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人羨慕死了,”趙陽這麼說只是讓趙梓好受一些,“你躲在山裡安靜,外面可是熱鬧,新光紙業拋出六十億的項目,可真是一枚重磅炸彈,聽老郝說,周瑾瑜今天開會時的氣勢就弱了很多,我看嘉信實業與香雪海的合資大有可爲。”
“還不是勞趙書記多費心……”張恪嘴角浮着淺笑,周瑾瑜的退讓是預料之中的事情,趙陽並沒有實質性的傾向他們,他這時候只是說些討巧的話,不管怎麼樣,在別人眼睛,自己背後始終站的是徐學平,不是旁人。
張恪知道,他們與趙陽並不是一體的,有時候只是互相借勢而已,這已經足夠了。
趙陽夜間另有安排,無暇久留,面紅耳赤,帶着微醉的步態乘車而去。吃過酒,最好的消譴,就是品茶了,在紫竹閣住了幾天,與趙梓倒是極熟,夜裡無事,三人倒是經常坐下來喝茶聊天。
趙梓是趙陽在辛陽縣當縣委書記時認識,隨後趙陽每到一地赴任,她便去那裡開一家紫竹閣,這裡已經是第四家了。
許思倒是與孫靜香、趙梓很是投契,大概有惺惺相惜之憐,許思也喜歡與趙梓在一起,今天趙陽過來,紫竹閣沒有多少客人,夜裡山上幽靜,坐着喝茶,聽着山間不知名的蟲鳴鳥唱,十分寫意,待酒醒去,張恪、許思與趙梓告別,回到他們住的獨院,許思對張恪說:“等事情都定下來,我就在你常落腳的地方開茶室、酒吧,你到哪裡,我便跟着去那裡,夜裡便在茶室、酒吧等你喝杯茶、飲杯酒,再放你離開,誰的生意也不去做。”
“有哪麼糟蹋錢的?”張恪將許思嬌軟的腰肢摟在懷裡,凝視她沉靜的眼眸,她身體散發出來的氣息,不是那種繁榮喧譁中的驚豔,而驀然回首燈火闌珊的幽昧,在孤寂中慢慢的展開無盡的媚惑,“一切只要你高興就好,錢就是用來糟蹋的。”
許思嫣然一笑,雙手纏過張恪的脖子:“那我就當你答應了。”身體依在張恪的胸口,卻是臉上流露出的純真氣息讓張恪心旌搖盪,張恪最看不得許思憂傷的樣子,那種憂傷,受讓自己也十分的心痛;只是在外人面前,她總是拘謹着自己。
張恪手指輕託着許思滑膩玉潤的下頷,凝視着她深邃如夜的眸子,說道:“要我答應你,今天你還得陪我一起泡溫泉。”
“不要……”許思嬌笑着轉身往屋子裡跑。
在溫泉浴室,張恪攔腰將她摟住,看着她初雪一般淨白肌膚浮出醉酒後的微紅,眼眸煥發迷離的光芒,那散發着無盡嫵媚的容顏尤其的醉人:“你真讓人迷得出不來啊,閉上眼睛好嗎……”
許思感覺到張恪臉湊過來淡雅而灼熱的氣息,聽話的閉上眼睛,卻覺得張恪的手陡然一鬆,身體就自由落體的墜入溫泉池裡。
“啊!”許思尖叫着從溫泉池水裡掙扎着坐起,纔看見張恪一臉壞笑的站在池中央看自己出醜。
“你……”許思又好氣又好笑的撲過來要把張恪扳倒在水裡,帶起水花如玉,給許思的溫潤如玉的四肢纏上,張恪很順從的讓她得逞,倒入水裡,與許思嬉鬧起來……山中無日月,卻總不能在紫竹閣一直廝守下去,四月二十日,張恪接到他媽的電話,說是省城的房子選好了,要他過去看合不合意。許思回內地有十天了,何況許維知道許思回內地,總要回趟海州才能再去香港。
他們在惠山沒有車用,二十日讓馬海龍到惠山來接許思回海州,張恪由傅俊陪着去省城。至於在省城購房的事情,老媽既然開口了,就要過去看一眼,意見是不敢提的。
樑格珍看中的那套房子位於小江的南岸,站在別墅庭院裡可以看見遼闊而蒼茫的江面。
