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恪站在窗臺前,看着小叔的三菱車駛出小區。已是深夜,遠處的街路璀璨,張恪沒有睡意,拉了張椅子坐在窗臺前,看着窗外迷人的夜色。
宏遠公司畢竟不是小叔一個人能決定的,當初爲了讓公司擁有一個好的基礎,拉了一些與市裡實權部門有聯繫的單位與個人參股,業務迅速開展起來,這次還承接疏港河疏浚工程的重要標段;但是也不是一點代價都沒有。
暫時只能如此,只希望市裡能控制好節奏,就算宏遠公司一時會深陷進去,過了一段時間,再由錦湖去拯救他們的感覺倒是不錯。
多想無益,雖然沒有睡意,但是想到明天還有一堆頭疼的事情,張強迫自己關燈上牀睡覺。
市裡的動作多少有些讓人目不暇接,在宋培明給愛達電子搞來五百萬貸款那一天,市裡關於沙田舊城改造的方案通過省裡的批覆,也在這一天,市裡決定將沙田舊城改造的第一塊地劃撥給錦城集團與新加坡集團合資的錦城地產開發公司。
爲了知道錦城地產拿地的詳細,張恪難得晚上回家吃頓飯,讓他媽媽詫異不已:“哦,你確定沒有走錯門?”
張恪一臉的慚愧,面對老媽的冷嘲熱諷,軟聲求饒,討好的到廚房幫她洗菜做飯。
看着丈夫趕到晚飯前回家,樑格珍更是詫異不已:“今天的日子是不是很特殊,父子倆商量好回家吃飯?”樑格珍支着腦袋想了一會兒,才拍着大腿說,“要不是你們倆父子趕回家吃飯,我都忘了今天是我生日……”
張恪愣了愣,背手掰着手指算農曆。可不正是媽媽的生日?擡頭見爸爸一臉的慚愧,顯然也沒有意識到,真是兇險,把一個女人的生日都給忘掉將是多麼可怕的事情。
張恪吃驚的表情就在停留了一瞬間,轉眼換上給戳穿地懊惱,說道:“還想吃晚飯時給你一個驚喜呢。我跟爸爸準備的禮物都還在房間裡……”
“還能收到禮物?”樑格珍真有些驚喜了,“你們爺倆能想着給我買禮物?”
張知行跟張恪到他房間裡,心虛的問他:“你真準備禮物了?”
“哪有專門給她準備的,幸好過兩天是唐的生日,我提前準備些東西,幸好藏在家裡,怕放在富貴園給唐她提前發現,你挑一件能適合更年期婦女的禮物……”
“去,哪有你這樣抵毀自己親媽地兒子?”張知行笑着伸手扇着張的後腦勺。讓他趕緊將東西拿出來挑選。
無論什麼飾品,少女的氣息太濃郁,張恪跟爸爸硬着頭皮將那套寶藍色亮鍛晚禮服裙拿出來。看媽媽一眼驚喜的將晚禮服裙拿在手裡,不確定中帶着點羞澀:“這衣服我能穿?這衣服我穿不出去吧,太年輕了。”
張恪心想媽媽也沒有膽量將低胸晚禮晚裙穿出去,笑着說:“媽媽可一點都不老。挑禮物時,我開始還說要選套化妝品呢,老爸說你的皮膚絕對用不上,這才挑了這套衣服……”看着媽媽驚喜含羞的樣子,張忍不住心裡嘆氣,凡是女人。無論十幾歲還是四十幾歲。一旦別人誇她美貌時。她們的腦子就明顯不夠用。
能勉強過關就行,張恪看着爸爸朝他擠眼睛。將燒菜的事情都推給讓鬼迷了心竅的媽媽,他坐到客廳裡地沙發問爸爸錦城地產拿地的詳情。
“市常委會議原則上通過錦城集團提出的方案,那塊四十畝左右地地塊,土地轉讓金僅爲五百六十萬,市裡對安置拆遷費用只當原則上的要求,聽說錦城集團會將那個地段的拆遷以八百萬的價格發包給經貿委下屬地拆遷公司。”
“錦城拿地每畝不超過三十萬,市裡就沒有不同的意見?趙錦榮這次應該將開發方案也拿出來了吧?”
“嗯,海州市第一幢超過三十層建築,詳細的設計沒有拿出來,西城飯店的主樓建成七八年了,一直都沒有更高的建築出現,錦城的方案讓市裡多少有些沾沾自喜,所以市常委開會討論時,都沒有站出來反對。”
“三十層?”張恪有些驚訝,“投資少說也要兩億多,錦城地錢從哪裡籌?”
