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批閱文件的時候,唐逸突然接到了陳方圓的電話,陳方圓電話裡的聲音都帶着哭腔了:“唐書記,您,您要幫幫陳珂啊,現在也就您能幫她了!”
唐逸就嚇了一跳,忙問:“陳叔,啥事兒,您慢慢說!別急。”一聽是陳珂的事兒,不知不覺就叫起了陳方圓陳叔。
陳方圓有些急,說話前言不搭後語,跳躍性很強,唐逸也不催他,慢慢聽着,漸漸倒也聽明白了,陳珂不知道惹上了什麼事兒,被兩家公司告她,學校好像也要開除她的學籍。陳方圓也是剛剛接到陳珂老鄉的電話,急得不得了,又說:“唐書記,我,我這就去交州活動,您,您在交州認識人嗎?”
唐逸愣了一下,問道:“交州?”交州是南方沿海城市,近些年發展迅猛,已經隱隱有追趕深圳的勢頭。
陳方圓道:“是啊,她現在在交州,好像幫什麼律師行做事,哎呀,我也沒聽明白,唐書記,還是等我去了交州再給您彙報吧。”
唐逸略一尋思,斷然道:“陳叔,你不要去,在家別動,這事兒交給我處理。”陳方圓作生意有自己的一套,這種官面上的事兒還是別亂攪合爲好,又不知道交州水深水淺,更不知道事件前因後果,去了胡亂使錢的話只會越幫越忙。
陳方圓猶豫了一會兒,含糊的答應了,唐逸鄭重道:“陳叔,你信得過我就不要亂來!把陳珂的地址給我,我會去交州的。”
聽到唐逸答應去交州,陳方圓精神一振,方纔渾渾噩噩的神智一清。連聲道:“我當然信得過您,我現在不信您又信誰呢?”
掛了陳方圓的電話,唐逸皺着眉頭思索了一會兒,交州,這幾天省裡倒是在交州有一個招商引資洽談會,代表延山參加會議地是李安和招商局幾名同志,雖然已經起行,自己倒也可以用這個藉口趕過去。
只是自己去了能做什麼?拿錢去打點?那也需要捋清當地的關係,錢也不是亂送的。動用家族的力量?知道自己是爲了女人,只怕二叔不會答應。
唐逸考慮了一會兒。撥通了蕭日的電話,蕭日很意外:“小唐?怎麼?你還有事求我?哈哈,真是難得,說吧,啥事兒,能辦的我一定幫你辦。”
唐逸笑道:“蕭哥,你在南方有什麼熟識的關係沒有,最好是交州的幹部,有沒有關係特別要好的?”
蕭日沉吟了一會兒說:“我在交州不認識什麼人,你這樣。那邊省裡組織部副部長是我以前的老戰友,我介紹他和你認識!他在交州應該有些能量。”
唐逸微微點頭:“謝謝蕭哥了,回頭我請你吃飯。蕭日大笑:“咱哥倆不必客氣。”一段後,機頭擡起。劃出一個優美地曲線,慢慢爬上藍天。
機場大廳裡,隔着玻璃帷幕,唐逸望着漸漸遠去的飛機,嘆了口氣,回頭對身邊穿着列寧裝的官員道:“裘市長,麻煩你了。”裘市長是蕭日的戰友介紹唐逸認識的,交州常務副市長,黨委副書記,李部長恰逢要出國。但還是熱情的和唐逸一起趕到了交州,介紹裘市長和唐逸認識後,匆匆登上了去往美國的客機。
裘市長摸不清李部長和唐逸的關係。但出國前夕還專門跑來交州一趟,說明李部長對唐逸還是很看重的,裘市長當然也就不會怠慢唐逸,笑着說:“別客氣,來交州就是到了家。有什麼不方便的儘管和我說。”
唐逸笑道:“一定一定!”
謝絕了裘市長載他回市內地提議。目送裘市長的車離開機場,唐逸回身上了一輛出租車:“交州大酒店!”
交州大酒店是交州最早的三星級酒店。十五層的潔白色扇子面樓,外觀整潔而不奢華。
唐逸來到803房間前,輕輕叩響了門。
“誰啊?”清脆的女孩子聲音,但不是陳珂,接着門被拉開,一名嬌俏地長髮少女奇怪的看着唐逸:“你找誰?”
唐逸問:“陳珂是住這裡吧?”
