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底,中央精神文明建設辦公室出版了《新形勢下嘗鋤嶄洞丫明建設》,主編爲包衡手下最犀利的筆桿子顧子清,該書全方位闌述了市場經濟下社會主義理論的發展小价值分配、權力監督、公平民主是文章的重點,並且毫不客氣的指出了改革並放以來的若干失誤和認識上的混亂。這份內參資料在相當程度上改變了現階段下社會主義建設理論睏乏,沒有創新的局面,在黨內引起了討論的熱潮。
在黨的歷史上,各種力量的角逐莫不是理論掛帥,能不能站在理論的制高點,往往是成敗的關鍵,雖然現在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但自改革開放以來,新時代的理論研究遠遠跟不上社會發展已經是不爭的事實,這不但造成了人們思想認識上的混亂,也在一定程度上是很多幹部失去信仰、漸漸腐化變質的原因之一。
當然,理論喊的再響,沒有監督的權力也是可怕的,是以文章也用相當長的篇幅對黨的權力分配原則進行了透徹的分析。
翻看着資樣,唐逸微微一笑,雖然裡面講的很多東西自己都和顧子清有過深入的探討,但沒想到當顧子清用文字表述出來,卻是絲絲入扣無懈可擊,筆桿子就是筆桿子。當初自己將他推薦給包衡,卻委實沒有想到有這麼一天。
辦公室的門被輕輕敲響,省委常委、安東市委書記周本笑呵呵走了進來,一進門就笑着說:“唐書記,你找我?”
唐逸笑着起身,和周本一起坐到了落地窗前的沙發上,親自給周條倒了杯水,笑道:,“沒什麼大事,想聽聽你對安東港三期工程的看法。”
周本剛剛到遼東之時怎麼也想不到這竟然是自己事業上的一次轉機,本來快退的人了,就想安安穩穩的走完自己的最後一程,纔剛聽說自己要被下放到遼東時,心裡別提多懊惱了,唐謝兩家不睦,自己這個。謝家的親家去了遼東還能落下好?
卻不想到任後,周本才發現安東這座城市的基礎被打的多麼紮實,不管是公務員的效率還是城市建設,都在一種良性循環中快速發展着,以前雖然也聽說過安東的一些傳聞,但想來不過是唐家那邊給唐逸造勢,誇大其詞而已,這樣的例子還少了?等眼見爲實,周本才發現,這座城市根子裡的東西卻是靠宣傳講不出來的,唐逸在十幾年前就給這座城市灌輸了超越時代的人文理念,時至今日,這種現代化管理的觀念早已滲透進這座城市的骨子裡,卻不是哪一個當權者能改變的了的。
當農業集體化改革在全省推動之後,安東更是當仁不讓的走在了全省的前列,新農村建設異乎尋常的成功,周本則驚奇的發現,自己的政治生涯迎來了第二春,工作起來幹勁十足,這卻是他剛剛參加工作時纔有的熱忱。在安東歷史上留下自己的名字,這就是周本給自己制定的目標。
安東港第三期工程是安東市市長姚雲飛提出的構想,因爲隨着安東和新義州的發展,在可預見的將來,安東港的吞吐量將會成爲制約這座城市發展的狂桔。
聽唐逸問起,周本笑道:“我和雲飛探討過,不出五年,安東港的肺活量就不夠用了,這還是保守估計,沒有將新義州跳躍式的發展計算進來,唐書記你也知道,進出新義州的貨物都是走安東港,新義州那個螺旋形發展,我不敢恭維,但它的因素卻不能不考慮。”
唐逸微笑點了點頭。
周本又說道:“當然,我知道現在中央在這方面卡的比較嚴,如果實在不行,我希望能由省裡和市裡出面,貸款也好,融資也好,拿到資金,咱們自己搞這個工程。”
唐逸笑了笑,“好,我知道了示意周本喝水。
周條知道,唐逸從來是該表態的時候才表態,自己的想法都講了,也只能等,等唐逸的態度了。
唐寧開學的前幾天,金貞貞也去北京上學了,她是被北影特招的,唐逸送她了一筆錢,又託了北京一個朋友照顧她,只希望這位朝鮮小姑娘以後生活平平安安、快快樂樂。走得時候金貞貞眼睛哭得紅紅的,但想來她也知道,她終究要尋找自己的明天。
唐寧第一天開學,唐逸自然要去接送,於是,在幼兒園門口等唐寧下學的時候又見到了晨子,看到晨子漂薦的髮型又挑染成嫵媚的深紫,唐逸也只能搖頭。
“喂,你特瞧不起我是吧?”晨子湊到了唐逸身邊,大眼睛盯着唐逸。戴了瞳。精緻的就好像瓷娃娃
“別以爲我看不出來!”晨子梗着脖子,上下打量着唐逸,“就你好,看你這身行頭,穿着西裝就當自己是西門慶?土包子一個!你們這些老年知識分子,外貌忠良,滿肚子男盜女娼!”
