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地牢顯得陰森可怖,歷朝歷代,不知多少亡魂命盡於此。而前世的君離玹也死在這裡……
看着這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君離玹深覺慶幸,慶幸自己還有一些重來的機會,慶幸自己此生沒再負了凌麒央。也許真如清一大師所說,只有娶男妻,才能保他一世安樂。不過,若這一世的男妻不是凌麒央,那他寧願再死一次。
“本王讓人給你們準備了酒菜,你們下去吃吧,這裡有本王守着。”君離玹坐在長凳上說到。此時君離淵已經帶着人進去了,他留在外面將這些獄卒打發了,也好方便自家三哥動手。
“多謝王爺。”獄長點頭哈腰地笑着謝過,便帶着幾個守夜的獄卒離開了。這皇貴妃一倒臺,這宮裡以後誰說了算就是明擺着了,他們這些小官可不敢得罪主子。再說,進了這裡定了死罪的,也沒見能再活着出去的,所以不管這幾位主子要做什麼,他們都只當沒看見,不知道便是了。
獄卒們離開後,茗禮給君離玹端上茶,隨後站在他身後,沒有多話。
走廊盡頭,隱隱可以聽到慘叫聲,但因爲地方實在空曠,所以聽得並不真切。
君離淵坐牢房中事先準備的乾淨的紅木椅子上,手下的人正將羅鼎昇壓在地上,一根根地掰斷他的手指。羅鼎昇這種紈絝子弟哪裡受得過這種折磨,整個人臉色蒼白,冷汗已經浸溼了囚衣,掛着枯草的頭髮凌亂地垂在眼前,慘叫被嘶啞的悲鳴代替,似是已經叫不出聲來。
聽到兒子的慘叫,隔壁牢房地恭廉侯連問都沒有問一聲,只是縮坐在一邊的草垛旁,沒有半分侯爺的氣勢。
君離淵如同在看一隻螻蟻一般地看着羅鼎昇,從語氣到眼底皆無溫度,“你所殘害的人命本王沒空跟你算,只算你對莫清歌所做的那些。本王現在也只是以牙還牙,你該慶幸父皇只判你自盡,所以本王也不好讓你有外傷。否則就算凌遲你,也以消心頭之恨。”
“呵呵……”羅鼎昇脫力地趴在地上,慘笑道:“沒想到堂堂奕王爺,竟然會喜歡一個琴伶。”
“琴伶也是人。而你,連做人都不配。”莫清歌的確出身並不高,但那又如何,他喜歡他,管他是何等身份。
“呵……”羅鼎昇均着氣,說道:“你喜歡又如何……皇上根本不會同意……”
“這就不勞你費心了,有這個時間,不如留點力氣,下了地獄好清醒着給自己辯解幾句。”君離淵看羅鼎昇的眼神已經像是在看死人一般。
羅鼎昇死死地看着君離淵,但隨着最後一根手指被折斷,羅鼎昇也沒有精力再看君離淵了,叫聲卡在喉嚨裡,讓他蒼白的臉也憋出了一絲血色。紅腫無力的手隨着禁錮的鬆開打在地上,算是廢了。
隨後,君離淵的侍衛拿出一顆藥丸,塞進羅鼎昇的嘴裡,逼迫他吞了下去。
“什麼東西?”羅鼎昇用着最後一絲力氣,問道。
“讓你死,卻又不會死太快的東西。”君離淵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着他。
沒多會兒,羅鼎昇就覺得喉頭一甜,接着便開始嘔血不止,同時,腹中也傳來劇烈的疼痛,像是有人拿刀劃開了他的肚子,然後一片一片地切割着他的內臟……
羅鼎昇疼的縮成一團,斷了十指的手垂在一邊,就連想捂住肚子都不能,血還在不停地嘔出,像是永無止境一般。
“你……”羅鼎昇還要說些什麼,但被涌上來的血打斷了,染成了血色的牙齒看着也格外嚇人。
“這藥不會讓你即刻斃命,只會讓你慢慢將身體裡的血全部吐出來,最後失血而亡。權當是用你的血去祭奠那些被你害死的人罷。”這是他特地向孤曜求來的藥,藥效讓他十分滿意。
已經說不出話的羅鼎昇只能縮在那裡等死,而且生不如死。
“看好他。”君離淵對侍衛說道。隨後連半個眼神都懶得施捨羅鼎昇,頭也不回地走出了牢房。
一刻鐘後,侍衛來報,說羅鼎昇已經死了。不是因爲流盡了血,而是血來不及嘔出,倒灌進肺裡,活活憋死了。
君離玹回府的時候,凌麒央已經睡了。想到地牢裡濃重的血腥味,君離玹便讓人準備熱水,沐浴過後,確定身上沒有其他味道,才悄聲回了房間。
房間裡光線昏暗,君離玹走到牀邊,發現凌麒央側趟在牀上,眉頭緊皺着,手指抓着被子,嘴裡輕哼着,看起來不太舒服。
君離玹趕緊叫了他一聲,凌麒央睜開眼,眼裡還有些睡意的輕聲道:“你回來了?”