“不在!”長髮少女臉一沉,就想關門,卻聽房間裡有人“咦”了一聲,接着就是陳珂的聲音:“小曼,等等。”
腳步聲響,陳珂幾乎是衝到了門前,看到唐逸她瞪大了雙眼,有些不敢相信的怔住,唐逸對她笑笑:“是我,來看你了。”
叫小曼的女孩兒看出些什麼,慢慢挪開了擋在兩人之間的身體。
陳珂眼圈慢慢紅了,忽然衝上幾步,一把抱住唐逸,放聲痛哭起來:“不是我,不是我做的……”
唐逸不知道她在說什麼,只是輕輕拍着她的頭,輕聲道:“我知道,我知道。”
陳珂大概憋了太久的委屈,一下子宣泄出來,哭的天昏地暗,唐逸開始心裡還有些酸酸地,到後來卻覺得有些好笑起來,又不是小孩子,怎麼哭起來沒完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唐逸已經坐在了窗邊的沙發椅上,陳珂半坐半跪在地上,抱着唐逸的腿哽咽着,胸前充滿彈力地乳房擠壓在唐逸小腿上,雖然小腿不是敏感部位,唐逸還是覺得心跳加快,再看陳珂,淺白七分褲本就緊繃繃的,再加上她那半坐半跪曖昧的姿勢,潔白光腳上那誘人的水晶高跟鞋足踝交錯,帶給男人視覺的衝擊力是震撼性地唐逸也注意到那邊長髮女孩兒驚奇地目光和嘴角曖昧的笑容,乾咳了一聲,忙將自己盯着陳珂誘惑曲線和雪白腳丫地目光移開,心裡也罵了自己一句,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思尋思這些。
陳珂抹着眼淚。慢慢擡起頭,問:“你,你怎麼來了?”
唐逸笑笑:“心有靈犀吧,知道你會出事我就來了。”說完就有些後悔,好像有挑逗的意味兒。
陳珂嘻嘻一笑,也不在意。
唐逸說:“怎麼樣,介紹介紹情況吧,我們陳珂大小姐怎麼就三面受敵了?好傢伙,你不出事是不出事,這一出事就驚天動地啊。”
陳珂又是一笑。起身坐到了唐逸身旁的茶几上,美滋滋地也不知道在那兒傻笑什麼。
小曼看得連連嘆氣,這哪像出了事兒的人?前幾天還茶飯不思呢,怎麼一轉眼就成沒事人了,也不知道這男人和她啥關係,要說這男人也是一副大咧咧的模樣,怎麼就看不出一點擔心呢?不知道陳珂會被開除學籍,搞不好還要坐牢嗎?
唐逸這時站起來對小曼道:“您好,我叫唐逸,是陳珂的好朋友。您能幫我介紹一下整件事情嗎?越詳細越好。”還是從第三者角度瞭解一下整件事情,再聽陳珂的解釋。
小曼笑笑:“叫我小曼吧,也別您您的了,聽着就彆扭,我是陳珂最好的朋友。”
小曼對事情瞭解很詳細。給唐逸一點點開始講解,陳珂也不插話,坐了一會兒突然拍拍自己的頭,拿起暖壺衝了一杯茶水,放在了唐逸身邊茶几上,自己又坐到了地上,頭靠着茶几,悠閒的聽着兩人說話,倒好像她是局外人一樣,或許是因爲有了唐逸。她就再不知道什麼是擔心吧。
聽着小曼的介紹,唐逸漸漸明瞭,原來上海政法大學有一位姓林地前輩開了家律師事務所。漸漸成爲南方小有名氣的律師,和他相熟的政法大學教授也喜歡挑選得意弟子去他的律師事務所實習,早早接觸這方面的事務。這次在交州打一宗維權官司,政法大學教授就挑選了幾名大三大四學生來作助手,而陳珂因爲表現極其耀眼。又有其中一名大三學生引薦。教授也就破例同意陳珂來交州。至於小曼,是陳珂舍友。在陳珂出事後趕來照顧陳珂的。
唐逸聽到這兒笑笑,這個叫小曼的女孩兒還挺義氣的。
說起案子,小曼也有些不清楚,只知道這次是和交州一家房地產商人打官司,這家房地產公司涉嫌暴力拆遷,打傷多人,林律師就是受害者民事訴訟的委託方,誰知道本來有很大把握的官司,卻因爲一卷主要證人地錄音帶失蹤而敗訴,因爲那些證人在法庭上都推翻了自己原來的口供。而那捲錄音帶一直是由陳珂保管的。
唐逸皺眉道:“那也不一定關陳珂的事兒,爲啥兩家公司都告她,學校也要處分她?”
