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響起,唐逸卻是一怔,很熟悉的老歌,庾澄慶的《讓我一次愛個夠》。
“除非是你的溫柔,不做別的追求,除非是你跟我走,沒有別的等候,我的黑夜比白天多,不要太早離開我,世界已經太寂寞,我不要這樣過,讓我一次愛個夠,給你我所有,讓我一次愛個夠,現在和以後……”
本來應該用男聲蒼勁嘶啞有力表現的歌喉被陳珂清脆略微壓得低沉的女聲唱出來,卻是別有一番風味,少了幾分滄桑,多了幾分纏綿,唐逸默默聽着,聽着這個小女孩兒傾訴心聲。
老鄭怔了怔,在陳珂唱歌的中途看了看錶,隨即在唐逸耳邊低聲說有事,先走一步,唐逸心思飄蕩,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歌畢,沒有人說話,下一首歌曲的音樂慢慢響起,卻沒人意識到,陳珂拿着話筒,癡癡看着電視畫面,淚流滿面。
“陳珂,來。”唐逸對陳珂招招手。
陳珂低下頭,默默走到唐逸身邊,唐逸拍了拍身邊的沙發位,陳珂就坐了下來。
唐逸慢慢伸出手,摟住她肩膀,陳珂僵了一下,隨即就輕輕靠進了唐逸懷裡,聽着唐逸有力的心跳,感受着唐逸懷抱的溫暖,陳珂的眼淚無聲無息淌落。
不知道過了多久,唐逸拍拍陳珂肩膀,道:“走吧。陳珂點頭,卻不動。
唐逸也就默默擁緊了她,良久之後,陳珂已經偷偷抹去了淚水。懶洋洋問:“哥,幾點啦?”唐逸看錶,卻是一驚,已經十一點多了,忙起身說:“走吧。再晚明天起不來,可別遲到!”
陳珂恩了一聲,不情不願的從唐逸懷裡坐起。
兩人剛剛出了包廂,就見樓梯口上來了幾名穿制服的刑警,唐逸往下拉了拉帽子。陳珂就偷笑:“哥,怕啥啊,你找了三陪麼?”
唐逸氣得低聲道:“死丫頭,把自己比三陪啊?”陳珂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語病,卻笑嘻嘻道:“三陪就三陪。”說着挽起了唐逸地胳膊向外走。
兩人說笑之時,幾名刑警從他們身邊擦肩而過,陳珂撅嘴道:“不好玩。咋不盤問咱倆呢。”說着放開了唐逸的胳膊。
唐逸擡手給了她個爆慄。這下卻把陳珂彈疼了,捂着頭瞪唐逸,唐逸卻不理她,徑自向樓梯口走去,陳珂氣呼呼跟在了後面。
就在唐逸準備下樓時,突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你們幹什麼?他是我朋友,你們給我放手!”
唐逸一愕,回頭看去,就見那幾名刑警扭着一個人從包廂出來。自己科室的小王跟在後面,大聲向幾名刑警抗議,唐逸微微蹙眉,陳珂也認出了小王,王鳳起訓斥陳珂那日小王在場。後來還一起吃了飯。
“哥。是你的人哦。”陳珂若有所思地看看唐逸。唐逸愣了下,這個小陳珂。吃了一頓飯,就能發覺到小王和自己走得近,可不是她一貫傻傻的風格。隨即笑笑,她也就是在自己面前跟個小女孩兒似的,喜歡裝傻充愣,做起事來可不知道多有一套。
拉了拉陳珂衣袖:“走吧,別被他們看到。”
週一開始上班後,唐逸就發現小王情緒有些低落,不過唐逸沒有問他出了什麼事。
令唐逸想不到的是,週四上午,陳珂來到了他辦公室,只是身份可不是想見情郎的小姑娘,而是檢察院地檢察官,和她同行的是四級高級檢察官馬小鳳,四十多歲的一名幹練女檢察官,應該就是陳珂說的馬姐。
四級高級檢察官屬於副處級,和縣一級的人民檢察院檢察長等同,而陳珂現在的身份是四級檢察官,也就是科員,只比五級檢察官的辦事員高出一線,當時《檢察官法》還未頒佈,沒有硬性規定檢察官必須年滿二十三歲且具備本科法律專業學歷,從事法律工作兩年等硬性規定,陳珂也算趕上了時代地末班車,二十歲就成爲了檢察官,再過個三四年,以她地年齡想成爲檢察官,就算是省委書記的路子,也只能靠虛報年齡等作弊手段了。
馬姐說話開門見山,首先謝謝唐主任在百忙中抽出時間接見她和陳珂,又說自己和陳珂是爲了調查一宗強姦案而來,這個案件涉及到督查室副科級督察員王湛生。
唐逸聽了就是一愕,強姦案?小王可不像這種人。
馬姐看出唐逸臉上的異色,就笑道:“唐主任別誤會,王湛生同志只是犯罪嫌疑人的證人,但我們覺得他的證詞有些問題,所以纔來同您瞭解下他平時的工作表現,也想聽聽您對他的看法。”
深藍色制服,端莊秀麗的陳珂就在那拿着筆記錄,苗條的身段,飄逸地風姿,容態殊麗,婀娜秀潔,一鼙一動,無不優雅秀美,令唐逸深深看了她幾眼,體會着陳珂另一種魅力。
只是陳珂一臉認真的記着筆錄,看也不看唐逸一眼,就好像根本不認得唐逸一樣,令唐逸若有所失。
聽到馬姐問話,唐逸沉吟了一下,說:“工作表現還可以吧,積極上進,沒有年輕人的驕縱之氣,很沉穩。”
馬姐微微點頭,領導對下屬用“沉穩”這兩個字,就說明對這名下屬的印象是相當正面的。
馬姐又笑着問唐逸:“那私生活呢?不知道唐主任對他地私生活了解不?”唐逸微微沉吟了一下,說:“雖然不是太清楚,但風評還不錯。”
馬姐點頭,回頭問陳珂:“你還有問題補充嗎?”
