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女孩子擠兌着讓張恪與易馨挨着坐,易馨沒臉擡頭見人,只低頭剝蝦吃,別人都不說這事,她自己忍不住笑將嘴裡的蝦肉嗆到碗碟裡,眼淚都嗆了出來,笑起來就止不住,抽了幾張紙巾拿着手袋躲洗手間去。
張恪記得在大巴上聊天說易馨她媽媽生病她才飛國內航線,好方便回北京陪她媽媽,問何曉雯易馨她怎麼沒有直接回家就出來鬼混了,印有東航標誌的拉桿行李箱都帶到飯館裡來。
“切,她媽媽哪裡有生病?她給她家裡擺了一道,給騙回北京相親來了,她一氣之下,就拉着我們來這裡了……”何曉雯這麼說着,還擔心吃這麼辣,皮膚吃不消,“完蛋了,明天又要長痘痘了,小易每次自己不開心,就這麼陷害別人……”
易馨躲進洗手間好半天才補了妝出來,何曉雯問張恪是什麼公司的,員工國內國外出差都能乘飛機而且還能坐商務艙的公司可不多見。坐機場大巴到市區時就張恪跟東航幾個女孩子互留聯繫方式,張恪有三隻手機,有兩隻手機平時都放在傅俊身邊,張恪隨意留了兩個號碼中的一個,在機場大巴上還沒有熱絡到要將真正的身份告訴他們。
這時候都湊到一桌吃飯了,何曉雯開口問起來,再胡亂搪塞過去,又要傷這幾個東航女孩子的心了,張恪指着北京分公司的經理姚堅與蘇津東的助理趙鵬問何曉雯:“你該不會看上這兩位兄弟了吧?”指着姚堅、趙鵬說道,“那個,把你們的名片給東航的美女發一發……”
北京分公司的經理姚堅還有蘇津東的助理趙鵬都是二十六七歲的年輕人,男人到了好色而慕艾的年齡之後,這天性激發出來就泯滅不了,何況還都是專注於事業的光棍,平時工作中能接觸到美女多半是名花有主或者自視甚高,同桌吃飯一桌五個女孩子都是美女地機率實在太小了,這些女孩子身邊都是美女,自視也就沒那麼高;姚堅、趙鵬只在大老闆面前苦無表現地機會。
不說要在美女面前表現出色。就算在大老闆面前。也要搶着出風頭,姚堅、趙鵬各自將名片遞上。
“啊,愛達電子啊!”一個叫小佳的女孩子驚奇的叫了起來,張恪心想她們這些飛國內國際航線的女孩子大公司也見識多了,世界五百強在她們眼裡或許也算不了什麼。沒必要爲聽到愛達電子而尖叫,心裡這麼想着,卻聽那女孩子興奮的拉着易馨說,“你說上回在去香港地飛機看到兩個頂漂亮的女孩子是不是就是愛達電子的,一個還是愛達電子的廣告模特?”
“不止兩個美女,只是其中兩個特別的漂亮,江黛兒比電視裡還要漂亮。我們那班人就輪流到商務艙看美女。都挨乘務長罵了一通,說我們那是騷擾乘客,”易馨說話也不看着張恪,“後來到分公司一說,才知道另一個大美女坐過我們東航好幾次航班了……”
張恪心想應該是年前許思她們去香港那一次,也只有那次,她是與江黛兒乘同一架飛機去香港,同行還有孫靜香與許維。笑着說:“你們本身就是美女了,還這麼關心美女做什麼?”
“當然要關心美女啊。在更漂亮的美女面前就會自卑啊,”小佳是個心機單純的女孩子,“你沒看見易馨回來時興奮地樣子,我們東航美女也不少,眼光挑剔得很。其實看電視。江黛兒也不見得比易馨漂亮多少……另外一個大美女也是你們公司地啊?”
