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山外海,一艘俄籍油輪被水警區巡邏艇給圍上了,原因是在巡邏艇接近該油輪時,油輪上有人尖叫着落水了,巡邏艇追上來查看諳達關情況,很快就從水裡打撈上了兩個人,一個活的一個死的。
死者身材胖大,明顯的不會游泳溺死了,油輪上的人這樣解釋落水情況,說這個人站在輪舷上打賭看誰站的更久一些,結果一股風過來,把兩個人全吹進海里了,他們是買通油輪工人準備私自出境的身份不明人物,油輪方面還把屬於他們兩個人的物品全數退回來,以配合水警區的調查工作進行。
一個銀色的金屬箱子,一個三歲大的孩子,就這樣進了水警巡邏隊手裡,再就是一具屍體和另一個落水者以及數名偷渡者……午夜時分,這一切就順利的進行完畢了,有驚無險的一齣戲落幕了。
可是就在巡邏艇返回水警基地的途中,意外發生了,幾個偷渡者中的一個不知如何弄開了手銬還放倒一名陸戰隊員奪得了他的武器,“媽的,庫索娃這個間諜,一定是她出賣了老子……”這人咆哮着,把槍對準了艇艙中的曹,“姓曹的,只要手裡有你,老子就什麼也不怕,姓李的死了還有老子呢……”
這人正是肥豬李的另一個得力臂助陳某,他惡狠狠的盯着曹道:“當初綁架你老婆的就是老子,老子也比肥豬頭更早的上過她,哈……呃……”他得意忘形之下吐出了實情,曹卻撮手成刀閃電一般砍在他喉結上,輕微怪異的碎之聲打斷了陳某的大笑,血從他嘴裡涌出來,他雙目怒凸,似是不信……
“那你就去死吧……”曹雙腕一掙‘.嘣’一聲手銬中間的鋼環就斷裂了,下一刻他出手奇快的把微衝奪過來,噼哩啪啦一頓槍托猛擊,艇艙裡和陳某一起的幾個傢伙全數給敲爛了腦袋死在地上了。
這一刻艇艙門打開,衝進來的兩.個陸戰隊員傻眼了,他們在裡面的兩個隊員全暈倒了,槍落在曹的手裡,此時微衝正頂在一個陸戰隊員的喉窩,曹冷冷的道:“我不想無辜的人,我要見你們的隊長。”
腳步聲一陣雜亂的響過之後,.艇艙外嚴陣以待,譚寧、仝永成、展國義得到報告後全往過趕,聽說曹把艇艙裡的所有人殺了,他們不由一震,這個曹果然不是省油的燈,這個時候雙手也算沾滿了血腥,從他和肥豬李一起落水就大開了殺戒,譚寧還在苦口婆心的爲他的衝動殺人向仝、展二位處長做着解釋,哪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聞報不由也傻眼了,三個人急匆匆的往過趕,來了艇艙一看全都蹙眉了,血腥味濃重,地上幾具屍體的血還流着,曹看到譚寧時不由楞,居然是她?但也只能裝不認識。
“曹,你太令我失望了,你別忘了你受高等的法律教.育,你這樣肆無忌憚的殺人,簡直不可想象。”
“除惡盡務罷了……”曹淡淡的看着譚寧來了這一句,偏.是這一句說的大家心下全都一怔,“……我犯了什麼樣的罪我知道,爲了老婆孩子我製造了一場危機,我有仔細的想過,最終我還是無法拋下她們不管,在這個世界上她們是我唯一的親人,做爲丈夫和父親我如果不能保護她們,我還算個男人嗎?他們加付在我妻子身上的屈辱必須用血來洗刷,這邦人渣死有餘辜,殺他們十次都不解恨……”
“曹……國家還有法律,自會嚴懲他們,你又何必……唉,放.下你手裡的槍,”譚寧痛心的道。
