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請的嘉賓與媒體記者都陸續進場,離發佈會開始時間也就差十多多分鐘左右,葉鴻與謝劍南突然出現在會場入口。葉鴻對江黛兒劈頭蓋臉的一通指責,讓在場的人詫異萬分,都莫明其妙的盯着江黛兒,紛紛猜測她跟會場入口的這位青年到底是什麼關係。
江黛兒也完全不知所以然,有些發矇,愣在那裡,但是會場上所有的人都拿狐疑的眼神盯着她,讓她滿心的委屈,粉臉漲得通紅,明眸含淚,泫然欲滴,卻不知道怎樣爲自己辯白。
張恪眉頭微揚,看着許多媒體記者下意識的舉起手裡的長短鏡頭,輕咳了一聲,走了過來,目光十分不耐的看着會場入口處的迎賓小姐,不悅的說:“這裡不會隨便什麼人都能進來的,他們是誰?”
“你……”葉鴻陡然看見張恪從角落裡站出來,嚇了一跳,謝劍南也嚇了一跳,他們開車經過醋坊橋,看到雙層巴士的車身廣告。廣告上寫着本地經銷商的電話,葉鴻打電話才知道發佈會以及江黛兒會親臨發佈會現場的事情,也沒有多考慮,就拉着謝劍南就趕到惠山大酒店的現場。
他們來之前甚至都沒搞清楚愛達電子是哪裡的企業,根本就沒有想到張恪的存在,葉鴻與謝劍南甚至還沒有將年初送江黛兒回家的男子與張恪聯繫起來。
謝劍南倒是瞬時猜測張恪就是那個讓葉鴻又忌又恨的男人,葉鴻卻沒有想到他借給謝劍南開往海州的那輛奔馳就毀眼前這人之手,他見謝劍南嘴裡也發一聲輕呼,問他:“你也認識這癟三……”
雖然對張恪的恨意謝劍南猶勝過葉鴻。但是他畢竟知道張恪背後站着徐學平,雖然在惠山,謝劍南可不認爲鬧起來他就能佔主場優勢。
謝劍南咬着牙齒,低聲對葉鴻說:“他就是砸你車地張恪……”
“癟三?說我嗎?”張恪撇嘴笑了笑,盯着葉鴻,說道:“謝謝你給我一個將你們請出去的藉口,但在請你們出去之前,免不了要告誡你一句,雖然江黛兒拒絕與你談戀愛,但這不是你繼續糾纏她的藉口……”驀然轉身朝着會場內的記者介紹他們。“各位媒體朋友們,容我向大家介紹這兩位出言不遜的朋友。這位是周瑾瑜周市長的公子、正泰集團最年輕的執行董事謝劍南,他身邊這位葉鴻先生。是惠山市大名鼎鼎江天集團董事長葉江天的公子。他們二位似乎認爲國內的演藝界人士都是骯髒不堪的,大家可以請他們發表一下具體地看法……”
明明是葉鴻激動之餘失言,張恪卻將注意力轉移到他頭上來,看着會場裡的媒體記者舉起手裡地鏡頭就要圍過來,謝劍南慌忙遮住臉,他倒是知道分寸,心裡雖然惱恨。卻知道先要擺脫眼下的困境才行。他多大地膽子也不敢公開發表這樣的言論。
“我們走……”謝劍南轉身就走,葉鴻反應慢一些。怨恨的盯了江黛兒一眼,纔跟着離去,看起來很不甘心。
張恪撇嘴笑了笑。就算那種潛規則的新聞漫天傳播的時候,也沒有哪個有頭有臉的人士敢站出來指責整個演藝界,他倒是希望謝劍南衝動一下,還想看看他媽有多大的能耐將這事壓下去,想不到謝劍南還是知道分寸,從頭到尾都是葉鴻那個闊少爺不知好歹。
張恪喚來發佈會地組織者敬飛鴻,吩咐他:“私下裡跟在場地媒體朋友打聲招呼,剛剛只是小小的意外……”九十年中期,絕大多數媒體還很循規蹈矩,特別還都是惠山市地傳媒,只要將謝劍南扯進來,只怕他們還沒有膽量私自播報市長親屬的負面消息,但是也怕有一兩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
三言兩語將葉鴻與謝劍南打發走,在場地媒體記者也自動將小插曲疏漏掉,發佈會照常進行,發佈會後等嘉賓、媒體記者,張恪他們也離開惠山大酒店。張恪恨不能將每一分都節約下來去打廣告,當然不會奢侈到集體入住惠山大酒店。
出酒店大門,張恪猶豫了一下,還是鑽進葉小桐的VOLVO轎車裡:“想起來,有件事要跟你說。”
這裡離入住的賓館也就幾分鐘的車程,葉小桐詫異的回頭看了張恪一眼:“就等不及幾分鐘?”到入住的賓館,也沒見張恪說什麼,“什麼事,讓你猶豫這麼久?”
