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寡人爲後
60、姦夫
這日朝會下了之後,百官先是齊聚含元殿,與衛昇一齊向太后祝壽,翰林院寫了檄文當衆頌揚太后,衛昇則給太后加了尊號。之後外臣與蕃邦使節覲見朝賀,胡越部族的仁吉頭頂金冠,後檐尖長,如大蓮葉,服紫窄袍,金蹀躞,他叩拜的時候立左足,跪右足,以兩手着右肩爲一拜,口中恭祝太后萬壽無疆。除了珍寶,他們還獻上駱駝兩頭。其他各國的使臣也紛紛行禮覲拜,略過不提。
繁冗的典禮結束之後,聖駕鳳鸞移步麟德殿,君臣同賀萬壽。太后早已不喜這種熱鬧,便先回興慶宮更衣,待到晚一些的時候再去露面。這個時候,各宮嬪妃也出動了,先往興慶宮祝壽,再去麟德殿參加筵席。
含冰殿內,紅絳正火急火燎地催孟棋楠動身。
“娘娘!墨兒說太后已經起駕回興慶宮了,咱們再不出門就晚了!”
“慌什麼。”孟棋楠懶懶打着哈欠,一副睡容倦怠的懶散模樣,不慌不忙道:“從含元殿回興慶宮少說也要半個時辰,咱們慢慢拾掇,來得及。”
紅絳被她萬事不上心的態度激得直跺腳:“對門的紀貴妃可是早早就去興慶宮候着了,她慣會做表面功夫,咱們可不能輸她。”
孟棋楠還是無所謂的口氣:“你也說那是表面功夫,個個嬪妃都做表面功夫,沒準兒太后她老人家壓根兒就不稀罕。快過來給我梳頭,我要個漂亮的髮髻。”
紅絳乾着急也沒用,只好快步過去先用篦子爲她理了頭髮,又從兩三寸高的白玉瓶兒裡面倒出刨花水,裡面兌了泡過薄荷、香白芷、側柏葉的雪水,有一股子淡香味道。
紅絳拿抿子蘸了刨花水抹在她頭髮上,道:“奴婢給您梳個螺髻吧,剛好戴那套金絲紅寶石的頭面,還有步搖。”
這些都是衛昇送的,孟棋楠不想要,直接否定:“給我梳飛仙髻,用我嫁妝裡羊脂玉的頂簪,再選條淡色的裙子。”
紅絳遲疑:“太后娘娘壽宴,您太素淨了不好吧?”
正是跟後宮妖精們爭奇鬥豔的時刻,娘娘您完全不想出戰是怎麼回事?皇上的魂兒都要被她們勾走了!
必須振作啊賢妃娘娘!
孟棋楠望着銅鏡裡本來就清秀有餘美豔不足的臉蛋,托腮道:“那就換成瑪瑙的,衣裳還是不要太豔了,今兒我又不是主角。你要是還嫌太素了,就給我眉間貼個紅花鈿。”
倆人不緊不慢地打扮,青碧則捧着一條長匣子進門。
“娘娘,百壽圖已經裱好了,您看看怎麼樣。”
說罷她取出畫來展開,只見上面寫滿了壽字,每個都是不同的字體,整整寫了九十九個,這九十九個又拼成一個大大的“壽”字在中央。全是孟棋楠親筆所書。
紅絳拿了花鈿讓孟棋楠選,孟棋楠正在眉間比劃,回頭看了眼百壽圖,道:“行,你再在上面落個我的印鑑,就是得讓太后知道是我親手寫的,這才叫心意呢,比那些表面功夫強多了。”
青碧微笑,她就知道她家娘娘看起來糊塗,心裡頭精明着呢。
就算皇上恩寵不在,只要牢牢靠住太后,這宮裡的日子纔不會難過。
扇面桃紅鈿,飛仙靈環髻,金嵌瑪瑙雲形簪,碧璽花卉墜子。孟棋楠妝容完畢,穿上淺碧色的折枝芍藥裙、鑲金邊杏粉五彩繡祥雲綢面褙子,肩上搭了條秋香色的披帛,漂漂亮亮出門了。
她這樣子進了興慶宮,混入一羣頭面齊整衣着華麗的嬪妃當中,對比下更像是京中誰家尚未出閣的小女兒,又嬌又乖。
淑妃德妃禁足一個多月也憋得夠嗆。所以當從來眼高於頂的淑妃看見孟棋楠時,只是把臉別了過去。而德妃彷彿不曾跟孟棋楠結怨,微微一笑:“賢妃妹妹來了。”
孟棋楠看她倆站在一起,發現新上位的紀貴妃單獨立在另一邊,也沒跟誰說話,淡淡處之。
她頓時明白了。淑妃德妃之所以沒有橫眉冷對甚至還笑臉迎人,一來是同情她孟棋楠與倆人一樣失寵,有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覺;二來恐怕是想與她結盟共同對付紀貴妃。
宮裡有句老話說得好啊,敵人的敵人就是自己的朋友。
虛情假意誰都會,孟棋楠笑吟吟道:“許久不見德妃姐姐,您還好吧?淑妃姐姐可好?”