小曼嘆口氣,有些無奈的看了眼陳珂:“還不是她濫好人,覺得錄音帶丟失是自己地責任,加上林律師事務所的幾個人冷言冷語的,說她出賣了公司,腦袋一熱,就說是對方房地產商收買了她,這樣就可以再次對房地產商提起新的訴訟,這不,林律師是對宏達地產提起訴訟了,順帶她也成了第二被告,宏達地產又起訴陳珂誹謗,學校覺得影響很壞,已經決定等案件結束處分陳珂了,不管哪邊能贏得官司,我看陳珂這學都上不成了。”
唐逸也有些無奈,看了眼陳珂,心說怎麼還是沒心沒肺的,還以爲你真變了呢,原來還是那愣頭青,你什麼時候能變成真正的陳珂呢?
想想又自嘲的一笑,怕是不可能了,沒有相應的環境談何改變?又看了眼陳珂,見她悠然自得的小樣子,心裡一笑,自己老執着於過去,可是有些入魔了,現在的陳珂又怎麼不是陳珂了?
“陳珂,你這丫頭片子上了大學還是盡胡鬧,我告訴你,馬上給我改你地證詞,什麼嘛,瞎胡鬧!“唐逸喝着茶水申斥起陳珂,事情沒自己想得那麼嚴重,心情也就放鬆了許多。
陳珂點了點頭,唐逸倒嚇了一跳,本以爲她會倔強的和自己頂嘴,而且唐逸已經在思索怎麼對付她的辦法了。
“我也是被氣地,誰叫宏達的律師那麼得意了,還有林律師。黑着臉罵我!”陳珂有些氣憤的說。
小曼插嘴道:“其實我分析過了,有那捲錄音帶林律師也未必能贏,證人早就被買通了,有錄音也不大管用,唉,想不到林律師這麼要面子,自己不總結經驗教訓,只知道怪別人,將責任推到陳珂身上。以前我還以爲他挺好呢。開學典禮上,他作爲校友代表講話。當時可是迷倒了好多女生,誰知道這麼沒擔待。”看小曼惋惜而又不屑地神氣,大概她也是曾經被迷倒的女生之一吧。
唐逸琢磨了一會兒,起身走到牀頭櫃前,這才發現牀上還有一隻紅色乳罩,也不知道是陳珂還是小曼同學地,滯了一下,卻不見陳珂或者小曼衝過來收拾,只好自己也裝作一副坦然,拿起牀頭櫃上地電話撥通了裘市長的電話:“裘市長嗎?我剛剛和您分手地唐逸啊。是這樣,您幾時有空?我想請您吃個飯,我和京華律師事務所的林律師有點兒小誤會,想請您說合說合,啊。您認識他啊,由您邀請他?定在明天晚上?那好那好,謝謝了。”
小曼聽到唐逸的話,不由得驚奇的睜大了眼睛,他不是北方人嗎?和陳珂一個小鎮的,怎麼會到了交州就和市長搭上線,能量也太大了吧。
陳珂卻沒什麼反應,唐逸本身就是縣委書記,在陳珂心裡更接近無所不能,認識市長又有什麼大不了地?
掛了電話唐逸微微點頭。裘市長還是很給面子的,也很熱情,李部長的面子不小啊。
唐逸又琢磨自己到底要不要自報家門。說自己是延山縣委的唐逸,後來琢磨下還是算了,容易節外生枝,以普通商人身份接觸他們反而更好說話。
看看錶,已經六點多了。唐逸笑着問陳珂和小曼:“咱們出去吃吧。我請客,去吃西餐?”好久沒吃過正宗法國菜了。唐逸想起來食指大動。
陳珂和小曼一起搖頭,陳珂道;“我想吃火鍋!”唐逸險些暈倒,大夏天在南方吃火鍋?找罪受啊?
唐逸轉頭問小曼:“你呢?”心裡打定主意支持她的意見。
小曼說:“火鍋啊,陳珂就是幫我點的。”唐逸絕倒。
“噠噠”有人敲門,小曼去開門,隨即傳來她和人說話的聲音,接着是關門聲,小曼在前,後面跟進來一名格西裝英俊男子,手裡拎着一大包食品小吃,邊走邊說:“一定要勸她吃東西,別餓壞了身子。”
唐逸笑笑,這男人他認識,胡建生,年後在夜朦朧見過面。
胡建生看到唐逸明顯吃了一驚,下意識問道:“你怎麼在這
唐逸笑道:“你來了,一起去吃飯?”