對於迷戀制服系列的男人來說……張恪瞅了易馨兩眼,這會兒她收斂起嬌蠻的性恪。溫婉動人的坐在那裡,面容精緻、薄施淡妝,果然從骨子裡透露出無盡的制服誘惑出來,不曉得東航空姐的制服哪裡有售,江黛兒的確也不能算比她漂亮多少。張恪咧了咧嘴,笑着說:“不是我們公司的,我們公司就單身光棍多……”張恪其實還是蠻想聽聽東航女孩子對愛達碟機的印象。
何曉雯她們也不向丁槐、蘇津東他們要名片,年紀輕輕地姚堅頭上都掛經理頭銜了,丁槐、蘇津東在她們眼裡自然就是傳說中的“老甲魚”了。
麻辣小龍蝦、香辣蟹,吃得熱熱鬧鬧,過了十一點才結束。
易馨、何曉雯她們幾個東航的女孩子還要去附近的KTV唱歌,張恪他們請客吃飯,她們便請張恪他們去唱歌。
丁槐、蘇津東、傅俊都是屬於被年輕女孩子淘汰的那類人,倒是姚堅、趙鵬聽到易馨、何曉雯她們邀請去唱歌就有些躍躍欲試。
張恪本來沒有多大地興致,就當是萍水相逢地路人偶爾聚在一起用餐留下一筆水墨煙雨似的淡淡回憶即可,猶豫着想找藉口推辭掉。
蘇津東捅了捅他地腰,笑着說:“你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飢,錦湖上下那麼多年輕有爲的光棍,他們的個人生活問題也是我們要關心的;你說國內能批發美女的地方有哪裡能跟航空公司比,別的關係,不需要溝通,跟航空公司倒是要打好關係的……”
張恪瞥眼看見蘇津東的助理趙鵬正跟飯桌上聊得默契的一個女孩子交換聯繫方式。漂亮的女孩子總是衆人爭搶的,要不能趁熱打鐵,轉眼就成爲他人懷裡的依人小鳥了,留下聯繫方式可沒有什麼用,你得有時間跟人家聯繫啊;蘇津東這麼說是爲他的部下着想。張恪聳聳肩,眯起眼睛對蘇津東笑着說:“那咱們不成拉皮條的了?”
“我與老丁回賓館,明天具體的事情還得是我跟老丁跑,”蘇津東說道,“你負責去拉皮條……”
九六、九七年,是三里屯酒吧街興盛一時的時期,不過酒吧裡很少有誠心誠意聽音樂喝酒的客人,要找十元錢一瓶酒的酒吧就要費一番工夫,在量販式的KTV出現之前,國人通常意義上都覺得娛樂場所是藏污納垢的地方。
錢櫃最早九五年纔將量販式KTV引入國內,量販式KTV沒有衣着暴露的服務員、包廂門都嵌着大塊的透敞明亮的玻璃;量販式KTV另一大特點就是將明碼標價的超市引進店堂之內,沒有暖昧不明的酒單,使得娛樂場所成爲普通人羣可以出入的場所,張恪讓盛青他們多去已在上海開設了一家分店的錢櫃去觀摩觀摩,這纔是他們日後發展娛樂產業的方向。
張恪大約零三年左右看過一本介紹美國《娛樂經濟》的專著,厚重的一本書,張恪對其中一句話最有印象:“娛樂經濟將取代軍火經濟”,而且零零年之後,國內大規模投資娛樂產業的趨勢也越來越明顯。
張恪還不知道九七年早春的北京哪個地方有量販式KTV可供大家健康的娛樂,易馨、何曉雯這幾個都是家住北京的漂亮女孩子,性格開朗,很愛玩,但是氣質都很乾淨,倒不曉得她們在東直門附近有什麼乾淨的娛樂場所可以推薦去。
出租車在一家叫“糖果”的夜店前停下來,儘管粉紅色的燈光有些暖昧,不過這家店的粉紅燈光比起一般的迪吧與夜總會要明亮許多。根據娛樂場所的燈光規則,燈光越明亮的店越“乾淨”,這家夜店即使有些“媚”色,但基本能肯定是家健康的店,進出的漂亮女孩子也很多,說明這家店也很時尚。
跌人眼鏡的,卻是那個一直表現很文靜的叫小佳的女孩子掏出這家夜店的會員金卡。
九十年代中期,空乘服務人員被國人普遍的認爲是一項高貴而體面的工作,自然也就作爲一種特殊的資源會傾向特殊階層傾斜;九十年代,各大航空公司的空中小姐裡,相當多的一批人家境都非常的好,就算有部掛黑牌的大排量奧迪過來將易馨、何曉雯接走,張恪也能平靜的接受。
大堂會員區的時髦女孩子很多,張恪給易馨她們拉過來是唱歌的,進了門上嵌着大塊透明玻璃的包廂唱歌,不過還不是以後常見的量販式KTV形式,店內沒有明碼標價的超市,不過酒單標價也很合理,燕京啤酒也才二十元。即使如此,何曉雯與那個拿出會員金卡的小佳還拉着姚堅、趙鵬當苦力準備到附近的超市偷偷買些酒水進來。何曉雯剛出去,又折身進來,拉着易馨就往外走:“你那個相親對象摟着兩個女孩子在隔壁包廂正唱得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