“放下槍可以,讓.我見我的兒子,我要抱抱他……”曹的眼裡突然現絲絲柔愛的光芒,仝永成看了展國義,兩個人又一齊看向譚寧,他們這兩個處長,現在以譚寧馬首是瞻了,譚寧點了點頭……
“把槍給我,你出去,別讓孩子看到這種血淋淋的場面……”譚寧上前伸手和曹要槍,曹猶豫了一下還是把槍遞給了她,“小師妹,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與你相逢,時勢不容我有所選擇,唉……”
“曹師兄,本來……唉,我不知該怎麼說了,你看看現在這個場面,誰能收得了場?你讓我……”
曹淡淡搖了搖頭,“譚寧,有一幕景象我這一輩子也無法忘懷,與其讓它伴我一生,不若自做了斷,之前我也想過好好的當名丈夫一名父親,與妻兒合合美美的共渡這一生,我不是一個有大抱負的人,我會安於現狀,天卻不隨人願啊……以後得空,幫我看顧她們娘倆一下……”低低說完這些話曹邁步往艙外去,譚寧心中一陣悲愴,淚水不由奪眶而出,拿槍的手都忍不住顫抖了,曹死志已堅……
月夜下,巡邏艇在海面上緩緩劃過,徐徐海風帶着深深的寒意,曹從陸戰隊員手裡接過自已的兒子時,斗大的淚珠往下之滾,幾乎用盡全身的力氣摟着兒子,揣了又揣,摸了又摸,“……兒子,長大了要當男子漢,要保護好媽媽,知道嗎?不要讓人欺負你的媽媽,爸爸要去好遠的地方,以後看不到了你了……”曹泣不成聲,已經懂事的兒子一雙小手死死纏着父親的脖子,“我不要爸爸走,不要……”
曹狠下心把孩子塞給那個陸戰隊員,然後背過身去,任由孩子哭叫他也沒有再回頭望一眼,他的心在滴血,這一幕讓艇上所有的人都黯然神傷,站在曹身後的譚、仝、展三人都莫名的哀傷着……
曹抹了一把臉上的淚,從兜裡掏出個小本本,遞給了譚寧,“……沒有什麼可以留給我忠愛一生的事業,也沒有什麼可以留給妻子和兒子的,這是被肥豬李逼着做彈頭時靈感突至的所有心得,也許會對秘基的研究有所幫助吧,請代爲轉呈組織,箱子裡的彈頭也沒有進入最後程序,試圖用秘碼進入程序的只會引爆它,只需拆掉彈頭部分的原料即可解除一切威脅,這本來是給我留下最後的路,沒想到我們的警察部隊還是很有作爲的,永別了,我親愛的妻兒和祖國……”突然,曹噴出一口鮮血,人隨即萎頓在地上,等兩個陸戰隊員扶住他時,他已然瞌目長逝,譚寧又一次落淚,“曹是氣功高手,自絕心脈的話,誰也攔不住他,他太剛烈了,無不願意面對此後一生的陰影,所以選擇了終結生命……”
……
新年剛過,威軍秘基傳給軍委一個振奮人心的消息,因爲威市‘日照事件’中犧牲的曹助理提供了重要的科研技術,所以秘基在短時間之內攻克了過去數年一直未能攻克的難題,這就使得項目研究課題又大大的推進了步,軍委有關部門追認曹爲革命烈士,但是這一稱號找不到家屬接受……
威市王局長派了幹警去調查情況,幾天之後消息傳來,前不久曹妻自殺身亡,孩子現在給街道送去了孤兒院,王局不由吃了一驚,譚局有交代的,讓自已這邊還照顧一下曹的遺孀,哪知她卻……
2014年1月20日,幾輛小車停在了威市孤兒院,不知道的還以認是領導來視察呢,不過車上下來的的確是大員,凌省長赫然在內,還有省軍區司令楚靖剛、省公安廳長洛水川、濟州市公安局副局長譚寧……這次來不是爲別的,就是來認領孩子了,曹的兒子,譚寧認他爲乾兒子,先後失去雙親的小曹顯然因爲年幼搞不清怎麼回事呢,但他不幸的是遭遇了這世界上最狠心的一對父母,徒呼奈何!
