,除開所有的錯,她都是他的母親,“媽,疼不疼,哪裡疼了告訴我啊。”
身體雖然疼,但是也比不過侯夢雲的心疼,偏頭看向一邊的丈夫,卻看到丈夫只是愣愣的站在那裡,根本沒有動過身體分毫,就那麼眼睜睜看着她讓人這麼欺負,心一下子涼了起來,眼裡盈滿淚水,雙脣微顫,“席沛逸,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難道一個男人的愛,真的就這麼廉價嗎?
“有。”這一點席沛逸從來不會反駁,因爲他曾經真的愛過這個女人,可是愛過跟女人揹着她跟其他男人發生關係,並且懷孕,還生下了這個孩子,讓他做了這孩子將近二十年的便宜老爸,給他戴了將近二十年的綠帽子,這讓他如何能夠接受。
他一向高傲,原本引以爲豪的老婆,卻也做出這樣的事情來,這讓他一時間怎麼能夠接受。
席昱寒有些憤憤的看着自家的父親,父母向來恩愛,可是今天卻因爲這個陌生的男人,來家裡說些亂七八糟的話就讓父親成了這個樣子,儘管他也聽到了他的母親剛纔說的一席話,但是他卻不怎麼相信,一直認爲那可能是母親說的氣話。
現在什麼事情都尚未定論,他的父親卻已經開始完完全全相信,懷疑起來自己的母親來。
“爸,你怎麼能夠這樣看媽呢?”
“昱寒,你不懂。”作爲一個男人最在乎的是什麼,恐怕問所有的男人,他們都明白,而兒子還未戀愛,自然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