“啊,”張恪拍了拍腦袋,說道,“話到嘴邊就忘掉了,改天想起來再跟你說。”
葉小桐莫明其妙的盯了張恪一眼,弄不清他在搞什麼明堂。
張恪追上前走到前面的江黛兒:“黛兒,要不要我讓人送你回家?”
江黛兒猶豫着的搖搖頭:“還是等我爸媽找上門再說吧……”
張恪嘿笑一笑,說道:“敢情你真是被我拐跑了似的……”看着江黛兒有些嬌羞,卻掩不去眼睛裡的擔憂,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就各自取了房卡,回房間休息。
睡到半夜,就聽見咚咚有人敲門,張恪睡眼惺鬆的打開燈,就聽葉小桐在門外發飈的聲音:“張恪,你給我起來,早知道你沒安什麼好心,你快去看我的車!”
張恪揉揉眼睛,打開門看見一羣人都堵他門口,詫異的說:“車被砸了?晚上沒聽見動靜啊,被砸了幾輛車?”
“你還希望幾輛車?”葉小桐見張恪倒是一點都不裝模裝,恨得牙癢癢的,“就你回賓館路上坐的那輛車被砸了,我的VOLVO,你快去看看。”
“那就去看看吧。”張恪一臉輕鬆的攤攤手。
令小燕走在後面頂了頂江黛兒的小腰,抿着嘴笑着說:“葉闊少醋勁真大,衝冠一怒砸名車,奇怪了。”又有些疑惑,張恪怎麼就知道葉闊少夜裡會來砸車,偏偏回賓館的路坐葉小姐的車?“
葉小桐哭笑不得,要知道張恪嫁禍她地心思,打死都不會讓他上自己的車,回頭叉腰對令小燕她們說:“爭風吃醋也要有個限度,關鍵是張恪在海州先將人家的奔馳給砸了稀巴爛,現在到人家的地盤,還不要給人家找回面子去?我怎麼就忘了這一點?”會員手打。
那輛被砸的奔礎現在還停在新海通大廈的停車場裡,錦湖與盛鑫的人都當作笑談。江黛兒、令小燕、許維她們當然不知道;張恪是不敢讓許維知道,要讓她知道砸車跟許思有關。保不定她會聯想到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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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馳,葉闊少那輛無比拉風的奔馳?”令小燕詫異的說。
敢情葉鴻開着奔馳到東海大學炫耀過。看令小燕揶揄的語氣,以及許維眉眼輕皺地模樣,可見葉鴻沒給她們留下來什麼好印象。
只是她搞不懂張恪爲什麼會跟葉鴻結下這麼深的恩怨,竟然到了砸車毀人地地步。
江黛兒只當是她的緣故,一臉地內疚。
葉小桐的VOLVO就停在停車場的入口處,要說那輛奔馳被砸後還能值部夏利的錢,葉小桐的這輛VOLVO就值一噸廢鐵的錢了。關鍵國內的車輛報廢制度。你還不能拿這車當廢鐵去賣,讓人看了懷疑能不能找到一件完整地零件。
江黛兒內疚地說:“對不起……”
葉小桐看着江黛兒內疚的樣子。千嬌百媚,就算女人也會生出不甚憐惜地感覺,就算真是她的原因。也讓人不忍心責備她,何況都是張恪在跟謝劍南、葉鴻他們玩心眼。剛要安慰江黛兒兩句,卻聽見張恪小聲跟周遊說:“等到半夜都沒聽見動靜,難道他們將車拖出去砸了再送回來示威?”
葉小桐恨得牙癢癢的,瞪着張恪說:“你怎麼不矢口否認?”
張恪搓搓手,笑着說:“要是我地帕薩特給砸了,面子給丟光了不說,我還沒處申冤去,別人只會說:算了吧,不要再爭什麼意氣了,你這破車,七八輛才抵人家一輛大奔。眼下就要看葉大小姐能不能忍氣吞聲了……”
“你那些破事,爲什麼要我幫你出頭?”