當天小曹就跟着譚寧走了,凌寒對此沒有疑議,他完全能理解曹父母的心境,罪惡不在他們本身。
經歷了威市的事件,使凌寒對部分城市的治安秩序有了新的看法,防治事件發生方面還有待努力取得全面的進步,國安局、公安局等部門更要加強相關方面的工作,政府也要對外企外資加強審覈把關,對一些背景不乾淨的外資拒絕其投資,有東明會背景的山井重機也被驅逐出境,外交部門也向該國提交了照會,要求其政府嚴格清查東明會,並將有俄黑背景的俄克俄公司也驅逐出境了……
除夕前最後一次常委會上鄭介之書記表揚了凌寒等主要省委常委這段時間在威市的工作成就,同時也就威市班子人事調整的初步意項進行了一番討論,“……威市是沿海城市,經濟地位很突出,市委領導班子如果不能團結一致的話,是很容易出問題的,林的貪污腐敗事件涉及到了威市書記陸秀堂同志,具體的調查結果還沒有出來,年前可能不會動了,但是正月十五之後這個問題是要先行解決的。”
省組部長陸新東推薦了人選,不過眼下討論的是原威市市長周全忠同志到底要不要提起來……
“……一個巴常拍不響,威市班子問題我看也不全是陸秀堂一個人的問題,全忠同志是市長,一些責任他也是要承擔的嘛,就拿這次事件來說吧,要不是凌省長親自坐鎮,誰知道會是怎麼樣一種結果?山井重機、俄克俄集團的投資又都是經全忠市長的主力支持纔在威市落戶的,這些責任怎麼算?”
發言的是常務副省長張戰東,他是擺明了態度反對周全忠提起來當書記的,心說,市長他也快當不了啦,還想着當書記?簡直是莫名其妙嘛,大家聽罷也都紛紛的點頭,有幾個常委表態支持張戰東。
海勝威這時候道:“書記碰頭會上,我和鄭書記、凌省長也討論過這個問題,全忠同志該承擔的責任是要承擔的,誰也替代不了他,眼下就是威市一二把手不能一起撤換,陸秀堂已經涉腐,走是肯定的了,那麼全忠同志就要留下來繼續主持一段時間的工作,這個過渡一定不能出問題,戰東的意見是反對周全忠當書記,這一觀點我也是同意的,還有個問題是派過去的新書記能不能和全忠同志搭好這個班子?他這個老同志會不會全心全意的配合新書記做好全面的工作?份量輕的壓不住陣角,重一點誰去合適呢?新東部長推薦的省組副部長劉劍義同志似乎顯得有點不夠份量?嗯?大家都談談嘛。”
衆常委面面相覤,他們知道這次討論幾乎是要決定威市一把手任命的,這次會議的結果省組是要報到中組部去審批的,過完年之後任命肯定就下來了,凌寒心裡也沒有合適的人選,眼下他也不會去和鄭書記爭這個威市的任命,不過他在觀察海、張的反應,應該說海氏現在是強勁的掘起着,相對鄭介之都比他們要弱勢一些,而海勝剛已經到了接班的位置,他現在和‘蕭書記’走的極近……
當然,這不是指海勝剛和蕭正勳的私人關係怎麼樣,只是從政治的角度上說他們的關係是融洽的。
鄭介之也明顯的感覺到海副書記現在弱勢起來,估計這種強勢過了年以後會更加明顯,這時候海勝威說陸新東部長推薦的人選有點份量不夠,其實就是反對這個人選了,也許他心中有了人選。
凌寒好暇以整的吸着煙,好久沒有在這種緊張而濃烈的政治氣氛中美美的抽菸了,還有茶喝,他倒是一派的悠然,鄭介之瞟了他一眼,心下苦笑,這個凌寒向來深藏不露,他肯定也分析清了眼下的大形勢,魯東不是鄭凌之爭,明年開始就要加入海氏,哦不,應該是現在開始,海勝威已經邁進來了。
“我看勝威同志說的不錯,是得有個夠份量的人去威市坐鎮啊,凌省長,你有沒有合適的人選?”