“嗯,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君離玹緊張地問道。
“左腿有點抽筋了。”君離玹進來時,凌麒央一點也沒察覺。
“我幫你揉揉。”君離玹讓凌麒央躺好,略微用力地揉着凌麒央抽筋的腿,“很疼嗎?”
凌麒央搖搖頭,“疼勁有些過了,一會兒就好了。”作爲醫者,他知道懷孕的人抽筋是正常現象,而且這次也不算太嚴重,他還忍得過去。
“明天得問問前輩,有什麼辦法能防止抽筋。”看凌麒央的額頭已經滲出了一層薄汗,君離玹就覺得十分心疼。
“我也是大夫,怎麼不問我。”凌麒央笑看着他,君離玹手上的溫度熨貼着他的皮膚,有一種溫暖的旖旎感。
“你還小,等長大一點兒再說。”發現他的腿不在那麼僵硬,君離玹也稍稍放了心。
君離玹皺了皺鼻子看向他,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他已經是要當爹爹的人了,哪裡還小?
摸着凌麒央細膩的皮膚,君離玹雖說是在幫他揉腿,但也難免有些心猿意馬。從凌麒央有了身孕,房事上便禁了。按理說過了頭三個月,輕微的房事不會有什麼大礙,但想到得子不易,而且又是雙生胎,凌麒央懷着他們本就辛苦,若再累着,或者有什麼閃失,那可真是追悔莫及了。
所以君離玹寧願忍着,也不願意和凌麒央和孩子有半點危險和不適。
畢竟兩人結成夫夫的日子也不短了,君離玹的瞳仁顏色一淡,凌麒央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作爲妻卿,實在是沒有道理讓自己的夫君憋着。即使不行房,也還有其他的辦法。
抿了抿嘴角,凌麒央耳朵泛紅地說道:“我用手幫你吧……”
君離玹看向他,笑了笑,在他耳朵上吻了一下,說道:“不必,我可不忍心讓你辛苦半分。”
凌麒央看着君離玹顯明已經有了反應地地方,小聲道:“不會辛苦……”
君離玹放下凌麒央已經恢復如常的腿,笑着幫他蓋好被子,一隻手蓋住他的眼睛,說道:“別看,在你面前,我定力還不夠。乖乖睡覺,一會兒就好了。”
凌麒央知道君離玹是爲他着想,也不再多爭。只抓住君離玹的另一隻手,閉上眼睛。沒多會兒,便睡了過去。
感受到他的綿長的呼吸,君離玹拿開蓋在凌麒央眼睛上的手,在他嘴角親了親,隨後長長地嘆了口氣,任命地去了浴房,準備解決完再回來。
次日,君離玹將凌麒央抽筋一事告知了孤曜後,麟王府的下人就開始按孤曜的吩咐,每日熬骨頭湯給凌麒央喝,緩解他抽筋的現象。連喝了幾日,凌麒央也沒再抽筋,這才讓君離玹放了心。
恭廉侯如期處死,屍首與羅鼎昇一起,用草蓆捲了,丟進了亂葬崗。作爲外孫的君承衍從頭到尾都沒有過問一句,甚至都沒爲他們爭取入土爲安。也不知是冷血,還是與恭廉侯一家根本就沒什麼情份。
現在大部分事情已經解決,唯一懸在他們心頭的就剩下那位不見蹤影的蠱師了。聽君承晰的小廝說,在君承晰被抓進刑部的前兩日,蠱師說是出門辦事,歸期未定。不巧,君承榮又在那時揭發了君承晰。若那位蠱師聽到什麼風聲,恐怕會打草驚蛇。
但事以至此,聖旨已下,也無法再去彌補,只能加緊防範,儘可能將人抓到。
這日,凌麒央和君離玹正坐在院子裡曬太陽,茗禮便匆匆跑進來,說道:“王爺,王妃。皇上讓您和王妃帶上孤曜前輩進宮一趟。”
“發生什麼事了?”皇上一直讓凌麒央靜養,突然傳召,應該是有急事。
“小的聽來傳旨的侍從說,盈妃跑到容嬪宮裡,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容嬪突然拿起剪刀,把盈妃給捅傷了,盈妃現在性命垂危,太醫束手無策,故來請王妃和醫聖前輩。”茗禮的語速很快,但說得也很清楚。
容嬪便是之前的皇貴妃,如今降了位份,連個封號都沒有,顯然是低盈妃一等了。
凌麒央擡眼看向君離玹。君離玹想了片刻,對茗禮道:“準備好馬車,讓人去請前輩,再把麒央的藥箱一併帶上。”
不管能不能救得活,這趟宮是肯定要進的。至於容嬪爲什麼會刺傷盈妃,還不得而知。
一切準備妥當後,馬車駛離麟王府,向皇宮奔去……
到收尾的時候卻發現還有很多東西要寫,還需要繼續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