唐逸就笑:“陳珂是我地好朋友,有問題隨時可以給我打電話。”裝不認識我。我就拆穿你。
馬姐愕然,隨即笑道:“這我還真不知道,早知道的話我就不用來了。”其實這種調查本來是用不到馬姐出馬地,但因爲涉及到省委督查室地幹部,才使得檢察院高規格對待。這也是市院將案子轉到省院的原因。而且同督查室主任談話,如果只派出普通檢察官怕見不到唐逸的面。
果然下午馬姐就沒有露面,而是陳珂和另一名年青的檢察官小劉來見唐逸,小劉是本科畢業,和陳珂等於是同期進的檢察院。卻只是五級檢察官,也就是俗稱地辦事員。和唐逸談話,主導卻是陳珂,小劉只有聆聽記錄的份兒。
坐在辦公桌後,示意陳珂和小劉坐對面沙發,唐逸就笑:“怎麼又來了?我可是很忙的,喂。我說你不會把我當疑犯了吧?”小劉就嚇了一跳。心說唐主任不滿意了?
陳珂揚起清純秀婉的臉,說:“唐主任,因爲有新疑點,所以一定要向您求證,不會耽誤你多少時間,見諒。”
見陳珂認真的模樣,唐逸好笑,趁小劉不注意就對陳珂擠擠眼,陳珂卻理也不理他地眼色。害得唐逸一陣無趣。
“唐主任,是這樣的,犯罪嫌疑人被抓當天,我和你都在場,我注意到他當時好像喝了很多酒。不知道你注意到沒有?”
唐逸笑道:“你們來兩次了。我還不知道這案子到底是怎麼回事呢?能和我講講不?”
陳珂嚴肅的道:“對不起唐主任,這個不能和你透露。”
唐逸就對她瞪眼睛。作威嚇狀,陳珂卻轉身和小劉說話,把唐逸氣得一陣牙根癢癢,這小丫頭,找收拾呢。
陳珂又認真的詢問了幾個問題,最後和小劉告辭,從始至終,都對唐逸的擠眉弄眼毫無反應,唐逸又好氣又好笑,自己這不是媚眼拋給瞎子看嗎?竟是一點兒面子都不給我。
陳珂他們走後,唐逸本想找小王談話,瞭解一下情況,卻不想小王請了病假,唐逸嘆口氣,就回了辦公室。
晚上九點,從閱覽室回到家,卻愕然發現陳珂正跟蘭姐坐在沙發上閒聊,蘭姐格格嬌笑,紅裙裡,酥胸亂顫,寶兒在旁邊用小拳頭捶她說叔叔來了她都沒留意。
唐逸瞪了陳珂一眼,對她招手:“進來,我和你談點公事!”
陳珂“哦”了一聲,就乖乖跟在唐逸身後進他臥室,蘭姐看到黑麪神臉色不善,嚇得也不敢笑了,更拉住要作小尾巴的寶兒,說:“叔叔作正經事,和媽回房,媽給你講故事。”抱着一臉不滿,掙扎不依的寶兒回房,她聽陳珂說了檢察院在調查唐逸下屬,心說這幾天還是離黑麪神遠點,免得捱罵。
唐逸關上臥室門,就上下打量陳珂,淡黃色吊帶裙,黑底紫帶高跟涼鞋,俏麗動人,又有些小性感。
“哥,我錯了。”進屋陳珂就老老實實地低頭承認錯誤。
見陳珂扮可憐,唐逸一陣好笑,卻還是沉着臉,大模大樣坐到窗邊地黑木軟椅上,說:“你現在可威風啦?睬都不睬我?”
“我,我是怕被人看到,小劉就在旁邊,他,他挺喜歡說是非的。”陳珂小聲解釋,又說:“哥,你怎麼處置我都成,只要你不生氣。”
這話在男人聽來就有些曖昧,唐逸心中一跳,忍不住又看向陳珂。
陳珂清純明秀,黃色吊帶裙裡,乳房的輪廓十分誘人,裙襬下,纖秀的小腿曲線優美,不見一根汗毛,白白嫩嫩,光滑柔膩,塗着淡青指甲油的纖俏小腳綁着高跟鞋精緻的紫色條帶,更有一種說不出的誘惑,唐逸更想象着她吊帶裙裡,剛剛發育成熟的小身子是何等的年輕、滑膩,富有彈性,簡直有點魂不守舍了。
唐逸呼吸就有些急促,咳嗽一聲,說:“真地怎麼處置你都成?”