鄭介之不愧是老練的政壇健將,輕輕的將球就拋給了凌寒,你來推薦人吧,搶在海勝威之前,我是寧可你得了便宜也不能讓海氏也加入欺負我的行列呀,果然,海勝威沒料到鄭介之會突然問凌寒。
他不由蹙了濃眉,目光也就隨着大家的目光轉到了凌寒的身上去,凌寒彈了彈菸灰,輕輕咳了一聲清清嗓子道:“太合適的人選也沒有,但是我們魯東這麼大的省份,找個夠份量坐鎮在威市的還很容易,我看副省長徐光明同志去兼任威市書記吧,他也是威市出來的幹部嘛,對那邊的情況也相對了解。”
副省長徐光明這陣子和鄭書記走的比較近,這段時間凌寒雖不在省政府,但對省府情況還是瞭如指掌的,他這等於是順水推舟的給了鄭介之一個人情,同時也是敲打海勝威,你別太着急了嘛……
張戰東嘴脣動了動卻沒有發出音來,海勝剛皺眉道:“徐光明同志是省委常委,這麼安排不妥吧?”
白文山這時道:“我贊承凌省長的提議,威市新發如此重大的事件,又有林腐案在前,現在一把手陸秀堂也涉腐了,下面幹部們人心慌慌的,正是應該派個夠份量的大員去坐鎮,徐副省長很合適兼這個書記,威信自不用說,主要也是鎮得住場面,而且省委常委兼威市書記,更體現我們省委對威市現狀的關注嘛,全忠市長自認老資格,也沒有徐光明同志老吧?他想不主動配合工作都不行嘍……”
“呵……嗯,凌省長和文山同志的看法我是同意的,是該派個大員坐鎮一下我們的沿海重城……”
鄭介之也不想再浪費什麼口水了,當場就定了調子,海勝威也就知道自已頭一炮沒能打響,但他並不氣餒,沒想到的是鄭凌之間似有某種默契?想到這裡他看了看張戰東,恰巧張戰東也在看他。
從省委出來,白文山上了凌寒的車,一塊往省政府去,“省長,我看海副書記要有新的轉變了……”
“哦?你指哪方面?”凌寒蹺着二朗腿,後座寬闊,蹺腿也有空間,絲毫不會覺得擁擠什麼的。
“我看海副書記和張副省長互望對方的眼神有種心照不宣的味兒,也許他們需要優勢互補吧。”
“哈……優勢互補,這個詞用的妙,他們之間是能優勢互補,而站在我或鄭書記的立場,我們的優勢卻不能互補,偶爾出現一回象今天這樣的情況也是極罕見的了,必竟海張他們不是主角……”
白文山點了點頭,“其實從海勝剛進了政治局之後海氏就強勢起來了,近來一段時間,海副書記的觀點越來越有獨立性了,我看魯東這盤棋要越來越複雜的,有可能會增加一個‘主角’,省長你說?”
凌寒笑了笑,“對於我們說是好事,張戰東也能成了主角更有看頭了,只是張氏眼下扶不起來……”
白文山露出思索的神情,半晌才點點頭,“我明白了,省長,這都臘月二十八了,你何時回京?”
凌寒望了車窗外飛退的灰色城市,冬日的城市就是這個顏色,幹樹枝在寒風中抽搐,顯的一片蕭索,他淡淡的道:“30上午的飛機,你去年也沒回老家過年吧?今年回去吧,順便給我那幾個舅舅捎個話,我奶奶身體狀況一天比一天差了,我媽要照顧老人,過年也回不去新江那邊的,有空讓他們來北京相聚,親戚永遠是親戚,這一點誰也改變不了,逢年過節的大家互相拜會問候,把這情份續着。”
白文山用力點了點頭,“省長請放心,我一定把話帶到,有時間你也回新江看看,變化好大的。”
凌寒微微頜首,自已已經不是當年二十幾歲那個毛頭小子了,新江縣龍田鄉許多熟悉的臉孔在腦活中一一閃過,陳正剛,張玉祥、王得利他們,甚至還有馬大山和他老婆,往事盡如煙,隨風悄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