德妃從來都是和氣模樣:“好着呢,倒是有些日子沒見妹妹,更加明豔動人了。”
淑妃這纔不鹹不淡開了口:“都好。”
孟棋楠這人雖然不是牆頭草兩邊倒,但她心頭不痛快的時候,就最喜歡給別人也找不痛快,於是親熱挽上德妃和淑妃的手:“咱們過去給貴妃姐姐打個招呼。”
德妃和淑妃有些錯愕。賢妃她……腦子壞掉了?
孟棋楠笑得無邪。三個女人一臺戲,你們仨就湊一堆鬥去吧,寡人旁邊吃茶嗑瓜子看戲。打得越厲害越好喲,最好先把表叔公弄個半死!
即刻太后回來了,紀貴妃作爲衆嬪妃之首,帶領大夥兒磕頭行禮,然後挨着送上壽禮。紀貴妃自己常年吃齋唸佛的,所以送了太后手抄的經書還有一串佛珠。太后一直就不喜歡她,流芳接了東西她只是略略掃一眼,道:“不錯,不過哀家瞧賢妃手上那串珠子更好些。”
兒子選的人不是她中意的人,老人家心裡也憋悶,當衆就不給紀貴妃面子。
孟棋楠惶恐。表叔公的老孃,咱知道你疼愛寡人,但一碼歸一碼,您當衆誇我就行了,別讓紀貴妃下不來臺啊!雞圈裡現在就屬她最大,寡人得罪了她很可能連根兒毛都不剩!
她趕緊笑呵呵打圓場:“臣妾的珠子哪兒有貴妃姐姐的好,聽說太后您手上這串可是皇上親自挑的,這份心意纔是最難得的。”
誰送的東西當然都沒親兒子送的好,太后這才“勉爲其難”收下佛珠,沒再找紀貴妃的茬,而是笑着看孟棋楠。孟棋楠趕緊呈上百壽圖,流芳展開畫軸,太后一看立即讚不絕口,把孟棋楠一陣猛誇。
孟棋楠麪皮繃着笑,實則膽顫心驚。完了,薑還是老的辣。表叔公的老孃明裡是喜愛寡人,暗裡卻是暗示寡人投到她麾下,聽她吩咐爲她辦事。後宮裡誰不鬥啊,就算是皇帝他娘也要跟皇帝鬥!