“得,這事算我頭上,改天還你一輛新車,”張恪毫不介意的說道,“到人家的地盤,總要給人家找過些面子,沒事回去就睡覺吧,明天還要有其他事呢。”
“這事就這樣算了?”葉小桐狐疑的盯着張恪,從他的眼睛裡可看不出他有絲毫的異樣,好像他回房間一頭栽牀上就能馬上睡過去一樣。
令小燕聳聳肩,朝江黛兒撇撇嘴說:“看,這就是紈絝子弟的作風,換作普通人爭風吃醋,通常會約出來打一架,他們竟然相互砸車玩,都說紅顏禍水,這句話倒是不假,瞧一瞧,因爲你這禍水要毀了多少車?”
“胡說什麼?”雖然張恪毫不在意,江黛兒總認爲這事因她而起,心裡滿是內疚,卻不知道怎麼辦纔好,偏偏令小燕這時候還拿這事說笑,更讓她心裡難受,想起發佈會上無端給葉鴻指責,又不曉得跟家裡怎麼提起廣告代言的事情,滿心的委屈,站在那裡都想哭出來。
張恪看到江黛兒明眸含着淚水泫然欲滴,笑着說:“姓葉的還沒有能耐將車拖出去砸爛了再送回來,這是我跟別人之間的恩怨。”扭頭盯着賓館裡才趕來的經理,笑着說,“你們賓館的保安措施還真是周到啊,有沒有報警?”
賓館經理讓他盯着心裡發虛,彷彿心臟給無數支芒尖抵着,說話都不溜順,說道:“派出所的民警馬上就到……”
張恪收斂起咄咄逼人的目光,謝劍南真要逼着他閉着眼睛不管閒事,他還真不敢睜開眼來,撇撇嘴,說道:“民警來了,他們想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不要打擾我們休息就可以了……”話音沒落,人就往賓館裡面走。
留下其他人面面相覷,周遊問葉小桐:“就這樣算了?”
“張恪,”葉小桐拿張恪沒辦法,看樣子他真能當這件事沒發生過,明擺是張恪給自己設了圈套,眼看着還沒有辦法不跳下去。“你這混蛋!你記得欠我這個人情?”
張恪頭也不回,揮了揮手:“不欠,車子又不是我砸的。”
看着張恪頭也不回的進了賓館大樓的門廳,葉小桐恨得直跺腳,問周遊:“張恪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無賴?”
“我怎麼知道?”周遊攤手笑了笑:“要沒什麼事,我也想回去睡覺了。”
葉小桐轉身瞪着賓館地經理,厲聲說道:“你們不敢得罪周瑾瑜的兒子,可也不要以爲我們是好欺負的。派出所?哪裡的派出所敢管周瑾瑜的兒子?”氣沖沖的走進門廳,看見張恪閃身進了電梯,電梯門合上的瞬間。他朝自己擠眼睛,打手騰沸葉小桐哭笑不得。想想謝劍南還真可憐,好不容易能在自己的地盤上找回些面子。偏偏還砸錯了車。葉小桐拿起服務檯的電話,厲聲問趕上來的賓館經理:“這電話能不能打長途?”試撥了一個號,嘟嘟嘟地沒反應。
賓館經理滿臉愁容,葉小桐認準是周瑾瑜的兒子砸地車,這時候還往市外打電話,不管請誰出面,都不是他這家小小的賓館能扛下來地。
讓葉小桐杏眼瞪得發虛。萬端無奈,大佬掐架。他們這些小嘍嘍註定只能當炮灰,將手機借給她,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葉小桐先把他堂兄葉建斌從睡夢着吵醒。葉建斌接過電話乍聽見女人的聲音,嚇了一激靈,聲音都有發顫,葉小桐覺察到,沒好氣說:“葉總現在躺哪個女人的被窩裡?”
“哦,是你啊,嚇我一跳,瞎說什麼……小桐問候你呢,”葉建斌聽出葉小桐的聲音,緩了一口氣,後面一句是對身邊的丁文怡說的,“什麼事,深更半夜的打電話來?”
“我們在惠山,車子給人家砸了,就在賓館地停車場裡,你說是什麼事?”
“啊!”葉建斌愣了一會兒,又笑着說,“我說多大地事!張恪那輛破帕薩特,七八輛才抵人家一輛大奔,我要睡覺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聽葉建斌這麼說,葉小桐有些反蒙,葉建斌在那頭掛了電話,她都沒有反應過來,敢情換作張恪的車給砸了還真沒有人會認真理睬,可是現在……葉小桐牙齦又癢癢了,繼續打通葉建斌地電話。
“又有什麼事?總要給人家找回點面子,張恪要是想不通,你讓他來接電話。”
“張恪那混蛋回賓館搭我的車,是我的VOLVO給砸了!”葉小桐幾乎要對電話吼起來……電話那頭悄然無聲,都無法確認葉建斌還在不在聽,突然電話那頭爆出葉建斌抑制不住地狂笑:“張恪真是個混蛋,張恪人呢?”