唐逸不在意的笑了笑。
斜眼看了唐逸半天,晨子終於敗下陣來,這個男人,還真有點榮辱不驚的範兒,就是死氣沉沉的太招人煩了!
幾豐個小朋友排着隊走出來,唐寧和菲菲肩並肩走在一起,粉雕玉琢的一對金童玉女。
晨子拍了唐逸肩一下,說道:,“今兒我載你,去我家,寧寧答應教我們菲菲英語來着,噪,我說你們家寧寧是什麼腦子啊?菲菲說他會好幾門外語?還說的賊溜?我院。那個字母歌都快忘了”。
唐逸就笑,看他神氣,晨子不屑的道:“牛屁啊?那是寧寧牛,你得意個什麼勁兒?真有本事,老婆能跑了?。也不管傷沒傷唐逸的自尊,晨子笑得花兒一樣衝那邊招手:“寧寧,過來!去看看姐姐的新車!”
一輛乳白色小車,停在幼兒園單行道的禁行線上,晨子一步三跳到了車前,擺了個叨。”撻勸,姐姐的新車漂亮吧”。
“漂亮唐寧點了點小腦袋,晨子就更高興了,拉開車門:,“快上車,外面冷
車內清香幽幽,唐寧和菲菲坐在後排,唐逸坐副駕駛,剛剛上車就來了電話,是來自北京的電話,唐逸說了幾句,掛了電話,靠在座椅上閉目養神。
電話是中組部汪國正副部長打來的電話,也沒說什麼,只是問候幾句。但唐逸卻知道現今京城局勢之複雜,明年是大換屆年,安副主席肯定是力爭上游的,今年下旬的六中全會將會成爲黨內各種力量角逐的戰場,也是各方力量角逐的關鍵所在,六中全會之後,下一屆最高層的政治格局實際上已經可以初見端倪,而現在,各方都在爲六中全會準備着,看似平穩的政局實際上暗流涌動。幾天前,中組部中靠近安副主席的一位副部長被調離,京城內局勢極爲微妙。
自己呢,在六中全會上,又該表明怎樣的態度?聽聞總書記準備在六中全會上增補一名政治局委員,自己又該投出怎樣的一票?
“孩子爸,想嘛呢?。晨子突然用胳膊捅了捅唐逸,用天津腔問他。
唐逸回神,看了晨子一眼,沒吱聲。
晨子卻又回頭問唐寧:“寧寧,姐姐的車好不好,以後天天帶你玩兒好不?姐姐比你老爸本事吧?”
換作別的孩子,那麼崇拜爸爸的,聽到別人說自己爸爸不好自然不幹,唐寧卻不同,從來不參與爸爸他們之間“大人的事兒”聽晨子問,卻是不說話。
晨子就高興了,得意的對唐逸道:“看,寧寧都默認了是吧?你這個老爸有點失敗啊”。越說好像越興奮,突然道:“寧寧,以後別喊我姐姐了,喊我乾媽,叫你老爸牛,不就有個好兒子嗎?咱打破他的壟斷,好不好?看他以後還牛?。
唐逸嚇了一跳,隨即好笑不已,這個小女孩兒,還真是什麼瘋話都說得出,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唐逸也知道自己爲什麼會坐上這輛車了,雖然是晨子不分青紅皁白硬拉來的結果,其實自己又何嘗不想有個忙裡偷閒的時間?這個特立獨行的少女,能令自己從繁重的政務黨爭中解脫出來,偷得浮生半導閒,偶爾放鬆放鬆,清醒下頭腦,這樣的機會對自己來說,是很奢侈的,也很必要。
那邊晨子卻是越說越起勁兒,一個勁兒叫唐寧喊她乾媽,唐寧沒有階級觀念,更不會在乎晨子姐姐是個。“文盲。”相反他是很喜歡這位漂亮的姐姐的。不過他的小心思裡可知道這是件大事,老爸不放話。他自然不會喊,只是偷偷看向老爸。
唐逸皺眉道:“什麼乾媽?你還未成年呢?被你媽知道看她怎麼收拾你?。
晨子撇撇嘴:“她纔不管我呢,這幾天她心情好着呢,拿了個大項目,好像是安東的高爾夫球場吧?她說本來沒希望的,是遇到貴人了!這不,要不怎麼給我買這車呢!”又拍着腦袋道:“我真笨,以前怎麼沒想到呢?有寧寧這麼聰明的乾兒子,看他們誰還敢跟我吹牛!”唐逸再懶得理她,索性轉頭去看外面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