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玉是地地道道的芝蘭人,對於芝蘭的溝溝叉叉還的,接到任務的時候,他正在家收拾準備過年呢,今年政府財政稍微寬裕,這年關的福利也就稍顯豐厚了一些,也不知道是誰出的主意,政府機關除了每人一箱蘋果之外,還有一壺十斤裝的菜籽油,一袋二十斤裝的東北大米,既體面又實用。
原來在政府行政科當副科長的時候,家裡便裝了電話,所以能及時接到陳子華的電話,聽完書記佈置的任務,田懷玉立刻盤算起來,芝蘭縣最貧困的地區依然分佈在山區,越是交通落後的地方,便越是貧困,但書記要去慰問,自然不能選那些汽車難以抵達之處,但也不能敷衍了事,因此,這還真是個比較有難度問題。
田冬梅見哥哥在屋裡轉來轉去的,便嗔道:“大家都忙着蒸饃包包子,你就不知道搭個手幫幫忙,盡在屋裡轉悠啥呢,不想幹活就去看電視或乾脆休息,別在屋正中轉悠來轉悠去的,沒得礙人的眼,看着就生氣。”
田懷玉瞪了妹妹一眼,斥道:“沒長眼睛也沒長腦子啊?不知道我正忙着吶?打什麼岔!”
田冬梅便撇了一下嘴,道:“裝什麼啊裝,你們書記都回家過年了,你一個破秘書,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啊,都啥時候了,還忙,忙啥呀?”
田懷玉“哼”了一,也不理妹妹,獨自坐到電話旁,開始籌思起來,雖然是一個不起眼的活動,但對於基層的鄉幹來說,卻未嘗不是個機會,尤其是在這個節骨眼上,他開始尋思把這個機會讓給誰,平時跟自己有過交往的鄉鎮幹部一一從腦海裡面滑過。
見哥哥似乎真的有事兒冬梅裹着圍裙便湊了過來:“哥,這大過年的,到底是啥事兒,還把你給愁的,說出來聽聽,不定咱爸咱媽還能給你想個主意呢。”
田懷玉瞥妹一眼,慢條斯理的道:“方纔接到縣委辦張主任的電話,明天陳書記要去咱們縣的貧困地區生活困難的人家看望,讓我連夜準備一份計劃出來,我這不是在籌算着麼,要說咱們縣最貧困的地方,莫過於東峰和青嵐,但是……”
田冬梅見哥哥不說話沉吟起來,便眉道:“但是什麼啊?”
懷玉道:“東峰嶺的鄉長和書記都是楊縣長的人,現在楊縣長已經調走了,那裡的實際情形我又不摸底大過年的,去憧出啥不不美氣的事兒,到時候大家臉上都不好看,青嵐的書記是杜海燕,我不想把這個機會送給她。”
田冬梅“哧”地一笑。道:“難人家杜海燕當初看不上你。大男子漢地。就這麼點兒心胸。要是我地話不會選你。”
田懷玉皺了皺眉頭。道:“你知麼?杜海燕之所以……算了。跟你說你也不懂。”田懷玉叼了一根菸放在嘴裡。慢慢地吸了起來。目光卻開始有些遊移不定。杜海燕嬌美地面龐不期然地浮現在眼前。隨即又搖搖頭輕嘆了口氣。“要是選擇青嵐。杜海燕說定還會怨恨我。以爲是在掃她地面皮呢。”
田冬梅便道:“哪還有啥爲難地。直接選東峰嶺得了。去東峰嶺慰問貧困戶?哥能不能跟着一塊兒去?正好有幾個一中地特困生。就是東峰嶺地。”
田懷玉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還在考慮。怎麼做才能在不影響書記慰問活動地前提下東峰嶺地書記和鄉長上點兒眼藥。
……
臘月二十八這天。段輝和妻子趙梅從臨海回來。幫衆人投資買地股票認股證都放在寧林那裡。寧林現在算是暫時在臨海紮根了。幾個人買地認股證。全由他在臨海保管。具體怎麼操作。他已經從陳子華這裡取了真經。
段輝和趙梅到家之後,便連忙到臨湖小區來找陳子華,正好陳子華打算下鄉,便讓他開着三菱越野,自己和妻子坐在後排,張敏坐在副駕駛位置上,一行人六七輛車,浩浩蕩蕩的開往東峰嶺。
田懷玉坐在第一輛車裡面帶路,後面還有政法委書記吳明、組織部長陳紅梅、宣傳部長李明浩以及電視臺的車子,財政局局長鬍文靜和民政局局長李宏偉坐一輛小客貨車,裝着麪粉、大米和菜籽油等等,還有幾百斤的豬肉,當然都是分好了的,有二三斤一吊的,也有五六斤一吊的,裝了兩三車。
田冬梅興致勃勃的坐在田懷玉的車上,不停的問東問西,惹得田懷玉煩悶不已。
別看田懷玉若無其事的樣子,其實他早就打好主意
東峰嶺的書記一把,東峰嶺的書記原先是楊文生的不知用了啥手段,幫着市委的某個領導牽線,把杜海燕送到那個領導的牀上,從而幫了楊文生一個大忙,後來就到東峰嶺去做書記了。
田懷玉對這件事兒一直記恨在心,但卻始終沒有機會報復,自從做了陳子華秘書之後,他便隱隱的存了心思,這次再三斟酌之後,便悄悄的給東峰嶺的領導打了埋伏。
三菱車內,陳子華笑着問段輝:“考慮的咋樣了?有沒有興趣在臨海?”