“他回房間睡覺去了……”
“他睡覺去了,”葉建斌都覺得自己的牙齦發癢了,“這傢伙真去睡覺了?”
“他這混蛋的確睡覺去了,我拿他沒有辦法。”葉小桐無力的說,“你說怎麼辦?”
“這傢伙,”葉建斌也只能無力的嘆着氣,“雖然老爺說在外面要低調,但也不能讓別人爬到頭上來拆面子,也沒有多大的事,現在深更半夜的,你不要急着驚動誰,先讓他們折騰吧。”
葉小桐將手機還給賓館經理,說道:“那先等惠山警方過來處理吧。”
那賓館經理遠遠站着,看着葉小桐臉上掛着無奈的表情,還以爲她找的人聽到周瑾瑜的名字不願意出頭,接過手機,神情之間免不了又有些輕慢。
明天還有很多工作,葉小桐只讓她的助手留下來陪她,讓其他人都回房間休息去。
過了大概二十分鐘,附近派出所的所長領着兩個民警才姍姍而來,到停車場前轉了一圈,就對葉小桐說:“你請輛拖車,把這車拖到我們所裡就幫你立案。”
“你的工作程序就是這樣?”葉小桐詫異的問,“不再仔細勘察一下現場或許找賓館值班人員詢問一下案件發生的經過?”
那名所長眉頭揚了揚,瞥眼看着葉小桐:“我們怎麼辦案,還要你來指點?快去請拖車,大半夜的,誰有心情幫你們立案?”
“要是我請不起拖車,派出所就不予立案?”
“你說呢?”那名所長將卷宗一合,有些不耐煩的看着葉小桐,“你要請不起拖車,車子不拖到我們所裡去,那就不具備立案條件……”他在所裡等了很久纔出警,就怕這幾個外鄉人有什麼過硬的關係,那時就要居中調解,等到現在都沒有電話打進來,他難免要生出輕慢之心,欺負外地人,哪個地方都有這通病。
“那你們就看着辦吧!”葉小桐丟下一句話,也負氣回到房間,這時候跟他們糾纏爭辯,還不如明天一個電話爽利。
愛達電子在業內只能算默默無名的小輩,中央電視臺的廣告還纔剛剛播放,謝劍南與葉鴻卻從沒有看電視的習慣,說不一字不芶會顧忌一些。其實也怨不得謝劍南會找錯對象,發佈會的宣傳資料裡只提到愛達電子與惠山當地的經銷商以及沸騰手打組織方飛鴻廣告公司,當看到張恪鑽進VOLVO車裡,而且VOLVO是他們那幾部車中檔次最高的,謝劍南想當然的將那輛車看成張恪的座駕。
就像謝劍南在海州吃了啞巴虧一樣,謝劍南鐵心要讓張恪在惠山也吃這啞巴虧,也不怕徐學平會爲這點小事就出面袒護張恪,哪裡有想到那輛VOLVO根本就不是張恪的車?
按照原來的計劃,張恪與周遊留在惠山推動後續的市場推廣活動,葉小桐則率領盛鑫的團隊轉戰其他城市,爭取十天時間內,將省內其他城市走一遍。鬧出這樣的事情,葉小桐只得留下來配合張恪,讓周遊領着人與飛鴻廣告公司的人先去其他城市做市場。
張恪醒來之後,不着急出門,躺在牀頭看中央電視臺的早間新聞,一直到許維與令小燕過來敲門喚他。
許維的臉色不好看,擔憂的對張恪說:“黛兒她爸爸找過來,黛兒做廣告代言的事情,壓根就沒有跟她家裡提起過。”
張恪想起那個溫文儒雅的中年人,看着葉小桐從隔壁房間裡探出頭來,問她:“車子的事情,昨天晚上是怎麼處理的?”
“你先管好你的事情吧,家長都找上門來了。”葉小桐沒好氣的橫眼看着他,一會兒把頭縮了回去。
張恪笑了笑,聽她說起來好像自己拐騙良家少女似的,許維告訴昨天惠山警方來了之後卻拒絕立案,張恪冷冷的一笑:“惠山市警方要能把面子上的工夫做足,這種找不到人證物證的事情,說不定也就和稀泥和掉了,他們擺明把我們當成外鄉人欺負,那就夠他們好受的!”知道葉家有對付這種事情的手段,而且惠山市警方如此明目張膽的不作爲,等於將把柄交到葉家手裡,這種事根本就不用他擔心了,謝劍南就等着給敲竹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