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金華問:“什麼事?”
電話是黃琳打來的,她在醫院看望工人傷者的時候,可能見黃琳和氣,又是名年青的女幹部,就有家屬大着膽子問黃琳,是不是建築公司就承擔醫藥費,甚至醫藥費還要他們出一半,黃琳忙解釋不是這麼個情況,又問是誰說的,他們說是維持秩序的民警說的,更說他們正準備寫信上訪呢,黃琳覺得裡面可能有問題,就打給了唐逸。
聽蕭金華問,唐逸笑笑說沒事。
小妹問:“還是去黃海賓館?”
唐逸點了點頭。
靠在後座,唐逸點了顆煙,受傷者的賠償問題,他同承包一期外圍工程的趙老闆談的很透徹,三名工人都沒有可能殘疾的跡象,是以在承擔一切醫療費用的同時,每位傷者賠償五萬塊,這應該是傷者可以接受的優厚條件了,唐逸的目的就是盡最大努力將事件的負面影響控制住,不要給世博園的建設蒙上陰影。
想不到有人卻是在背後搗鬼,如果傷者們的上訪信真的發出去,不管建築公司和市政斧再開出什麼條件賠償,都會處於被動局面,好像是因爲受到壓力後才真正解決這些受傷農民工的問題。
唐逸想了想,就將電話撥給了趙老闆,讓他馬上帶上賠償金去醫院,不必再等傷者出院、結清了醫藥費才進行賠償,又囑咐,賠償的時候一定要說明這不是醫療費用,只是賠償金,至於醫藥費,建築公司方面還是會一力承擔。
趙老闆雖然不明白唐市長的意思,但聽唐市長鄭重交代,忙連聲答應,掛了電話就去財務支錢,忙着準備去醫院慰問。
唐逸掛了電話,琢磨了一下,覺得沒什麼遺漏,這才搖搖頭,轉頭看到母親一臉關切的望着自己,就笑笑道:“每天都是些瑣事,不管了,媽,去賓館休息一會兒,咱們就去海濱玩兒!”
蕭金華微笑點頭。
……
副市長賈躍軍難得的享受一次週末假期,卻在中午接到了唐逸的電話,唐逸在電話裡說,他接到羣衆舉報,藍鳥迪廳對外大量出售搖頭丸,要賈躍軍催促市局跟進一下,賈躍軍就一陣苦笑,他雖然分管公安司法口,但又哪裡能指揮的動市公安局?
但唐市長交代下來的事情還要辦,硬着頭皮給市局常務副局長王標打了個電話,要王標出動警力,盤查藍鳥迪廳。
王標接到電話的時候,正與市中級人民法院副院長劉斌在大富豪喝酒,王標喝得臉紅通通的,恩恩的應付了賈躍軍幾句,就說:“我忙着呢,等我消息!”說着就掛電話,那邊劉斌問王標是誰的電話,王標不屑的道:“假男人。”
賈躍軍聽得清楚,氣得臉陣紅陣白,那邊已經掛了電話,賈躍軍有些娘娘腔,也知道機關裡一些人背後叫自己假男人,但還是一次聽人當面講,氣得這個週末,一直在大罵王標。
兩次被調查,兩次平安無事,換哪個幹部,都有了狂傲的資本,王標甚至琢磨,以後黃海的幹部,背後是不是會叫自己“王不倒”。
劉斌舉起了酒杯,笑呵呵說:“王局逢凶化吉,必有後福啊,看來市局局長之位也不遠了!”
可不,受盡“委屈”的王標表現的很是平靜,沒有發過任何牢搔,聽說市委組織部已經有了提拔他的風聲,甚至黃向東書記都親自打電話安慰了他幾句。
王標得意的一笑,拿起酒杯同劉斌撞了一杯,說:“借你吉言吧。”
乾了杯中酒,王標舌頭就有些大,吐字不清的道:“劉哥,你看出來沒,姓唐的,他玩不過咱哥們,是吧?”
劉斌和他私交甚好,兩人說話從來沒什麼顧忌,劉斌也笑:“開始還以爲唐逸有三頭六臂呢,現在也看出來了,紙老虎嘛!”
王標嘿嘿的笑,醉眼迷離的道:“我跟你說,不管誰來黃海,他也白搭!你信不信?”
劉斌微笑點頭。
王標突然拍拍額頭,說:“哦,差點,差點忘了。”從包裡摸出手機,撥了個號,卻是打給藍鳥迪廳的陳老闆,不一會兒電話就接通。
王標絲毫不顧及劉斌,大聲道:“老陳吧?恩,我王標啊,知道不?你那個迪廳被市長盯上了,這幾天他媽的注意點,別惹麻煩,晚點,晚點我派人去你那走個過場,你注意配合!”
劉斌就一皺眉,但既然聽到,也無可奈何,只有當他是說醉話。
電話那邊恩恩了兩聲,陳老闆就小聲問王標在哪呢。
王標笑罵道:“你管的挺寬啊!以爲你是唐逸啊!媽的,我在大富豪,咋了?!”
