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央捏着已經得到取證的卷宗,敲了兩聲門就徑直走進了吳中生局長辦公室,也沒半分等他說請進的意思。
房間裡並不只有吳局長一人,之前被她指着鼻子罵無能的副局長也在,可柳央壓根就沒用正眼看上他一眼。
“上頭的情況已經證實了,我需要辦理案件的全部正當手續。”
吳立羣挑眉反問:“你那邊的流程也不該我管啊,老這樣越級容易造成內部矛盾,不好?”
第一次,那還可以說是平息內部矛盾。可這要當着主管副局長的面做表態,確實不利於內部團結,就算自己最後要表態,現在面子上也得個副局長做足了。她柳央不在乎副局長,並不代表自己也可以不在乎。
“等新的副局長上任了,我才懶的跑上來找你呢。”
柳央話裡的意思很明確,從現在起就和副局長勢不兩立,局裡有他沒自己,有自己沒他。
姓何的副局長背後當然有靠山,只是他近些年來的所做所爲確實經不起查證,所以在氣勢上根本無法和咄咄逼人的柳央抗衡。
此刻,雖然他肥臉上正青紅交替着,偏偏無法向個丫頭片子說出半句服軟的話來。
吳立羣心裡跟個明鏡似的,人精的給副局長遞了個臺階:“老何,剛纔說的那事情我反映反映,完了等有結果出來,我就通知你,好吧!”
“那就麻煩老吳你了,我先過去工作。”
等何副局長離開後,柳央將卷宗放在吳局長桌子上:“快簽字吧,要不然天就黑了。”
“柳央同志,請注意端正你的語氣和態度。要不,你來當我這個局長?”
吳立羣表情威嚴,用言語提醒辦公桌前的女下屬,別將工作單位當成自己的家。泥人都有三分火氣,何況是人呢?時時這麼呼來喚去的,成何體統。以後怎麼好管理其他人?
碰了個不大不小的軟釘子,柳央頓時端正了態度。並不是她有多麼適意妄爲,只是將名聲頗爲正義的吳局長當成位可以深交的朋友。既然人家不願意,那就算了。
她卻是沒想明白,如果被當成朋友就能呼來喚去,肯定誰都不願意成她朋友,那樣做人太賤。
接過吳立羣簽過字的卷宗,柳央正兒八經的敬了個禮,才轉身離去。
對此轉變,吳立羣心裡並沒有得意,更生不出絲毫可惜。工作而已,既然規章制度制訂出來,就要去遵守。所謂沒有規矩不成方圓,不外乎如此。
何況,他自己身上已經打上了錢家的標記,以目前錢家的形勢更不能與柳家有什麼交際,否者牆頭草的下場只能淡出。
而這件事情在兩人眼裡,都不過是個小小的插曲,事後誰也不會放在心上憋出什麼妖蛾子來。心胸開闊之人,必定不是善妒之輩。
拿着獲批的卷宗,柳央大咧咧回到重案組辦公區,所說的第一句話就將所有期盼着下班那一刻到來的同事們,統統都推入了‘地獄’。
“加班。有一個算一個,今天結束前要把所有證據取到手。”
“小於,去聯繫潛水員,提醒他們準備水下照明設備。小文,拿張空頭拘捕令過來。之前去拘留所的那兩個,再去一次將王小提出來找謀殺現場。有仇富心裡的,一會等取到了證據就去把董永兒子拷回來審問...”
柳央的強人姿態,再次展現無疑。雷厲風行的做派,令很多男同胞欲仙欲死。多少約會沒了男主角,多少晚餐桌上沒了男主人。
奈何這些幽怨的目光,在柳央心裡沒有半點殺傷力。
六點多那會,王小宇在刑警們的陪同下來到了西湖邊。分別月餘不到,他再次見到了身着正裝的柳央。除了開頭交流了幾句,道謝什麼的,隨後兩人所談的全是正事。
三輛車,在王小宇的指引下來到當初他重生脫困時的那個上岸碼頭。
可能是由於時間關係,所以納涼的人羣比當時多些。在裡頭,記憶力卓越的王小宇還看到了幾個熟悉的面孔,就是當時那晚見過的納涼中老年人。
柳央聽到這一情況,就派了兩名警察帶着王小宇,過去詢問那些人當時的情況。雖然這些人的話只能做旁證參考,可旁證多了也很管用。
三四個人,在提示下最終認出海拔增加了不少的王小宇,你一言、我一語,就將那天的情況講了出來。其他納涼人都圍了過來看熱鬧,可當他們看見警用特製麪包車裡下來的蛙人,圈都挪動了陣地,拋棄了沒什麼看頭的王小宇。
等到將這幾位目擊者口供記錄下來後,那邊所有的準備工作已經完成了。三隻橡皮艇也衝上了氣,按裝上了渦輪推進器械。
王小宇先來到碼頭,將這裡應該有根繩子的情況告訴了柳央。沒一會功夫,在蛙人們大功率水下照明電燈的查找下,就發現了以半掩藏在沉泥裡的繩索,也算是爲今天的事情開了個好頭。
接下來,王小宇提出由他游泳帶路,找到當初沉人點。
蛙人們正愁西湖太大,找東西猶如大海撈針呢。聽見這話雖然都覺得不可思義,可也是條不錯的途徑,總比大海撈針來的好。
柳央也懷疑王小宇的提議,畢竟下水後沒了標點,怎麼可能會記得原來的地方?詢問了一句,見他說的好象真有那麼會事,也就同意讓他試一試。
王小宇的記憶能力,是非常恐怖的存在。下水後,帶着身後三艘橡皮艇遊了幾十米,就準確的找到了當時尋找上岸點用的轉點。
遵循着記憶裡對岸上霓紅燈的印象,王小宇開始採取仰泳姿勢來給自己定位。
蛙人們第一時間發現了他地目的,心中涌現出一陣驚奇和不可思議來。這樣的人如果加入自己的隊伍,以後下水作業就算儀器失靈了,也不怕出現遺忘標點的問題啊。
雖然大概方位王小宇能劃出個很小的範圍來,可真正精確的點他就無能爲力了。畢竟當時在夜裡,水下的情況完全沒有任何標點可以參考。
估摸着差不多了,他停下身來對船上的蛙人說:“就這一塊了,誤差不會超過二十米。”
柳央回頭看了一眼遠處閃爍倒影着霓紅燈光的湖岸,再望向王小宇的目光裡就多出了很多東西。這個男孩子,記憶裡,格鬥擒拿等等能力,加上和軍情、國安的糾葛,渾身就是個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