真是剛出狼窩又入虎穴……
之後其他嬪妃也依品級獻上壽禮,多數時候太后只是點個頭表示知道了,並不關心她們送的什麼。都是些無名小輩,起不了甚風浪,她老人家對生不出兒子又幫不了自己的人,向來不屑搭理。
興慶宮一折騰又是半天,孟棋楠從那兒出來幾近黃昏,這時衆女本該直接去麟德殿赴宴,可她不想立馬就看見表叔公那張臭臉,還有他和心上人眉來眼去的討嫌模樣。於是她望望夕陽,道:“好像要起風,青碧回去拿件披風。我在花園裡等你。”青碧害怕她溜,囑咐紅絳跟着她,趕緊跑回含冰殿去了。
孟棋楠帶着紅絳,慢悠慢悠地往花園子裡踱去。淑妃見狀,納悶道:“賢妃往哪兒走呢?去麟德殿不是那邊啊。”
德妃淡然道:“不知道,興許她有什麼事罷。”
“能有什麼事?她又不掌宮,皇上也不寵她了,正該修身養性,這種時候到處亂跑肯定在打算籌謀!”淑妃眼珠一轉,攛掇德妃,“鍾碧月,咱們跟上去看看。”
盡會說別人,高夢瑤你怎麼不照照自個兒該不該修身養性?德妃睨她一眼,把心中那點的輕蔑掩飾得很好:“賢妃今非昔比,早已不足爲患,你何必總是盯着她不放,白白浪費精力。”
淑妃諷道:“喲!敢情你是好了傷疤忘了痛,不記得是誰害你被皇上罰的?反正我還記着這楚國小妖精的手段,正好她現在不得勢,若有個什麼把柄被抓到……呵,能少一個是一個,保不準哪天她跟紀貴妃聯手,你我恐怕只有挪地兒去冷宮了。”
德妃拿手絹捂着嘴,咳了兩聲:“風有些大,本宮要回去添件衣裳,妹妹請便。”說完在宮婢的攙扶下先行離開。
淑妃衝她背影重重嗤了一道:“畏畏縮縮,小家子氣!”她毫不猶豫就循着孟棋楠去的方向追了過去。
德妃走了一截,看淑妃沒有跟上來,便吩咐親信:“直接去麟德殿。”
她的心腹梅雪道:“娘娘,其實淑妃也言之有理,咱們沒道理要忍着賢妃,您看她這麼討太后歡心,難保沒有東山再起的一日。”
德妃沉眉:“本宮覺得有些蹊蹺,皇上從來都是暗地裡護着紀婉蘭,怎麼忽然這個時候寵上了,賢妃的寵又失得莫名其妙……且再看看,不急於一時。”
孟棋楠晃悠着又到了花園假山,忽然看見假山高上插着束花,便叫紅絳爬上去取下來。
是夜來香,花枝下面繫着小袋子,裡面放了一顆瑪瑙糖丸。
孟棋楠扔了顆糖進(色色小說?嘴裡,甜得笑眯眯的。紅絳不解:“娘娘您在笑什麼?”
孟棋楠答非所問:“今天外朝的使臣也來給太后賀壽嗎?”
紅絳點頭:“來了好多使節呢,聽墨兒說胡越部族還送了一種駝背的馬!”
駝背的馬?孟棋楠迷糊道:“什麼馬還是駝背的?能騎麼?”
紅絳搖頭:“奴婢也不知道,只是聽說的。”
孟棋楠托腮好奇,冥思苦想這駝背的馬該是什麼樣。
哎呀!親自問問傻大個兒不就清楚了?
天色漸漸晚了,孟棋楠手捧夜來香,被濃郁的香味嗆得連打幾個噴嚏:“阿嚏阿嚏阿嚏——”她拿手捂着鼻子,擡頭可憐兮兮,“我好像染上風寒了……紅絳我頭疼,今晚宴席就不去了,您去給安盛說一聲。”
紅絳好騙,真的以爲她病了,關心道:“那奴婢先送您回去,然後再去找安公公。”
孟棋楠道:“你趕緊去,不然待會兒皇上問起來不好交代。我現在就往回走,半道肯定能碰上青碧,沒事兒的,別擔心。”
支走了紅絳,孟棋楠趕緊找地方躲了起來,捧着花兒靜待天黑。
另一廂,衛昇回蓬萊殿更衣,換上一套暗紫色的便服。
“都安排好了嗎?”
趙剛答:“是,屬下親眼看見烏獲去假山那裡做暗號,剛纔影衛來報,說賢妃娘娘已經拿到東西了。”
正說着,安盛進來道:“啓稟陛下,含冰殿來人稟告說賢妃娘娘身子不適,今夜不能出席了。”
衛昇笑得有些寒磣人:“叫愛妃好好養病,朕明早去看她。”安盛領旨出去給紅絳回話,衛昇趕緊壓低聲音對趙剛道,“你去給謝安平說,叫他務必拖住烏獲,晚些再放人走。”
他咬牙切齒,摩拳擦掌。
小狐狸你玩兒紅杏出牆?朕就來個李代桃僵!
他當了許久的皇帝,這是頭一回扮姦夫。
作者有話要說:酒叔:二缺的閨女兒不忍直視……送給你了!任你處置!@表叔公
女主:你是不是親媽!!!寡人要約會的是新鮮肌肉男!!!%_
表叔公:賞親媽一百個漂亮的軟妹紙,外加一百個面首!╭(╯3╰)╮
烏漆墨黑王子:~~o(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