段輝道:“興趣倒是有,我也覺着是個機會,不過,具體咋麼做,還要書記給指點指點。”
陳子華道:“指點談不上,暫時先幫着把眼前這件事兒處理了,到時候你會有別的想法也說不定,嗯,過完年你就去臨海,跟寧林搭個幫吧。
”
段輝琢磨了一,道:“書記,你那些認股證準備怎麼操作?我看到有好多人都打算倒賣的,據說也可以賺不少錢。”
陳子華笑道:“我那個就沒算賣,到時候中籤了就買股票。”
段輝這時還無法預計能有多少中籤,但想着中了就買的話,那投資恐怕就很恐怖了,不過他沒說出口,反而問坐在副駕上的張敏:“張主任,你那些想咋操作?”
張敏笑道:“按照陳書記說的,先買成票,然後拋售,直至中籤的買完爲止。”
;子華便說道:“其實這是資金不足時的最佳做法,實在沒有錢的情形下,也可以倒賣認股證,想必到時候會翻上不少倍。”
段輝卻搖搖頭,“自從十號開始,認股證都是要按身份證登記姓名資料的,買股票的時候也要姓名來買,恐怕倒賣的生意不好做。”
陳子華想起前世就曾因爲名的事兒鬧過不少風波,便道:“應該問題不大,不過,你買的應該都是白板吧?”
車隊漸漸駛入東峰嶺地界,路面也開始變得顛簸不堪起來,距離鄉政府越來越近,坐在副駕上的張敏,臉色卻慢慢的沉了下來。
……
華都,雲翔集團,燈火輝煌的宴會廳,楊建勳臉色陰沉的望着桌面上酒杯。
“都調查清楚了沒有?”回過身來的時候,他已經換上了一副風輕雲淡的神色,端起酒杯輕輕嗅了嗅,“便是沒有喝過玉液酒的人,也會在第一眼就辨認出這是假酒。”
“這不是假酒,楊總,”一位三十多歲的精幹男子站在楊建勳的對面,手裡拿着一冊文件夾,神色淡然的看着楊建勳,“已經鑑定過了,這批酒確實是藍山酒廠出品的,酒廠那邊也來了傳真,工藝沒有任何異常,所有工序也合乎標準,但釀製出來的酒,卻似乎缺了幾道關鍵的工序。”
楊建勳沉吟道:“酒廠的工程師怎麼說的?”
精幹男子道:“沒有檢查出任何漏洞,幾個老技工也證實,所有工序都合乎既定標準。”
楊建勳皺着眉毛,“會不會是水質的原因?”
精幹男子搖搖頭,“水質也已經鑑定過了,比咱們開產的時候還要好,我懷,應該還是出現在工藝上,某些關鍵性的技術,我們沒有掌握。”
楊建勳斜着眼睛瞥了對方一眼:“那之前那些酒是怎麼生產出來的?”
不光是在問手下,楊建勳自己也在狐,假若是工藝出現問題,爲何前幾個月出產的酒都沒有出現過問題?要不是國外的大客戶突然反饋回來信息,恐怕現在仍然被矇在鼓裡呢。
“除了雲生酒業,別的客戶有沒有消息?”楊建勳心裡已經有了一絲不妙的預感,假若供應給國外的這幾家客戶都出現問題,光是索賠一項,就要了雲翔集團的命了,便是再有十個雲翔集團,也不夠這次折騰的。
“暫時還沒有消息傳回來,不過,”精幹男子顯然不看好會出現什麼奇蹟,“您還是做好準備吧,現在庫存的酒全部有問題,市場上還有大量的貨,要是等問題都爆出來的話,雲翔集團就徹底完了。”
楊建勳緩緩的坐了下來,假若真的像眼前這位手下說的那樣,崩潰的,就不僅僅是雲翔集團了,恐怕還會影響到家族的根本,更要命的是,自己從文熙市挪用的那筆財政撥款。
看來,今年這個除夕,是沒法安然度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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