胡建生看了眼陳珂,說道:“好啊。”
小曼笑笑,心說胡建生這傢伙還真懂得怎麼追女孩子,不會因爲情敵出現就氣餒,而是要夾在人家中間,破壞人家的氣氛,臉皮夠厚,卻也真管用。
四個人出了賓館,唐逸招手要了一輛出租車,上車後對司機道:“去交州最好的火鍋城。”
小曼皺皺眉頭,這位可就不知道怎麼追女孩子了,或許有愛慕虛榮的女孩子喜歡男人炫耀,但像陳珂這種類型卻是喜歡低調地男人,尤其是在競爭對手前,更要保持低調,不能靠打擊對手的自信心來加分。可惜了,本來還覺得他是陳珂的真命天子呢。
正分析的起勁兒,卻聽陳珂嘻嘻笑道:“小曼,今天咱們就揀最貴的點,別給他省錢,我都不知道他多有錢,今天非趟趟他地底兒。”
小曼暈了一下,看了看陳珂,笑道:“好啊。”
其實唐逸可不是炫耀什麼,吃嘛,當然要吃好,尤其自己好不容易來一次大城市,不飽飽口福都對不起自己。
四川火鍋城,招牌上的彩燈有規律的跳動着,小曼和胡建生走在後,唐逸和陳珂在前,要了包間,在包間裡,陳珂更是大咧咧點東西,還真是什麼貴點什麼,最後更問服務小姐:“有龍蝦嗎?越大越好。”
唐逸哭笑不得,涮龍蝦?
服務小姐一臉微笑:“客人,我們有北方淺海灣最出名的對蝦,味道特別好,您要不要點一盤?”
陳珂道:“就來二斤吧。”
服務小姐吐吐舌頭,笑着記在了本子上。
唐逸皺皺眉:“陳珂,吃得了嗎?別跟個小暴發戶似的。”
陳珂撅撅嘴,坐了下來,其實陳方圓最近生意興隆,她也是個小富婆,只是好久沒正經吃東西了,今天胃口大好,看到菜單上令人垂涎的照片就流口水,忍不住一口氣點了老多。
小曼笑道:“陳珂這幾天可盡吃麪包了,半個月了吧,可是第一次出來吃熱乎飯。”
唐逸恩了一聲,不再說話。
胡建生臉色一直很難看,卻忍耐着,聽到唐逸訓斥陳珂,更見陳珂馬上乖乖坐好,更是氣得腦門青筋直冒,強自忍耐着,低下頭不說話。
唐逸掃了眼胡建生,嘆口氣道;“其實人生在世,很多時候都需要改變,一條路走到黑往往會撞得頭破血流,陳珂,你可別再任性了。”看似和陳珂說話,其實是在規勸胡建生,唐逸有些佩服他的隱忍,覺得他是個人物,但陳珂這性子和他實在不是良配,所以纔會善言相勸。
不過唐逸也在問自己,難道他真的不適合陳珂?還是自己潛意識裡……
不敢再往下想,恰好服務小姐送來開胃小菜,唐逸笑道:“大家起筷吧。”
吃飯間歇小曼去了趟洗手間,回來說道:“啊,李升他們就在隔壁呢。”
唐逸問了才知道李升和胡建生一樣,都是政法大學三年級的學生,來林律師這裡實習的,和小曼是同鄉,也最喜歡吃火鍋。
唐逸問道:“要不要幫他們買單?”
陳珂撇嘴道:“暴發戶!”敢情還記恨着呢。
唐逸笑笑,想伸手去摸摸她小腦袋,想了想不合時宜,拿起杯子,對陳珂道:“咱倆走一個?”
“好啊!”陳珂也拿起了盛飲料地杯子。
唐逸笑道:“那可不成,我喝的是白酒,你最起碼來一杯啤酒吧。”
小曼嬌笑道:“你想灌醉我們家陳珂啊?有什麼企圖?”
陳珂嘻嘻笑道:“怕什麼,他又不是男人。”
這話只有唐逸和陳珂懂,兩人對視,同時微笑,溫馨無限,渾不覺話裡的曖昧,小曼和胡建生愕然。
吃過飯,小曼又提議去唱歌跳舞,當時南方迪廳剛剛起步,小曼提議地是去那種跳交誼舞的歌舞廳,唐逸看着小臉紅撲撲的陳珂,笑道:“算了吧。”剛纔陳珂到底還是喝了兩杯啤酒。
將三人送到賓館,唐逸索性也在這裡開了間房,也是要的8樓的房間,期間幾次進出自己房間,都見到胡建生站在他房間門口,遠遠向這邊張望,就好像防賊一樣,唐逸腹裡好笑,也不說破,也沒再去陳珂和小曼地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