陳老闆忙說沒事沒事,又說這個月的錢晚點打給他,王標就一瞪眼睛:“告訴你啊!晚一天,少一個子兒也不行,別惹我發火!”
陳老闆唯唯諾諾掛了電話。
王標擡頭看到劉斌,略微清醒,就笑了笑,“媽的喝多了,都不知道給誰打的電話!“
劉斌沒有接聲。
王標就舉起酒杯,又同劉斌熱火朝天的喝起來。話裡話外卻是時刻不忘損唐逸幾句,令劉斌一陣無奈,看來王標是真的恨唐逸入骨了。
正當王標結結巴巴說唐逸在黃海長久不了時,包廂門被從外面輕輕敲響,女服務員清脆的聲音:“送果盤!”
劉斌說:“進。”
門被擰開,突然就竄進幾條黑影,在屋子四角站定,更有人唰一聲就拉下了窗簾。
劉斌吃了一驚,大聲問:“你們什麼人?”定睛看去,卻是五六名穿着迷彩服的武警戰士,手裡都有槍械,雖然槍口衝地,但從他們充滿警惕姓的目光可以看得出,只要自己和王標有什麼異動,他們是絕對會馬上將黑洞洞的槍口對準自己兩人的。
劉斌晃晃頭,酒清醒了大半,這才認出,站在自己前面的那名軍官是武警黃海支隊支隊長,劉銘。
劉斌就一皺眉,說:“劉隊長,你們這是幹什麼?”
王標愣了好一會兒,突然伸手摸槍,馬上一柄黑洞洞的微衝指住了他,更有武警戰士上去繳了他腰後的手槍。
看着黑洞洞的槍口,王標唰的出了一聲冷汗,酒意散去,猛地站起來,衝劉銘喊:“劉銘,你瘋了?”
劉銘一臉微笑,“王局,現在我們懷疑你跟一宗特大涉毒團伙有關,你的情況我已經向張定中書記、曾書記作了彙報,曾書記的指示是先將你控制起來,很快紀委和檢察機關的調查人員就會來跟進。”
王標心就是一沉,但仍然色厲內荏的喊道:“什麼涉毒團伙?你不要隨便安罪名,怎麼?唐逸他媽的急紅眼了?出動武警對付我?”
劉銘臉就沉了下來,“王局,說話注意點,你現在還是公安局常務副局長,注意自己的身份!”
劉銘接到警備區通知,藍鳥迪廳大量出售毒品,市局張定中局長請求武警部隊協助,因爲迪廳人流密度大,爲了不引起恐慌造成非正常傷亡,武警戰士着便裝出警,控制藍鳥迪廳。
劉銘親自帶隊,很快就將藍鳥控制了起來,當舞廳裡男男女女還在拼命扭動時,武警各小分隊已經將藍鳥抄了個底兒掉,不但查獲大量搖頭丸、K粉,更繳獲了幾枝自制土槍和一把五四式手槍。
在總經理室,迪廳老闆陳峰被武警控制,眼見人家這架勢,陳峰就知道是有人鐵了心動他,他是在劫難逃,陳峰倒也光棍,馬上就開始交代問題,就在劉銘以及市局幾名幹警問他話的時候,王標電話就打了過來,陳峰馬上就推說一切都是王標主使的,自己只是從犯。
再向紀委曾慶明和市局張定中通了氣後,劉銘馬上帶人來控制住王標,免得他畏罪潛逃。
見王標還是這麼不老實,劉銘就有給他幾個大耳刮的衝動,但畢竟王標還是市局副局長,忍着怒氣,劉銘對王標道:“覺得不公平,等調查人員來,你自己說,不過王局,你真行,不但給毒梟通風報信,自己就是販毒頭子,厲害!”
王標開始還只想到這是唐逸變着法子整治自己,但等聽到“販毒頭子”這四個字,王標呆了一下,隨即滿身冷汗,唐逸,是想要自己的命?
……
週六晚上,緊急召開了書記辦公會,橢圓會議桌旁,五個人臉色各異。
任誰也想不到,王標突然牽涉進了涉毒團伙,更想不到的是,幾乎沒有半點疑問,因爲就在武警控制住毒梟陳峰時,王標的電話打了過去,通風報信。
但現在大家想的不是王標,而是唐逸。
崔書記給出的信號很明顯,不滿意唐逸的急進,出手壓了壓他,就在人人都以爲以唐逸沉穩的姓格,會偃旗息鼓,暫時消停一陣兒的時候,唐逸卻是用更加強硬的態度進行了反擊,動用了武警力量來對付王標,而且很明顯,這件事從頭到尾,張定中都堅定的站在了唐逸一方。
崔書記喝着茶,看不出是什麼表情,但面對不按常理出牌的唐逸,想來,他在頭疼。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