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推搡着將女子拎起來,冷笑道:“你若不是逃出來的,我們抓你幹什麼?”說着用繩子將女子困了個結實。
“救命啊,我直的不是……”女子見路人無一出手相助,頓時淚流滿面。
“看什麼看!都散了,散了!”幾個隨從驅散着人羣。
“老子是有後臺的,誰敢在這兒羅嗦,休怪老子不客氣。”帶頭的大漢囂張地說道。
聽到他這話,原本想問個究竟的人也不約而同地沉默了。之後幾個人將女子丟到隨後推來的乾草車上,拉着向城內走。
女子絕望地行躺在車上,低聲哭泣。正經人家的女子出門必有人同行,她雖辯解着自己的身份,但無人爲她作證,也是枉然。
待女子被帶走,君離玹輕輕一招手,暗藏的影衛便跳了出來,在得了命令後,又即刻消失。
凌麒央眨眨眼,若不是聽到君離玹說話,他都要以爲自己剛剛是眼花了。君離玹將米糊向他面前推了推,“快吃,涼了味道不好。”
“嗯。”凌麒央繼續低頭吃東西,過了一會兒,纔開口問道:“你爲什麼剛剛不出手?”
“那幾個人我曾見過,是老四的人。老四喜女色,所以這些人就是專門爲他網羅美貌的女子的。這事他們向來做的隱秘,大概是從未失手,也沒人敢多言,所以才更發肆無忌憚。”君離玹輕擦掉凌麒央嘴角的米糊,繼續道:“我若出手,這事必要鬧大。老四丟人也就罷了,但更多的人會說父皇教子無方,皇子仗勢欺人,連累父皇聖明,不值。”
沒想到四皇子竟然這樣明目張膽,凌麒央也有些意外。
“你怎麼看出那個女子是好人家的姑娘的?”君離玹問道。若凌麒央信那些大漢的話,斷不會問他爲什麼不出手,只當沒見過回事就是了。
凌麒央輕笑道:“姑娘與成了婚的女子體態上是不同的,我是醫者,自然看得出來。就算那位姑娘還未接客,在那種地方待一陣子,舉手投足也會不自覺地帶上一股脂粉味。何況那位姑娘雖然狼狽,但無論說話還是動作,都透露着良好的教養,不似那種地方的人。至於那些大漢,凡在那種地方做打手的,大多日夜顛倒,腎虛陽虧,但那些人卻氣色上好,一看就是富人家養的打手,若說他們身體有病,也是吃得葷腥太多,脾胃不調罷了。”
君離玹勾起嘴角,“妻卿甚是聰明。”
凌麒央笑了笑,又問道:“你接下來要怎麼做?”
“我還沒想好,大不了等天色暗了,讓人去把那姑娘偷出來。”對於自己影衛的身手,君離玹還是很有信心的。
凌麒央想了想,說道:“這樣只是治標不治本,那些人以後還會仗着四皇子的名,四處網羅姑娘。”
“的確,讓老四不敢造次纔是根本。而且要讓父皇知道,但不能連累父皇。”君離玹看着自家王妃,他知道凌麒央那樣說就是有主意了,並不需要他再操心,“你有什麼好主意?”