小江橫穿建鄴市區,將建鄴市區分爲江南、江北兩個區域,近兩公里開寬的江面,只有一座大橋相連,相比南岸的繁華,北岸落後的跟農村似的,只有大橋北路沿街有些店鋪,其他地主都很荒涼。倒是近幾年,南岸經濟發展起來之後感覺到明顯的擁滯,逐年增加對北岸的投入,不僅東海大學的新校區擇址建在北岸,連氣象學院、旅遊學院這些二類的高校,都遷到北岸去了,還正在原渡江大橋下游考察新的建橋地址。
近幾年,小江水渾濁不堪,但不近看,還算景色遼闊,不遠處就是在暮色裡青翠欲滴的獅子山,張恪過來時,天色向晚,山體給蒙着一層青藹的霧氣,張恪難得認同他媽媽的品位,自然更沒有意見可提。只是張知行覺得這處的房價稍貴一些,別墅價要近五千,雖然都已經精緻裝潢,但是換其他地方,同樣的別墅,三千都不要。
九六年買別墅,多貴的價錢都不貴,張恪對他爸說:“要覺得那邊便宜好,那在那裡再買一棟。”
張知行笑着罵他:“整得跟暴發戶似的,你們娘倆覺得這裡好,那就這裡好了。”
張知行這麼說,張恪倒想起那首“等咱有了錢”的暴發戶之歌,想想他老子未必有太多的幽默細胞,便沒有說過來,還是等着別人原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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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徐學平將張恪一家請去吃飯,吃過晚飯,請張恪、張知行到書房裡坐,徐學平很突兀的說道:“謝家知道你在嘉信實業裡佔着股?”
“這一點,雖然在給省裡的材料裡沒有細說,不過謝家應該早就知道了。”
徐學平靠到椅子上,眼瞼下的臥蠶有着一絲的憂傷與疲倦,過了許久,徐學平才說道:“心疲力竭啊……”他很突兀的說了這個詞,讓張知行父子聽了心一驚,他倒像沒有感覺似的繼續說道,“林業廳的劉華山要去鄰省找個地方去當市委書記,他臨走之前送我四個字“剛愎自用”……”
“啊……”張恪有些驚詫,心裡深深嘆了一口氣,省林業系統積弊已久,劉華山雖然剛到林業廳沒兩年,但是也有推卸不掉的責任,他沒有想到劉華搖身一變,卻去鄰省當市委書記!看徐學平的神態,看來爲這事爭執地,但是這個體系真的不需要擔負責任的官員,嫉惡如仇的官員永遠都是要被獨立的。徐學平即使有再大的功績,都是孤獨的。
林業系統雖然是省委書記陶晉要求嚴肅整治的,但是那些官員只會記恨是徐學平將這蓋子揭開的人。
這也是徐學平首先在自己面前透露爲官以來的內心感懷:疲憊!
張恪一時也嘴拙,他這時就怕徐學平萌生退意,按照以往的歷史軌跡,徐學平九九年處理完丁向山的案子,就直接退下來了,而不像一般的官員到政協或者人大過渡一下,那時,他才六十三歲。
“晚睛上回到家裡說,周瑾瑜對嘉信實業與香雪海的合資百般刁難,既然他們知道你在嘉信實業佔股,有些年深日久的恩怨,也該讓你知道……”
徐學平說起他與周瑾瑜兄長周瑾璽之間的恩怨,張恪並不覺得意外,有這一層恩怨看起來才合理。
“我跟志明父子關係,一直都算不上融洽,兩個人的性子都太強,他到車禍之前,對謝家也都很信任,還抱怨我太多疑,至多是我跟周瑾璽私人之間的恩怨,又能牽扯到別人?他太單純,看不到利益會讓一個團體結合得多麼緊密!”徐學平搖頭苦笑,“他們以爲別人都是糊塗蛋,志明只是太信任他們而已,我原來想啊,海裕公司虧空了腐爛了也好,志明就能徹底將公司放棄了,車禍卻是誰也預想不到的。”說到這裡,徐學平眼睛裡又流露出無盡的喪子的悲痛。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