“錦城自籌一部分,新加坡新城集團投入一部分,市裡出面解決一部分銀行貸款。”
“主要還是市裡出面幫他們解決吧?”張恪心想錦城手裡可拿出投資商業地產地錢不會太多,新加城新城集團不會拿上億元資金到海州來冒險,趙錦榮之所以敢出手,大概自以爲傍上週富明這顆大樹。
“具體地方案還沒有拿出來,可能會由市裡出面幫他們籌集。”
張恪見爸爸對此也沒有特別的感概,心裡想:大概市裡都希望海州能有超百米地高層建築吧?
從萬勇分管城建、舊地改造起,唐學謙已經選擇與周富明在某種程度上妥協。
唐學謙不干涉沙田舊城改造的事情,而周富明在海州控股對國有企業改制試驗的事情上保持沉默,政治就是這樣,對人事與財政預算的控制都需要平衡,唐學謙有他自己政治利益的考慮,但是沙田舊城改造的主動權讓周富明、萬勇、趙錦榮這些人掌握在手裡,多少有些讓張恪頭疼了。
年富力強的中年官員,他們或許更多的考慮仕途上的進步,而臨近退休的官員,大概會開始考慮退休之後的生活。
今年已到五十五歲的周富明就有這種心態吧?
樑格珍準備好飯菜,坐在餐桌上喊他們父子倆來吃飯,見張恪從沙發上站起來眉頭都是皺着的,說道:“年紀輕輕皺什麼眉頭,明明纔是讀高中的小孩子,走出去都讓人以爲二十好幾了。”
張恪摸了摸起來的額頭,將皺着的眉頭拿手指抹平,笑了笑:“沒這麼老吧?”
“你自己拿鏡子照着看,都不曉得你最近再忙什麼,住的房子裡電話經常打不通,高中生就拿手機,會不會太招搖?”樑格珍好氣的說,“你在學校還安不安分,李老師這時期怎麼沒有往家裡打過電話?”
張恪瞥了一眼客廳茶几上的兩部移動電話,爸爸還是在用去年小叔送他的那部大哥大,愛立信398體形就纖細多了,張恪倒佩服爸爸有勇氣將大哥大也擺茶几上。
張知行隱約知道錦湖的那輛掛軍牌的奧迪幾乎給張恪專用着,三月份又用上手機,心想謝晚晴再縱容張恪也會有個限度,心裡多少有些懷疑,見妻子這時候提起這事,問道:“錦湖那邊,你究竟參與多少?”
張恪心想多少也要給爸媽有個底,免得爸爸在市裡太被動,卻沒有直接回答爸爸的問題,擰着頭問他媽:“媽,要是我很多錢,你會不會太驚訝?”
樑格珍笑着說:“怎麼可能?要是你能掙到大錢,我就提前退體回家照顧你們爺倆。”
張恪纔回過頭看着他爸爸說:“其實我一直都參與錦湖的經營?”
張知行倒不太驚訝,問道:“佔多少?”
“爸,你過兩年想提副廳的話,大概要異地赴任。”
張恪說完這話,沒想到媽媽手探過來按到他額頭上,疑惑的說:“這次沒有發高燒啊?”見張恪不像瞎說,說道,“你這麼點年紀能做什麼,你之前不是說只在錦湖打零工嗎?”
張恪能成功的讓別人認同他有參與成人遊戲的資格,只是在媽媽的眼睛裡永遠都是小孩子一個,搖了搖頭,不讓他媽繼續抓着他的額頭,帶着一絲輕狂的笑意說:“國內沒成年就開公司的人多了,公司治理跟官場經營差不多,你說我爸整天能做什麼事情,還不是手叉着腰指揮專業人士給他賣命?”
張知行尷尬的笑了笑,海州控股的日常事務,他都交給李明學在負責,他只是高屋建瓴的負責公司的框架建設,這還都是跟張恪討論後的結論。
“你這麼小?”樑格珍還是不信。
“晚晴姐有個兄弟十八歲就創立了一家全國聞名的大公司,二十一歲出國留學前,公司的資產已經達到六千萬,你兒子憑啥不如人?”爲了讓自己年紀輕輕就創業看上去更有說明力,張恪不得不提起那個讓他心裡厭惡的小子來舉例說明他爸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