“主意好不好是其次,見效纔是關鍵。”凌麒央的笑容裡多了些狡猾,這種性情流露讓君離玹覺得格外可愛。
“都聽你的。”君離玹笑得寵溺。
凌麒央有了主意後也沒着急,按原本定好的,跟君離玹一起去集市吃了東西,又去了茶館聽先生說書,之後又買了些小東西,一天倒也過的充實。
待天黑了,兩人才回府。凌麒央去他的藥房翻找了一會兒,又換了身黑色的衣服,這纔跟着君離玹悄悄地潛去了四皇子的府邸。
今日四皇子府請了戲班子來唱戲,四皇子君承衍正與一干妻妾在偏院聽戲,看來一時半會兒唱不完。天冷,又是晚膳時分,主子在聽戲,府裡的下人不免有些鬆懈。
君離玹擁着凌麒央輕輕落在後院的一處屋頂上,跟着大漢們前來的影衛見君離玹來了,立刻現身,行禮後指了指一處不起眼有院落。
“王爺,那位女子被關在院子的西屋裡。進了屋便沒再聽到女子的動靜,似是被人下了藥睡着了。看院的只有兩個婆子,剛剛有人送飯過來,她們去吃了。您與王妃從後窗進去便可,不會被發現。”影衛低聲道。
“嗯,退下吧。”君離玹點了頭。
影衛隨即消失在兩人面前。
君離玹再次擁住凌麒央,兩個一下便繞到了後窗,君離玹在確定裡面沒其他人後,將窗子撬開,帶了凌麒央翻了進去。
“四皇子沒有影衛嗎?爲什麼你的影衛沒被發現?”凌麒央問出了剛剛就存着的疑問。
君離玹低聲道:“影衛都是不示人的,而且都是私養。我朝禁止私養影衛死士,他們不敢。我也是悄悄訓練了一批人,除了你,和三哥六哥,沒人知道。”
凌麒央瞭然地點點頭。既然那兩位哥哥知道,相必也是養着了。凌麒央打量了一下屋子,屋子的擺設十分簡單,看來只是臨時用的,並不準備讓人長住。
走到牀邊,凌麒央看到沉睡的女子,伸手搭了脈,對君離玹道:“的確是被人下藥了,若沒解藥,最早也要明天中午纔會醒。”
“那現在呢?”
凌麒央指了指一邊的凳子,“你坐等着,一會兒就好。”
凌麒央放下半邊牀帳,拿出兩個小瓶子開始在女子臉上塗抹。君離玹只坐在那靜靜地看着他,房間裡只點了兩根蠟燭,光線很暗,爲防被外面的人發現,他也沒再點。
不多會兒,凌麒央收了手,將牀帳重新掛起。
君離玹看到他手掌內一片鮮紅,立刻上前抓住他的手,“怎麼回事?”
問完才發現那並不是血,而是沾在他手上的染料一樣的東西。此時那東西已經幹了,沒有沾到牀帳和衣服上。
“沒事,回去用藥水一洗就好。”凌麒央不甚在意地反握了一下君離玹的手,對於他的關心,凌麒央覺得很窩心。
君離玹見他無事,又看了看牀上的女子,女子仍在睡,看起來也無不妥。
凌麒央又從荷包裡拿出一個小瓶子,開蓋後,在女子鼻下晃了幾下。隨後女子眼瞼微動,睜開眼。
醒過來的女子呆呆地看着凌麒央,見她沒如預計般尖叫,君離玹放了心,不過她盯着凌麒央看的眼神,着實讓君離玹不太痛快。
女子看了凌麒央一會兒,才恍然想起自己的現狀,剛要叫出聲,就被凌麒央一個禁聲的動作打斷了。
凌麒央輕聲道:“茶攤旁的事我們都看到了,白天搭救你太過顯眼,故選了這個時候。”
女子立刻起身,跪到地上,嗚咽着說道:“多謝二位相救之恩,小女子沒齒難忘,必當涌泉相報。”
凌麒央趕忙將女子扶起來,說道:“求你只是舉手之勞,姑娘不必牽心。只望姑娘離開後能忘記此事,不要對任何人提起我們。”
“公子放心,小女子知道兩位趁夜前來亦是不想暴露,我一定不會多話的。”女子也是個聰明人,凌麒央與她說話並不費盡。
“如此就多謝姑娘了。”
“公子救我,怎能言謝。”女子看着凌麒央,似是在欣賞畫卷一般。
“爲了不再有其他姑娘像你這樣被人霸佔,在下還想請姑娘幫忙。”凌麒央並不介意被看,依舊從容地說道。
“公子請說,我自當盡力。”女子認真地說道。
凌麒央笑着塞給她一瓶藥,然後低聲說了需要她做的事。女子的表情先是驚訝,後是輕笑,最後點了頭。君離玹看着他倆說話,以下越發不爽,待凌麒央一安排完,便將人帶離屋子。
女子瞭然地看着他們,重新回到牀上躺下。
側院的戲唱完後,四皇子的妻妾也各自回了自己的住處。君承衍則藉口要住看書,未與妻妾同寢。
待府里人大半睡下了,君承衍在管家的陪同下,進了女子所在的小院,君承衍屏退左右,連守門的侍衛也被趕走,這才進了屋。
進了屋後,君承衍藉着微弱的燭火,看清了牀上的女子,的確是他喜歡的,便滿意地點了頭。隨後脫衣上牀。
剛下一親芳澤,就見女子突然睜開眼,隨後七竅開始往外冒血。君承衍一下被驚住了,剛想叫,卻發現自己全身無力,只能軟軟地倒在牀上,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君承衍看着七竅流血的女子緩緩坐了起來,充血的眼睛惡狠狠地盯着他,讓他頓時冒出一身冷汗。就在他想着要如何呼救的時候,女子的臉突然龜裂成數塊,臉上的皮膚一塊塊剝落,露出面裡血淋淋的紅肉,血也順着破裂的地方往下流,染紅了白衣和牀鋪。
君承衍嚇得臉色煞白,汗隨着鬢角流下,整個人都抖了起來,嘴角里隱約地說着,“鬼……鬼……”
女子沙啞的聽不出音質的聲音說道:“我今日就閹了你,爲天下女子除害。”說話間,女子拔下頭上的髮簪,狠狠地向君承衍□□扎去。
君承衍只覺得女子臉上的血滴到他臉上,帶着冰冷的溫度,而那張破碎的臉越發恐怖,似乎可以看見紅肉下的森森白骨,在女子揮簪而下的瞬間,君承衍兩眼一翻,暈了過去。女子的髮簪也只扎到牀褥上,並未傷他分毫。
見人暈了,女子抓着自己的髮簪,按凌麒央說的,直接往外衝。聽到開門的動靜,管家跑進院子,看到血肉模糊,又似在飄的女子,頓時坐到了地上。
女子一出門,君離玹的影衛便用軟絲勾住女子的腰,輕輕一扯就讓她看起來像是在飄。此時女子血染白衣,披頭散髮,袖子拖得老長,看上去十分駭人。
君承衍的一位寵妾聽聞夫君今日又帶了女子回來,心下不順,漲着自家的權勢和君承衍的寵愛,前來抓人,想讓君承衍給她一個說法,服個軟哄哄她。
可不想,一進院門,正好看到飄來飄去的女子,還與她面對面看了個正着。妾室嚇得放聲尖叫,歇斯底里的似是瘋了一般。
女子聰慧,幽幽地念道:“欠我者必還之,還我命來,我還要嫁人……還我命來,我夫君還在盼我……盼我……”
這幾聲如鬼如魅的話,讓妾室叫得更兇了,隨她而來的小侍也被嚇得當場失禁。侍衛紛紛趕來,在看到眼前的場景時,也不免退縮。扮鬼嚇人的他們見過,但這個也未免太真實了些,試問誰的臉能破碎成那樣還能說話?
“我還會來的……還會來的……”女子繼續嚇唬着衆人。
君離玹見情況差不多了,一揮手。影衛將細絲一收,女子迅速飄離了衆人的視線,只有地上的血跡證實着剛剛所見非虛。
君離玹也未多停留,抱起凌麒央,縱身一躍,跳離屋頂,向王府的方向飛去。
作者有話要說:來更新了。
這位女子雖然戲份不多,以後也是有力的一環,大家不要把她忘了纔好。
明天某瞳好友過生日,約好通宵,不能寫文了,故請假一天,望見諒。
好久沒好好出去玩兒了,某瞳也想放鬆一下,大家要想我。
5號回來更新,到時候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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