陳珂不情不願的點頭,唐逸心嘭嘭亂跳,站起來走到陳珂身邊,猶豫了一下。終於伸出雙手,捧住了陳珂細膩光滑的小臉,陳珂愕然擡頭,看着她清純秀美的臉,唐逸只覺心跳得更是厲害。顫聲道:“那,那就讓我親,親一下。”
也不等陳珂反應,唐逸已經吻了下去,大嘴猛地含住陳珂香甜地小嘴。用力吸吮起來,陳珂驚呼,唐逸舌頭趁機探入她嘴內,纏繞住她軟軟香香地小舌頭,盡情吸吮。
陳珂開始地驚訝後,清澈的大眼睛隨即閃爍着喜悅地光芒,慢慢閉上眼睛。任由唐逸在嘴裡索取。甚至還輕輕迴應。
唐逸意亂情迷,一隻手掀起陳珂地裙襬,就滑入了裙內,在陳珂年輕充滿彈力的光潔秀腿上撫摸,揉捏。
陳珂驚呼一聲,想推開唐逸,但看到他滿臉享受的表情,終於又慢慢閉上了眼睛。
“噹噹”掛鐘時針指向了十點,唐逸一驚回神。慢慢離開陳珂香甜誘人的小嘴,手也尷尬的從陳珂裙襬裡拿出。
陳珂慢慢睜開明媚地大眼睛,咬着嘴脣看着唐逸,最後輕笑道;“大色狼!”那分小嫵媚又勾得唐逸一陣臉紅心跳。“哥,你不生氣了吧?”陳珂眨着清澈的大眼睛問唐逸。使得唐逸更是一陣尷尬。咳嗽兩聲,點了點頭。
陳珂嘻嘻一笑:“那我就給你講講這案子吧。”
唐逸點頭。陳珂就出去拿包,回來後兩人在圓木茶几旁的軟木椅上一邊一個坐下,陳珂拿出卷宗,說:“你看看。”
唐逸搖搖頭,說:“我就想知道小王到底怎麼回事。”
陳珂恩了一聲,說:“這宗強姦案基本上已經查清,證據確鑿,不過王湛生說,案發的那段時間他一直和嫌疑人在一起,明顯是在說謊,我們公訴處正研究要不要對王湛生以僞證罪立案調查。”
唐逸一蹙眉,問:“嫌疑人和小王是什麼關係?買通了他?”
陳珂搖搖頭,翻着卷宗,慢慢沉吟着說:“嫌疑人沒什麼背景,就是普通工人,不過他和王湛生從小學就是好朋友,所以我覺得吧,王湛生應該不是被收買,而是出於義氣。”
唐逸一愣,小王工作上確實很能幹,而且人際關係上也理得頭頭是道,正因爲這樣,小王在唐逸眼裡屬於一個官油子,不錯的下屬,一個善於鑽營的人,卻沒想到這麼一個人竟然也有同人講義氣的時候,這可和唐逸眼裡一貫地形象不符。
這種事,躲都躲不及呢。
唐逸嘆口氣,但講義氣不代表可以胡來,包庇強姦犯?這小王可是非不分啊!自己還有心提拔他來着,這種品格卻是不行,對自己人講義氣固然是好事,但大是大非一定要分清。
“哥,其實你想幫小王地話,我倒有個辦法。”陳珂見唐逸蹙眉,就幫他解難。
唐逸愕然:“你不會想給強姦犯翻案吧?”
陳珂白了唐逸一眼:“真是的,想啥呢?那種人渣我巴不得把他吃槍子兒呢!”
唐逸笑笑,就問:“如果我想你翻案呢?”
陳珂就苦了臉,在那皺着眉頭想了好久,小聲道;“除非,除非你是強姦案嫌疑犯,不然,不然我,我不……”低下頭,卻是怕唐逸生氣。
唐逸真的生氣了,氣道:“我說你那小腦袋瓜都想啥呢?我會成強姦犯?真,真氣死我了!”說着就去扭陳珂小臉兒,陳珂任由唐逸揉捏自己臉蛋,嘻嘻笑道:“大色狼不就好這口兒嗎?”
唐逸哼了一聲,“就算我強姦吧,你就可以是非不分幫我翻案了?”嘴上怪陳珂,心裡卻是有些小得意。
陳珂微笑:“那好,你自己說的,以後犯我手裡可別怨我!”看看掛鐘,說:“我還是和你說說案子吧。“
唐逸點頭,有些疑惑的道:“小王的證詞已經記錄在案了,現在就算要他反口怕是你們檢察院也不會放過他吧,何況就算檢察院不起訴,他出爾反爾的作證,可是一輩子的污點,傳開來在政府機關可也就沒什麼發展前途了。你又怎麼幫他?”
陳珂神秘一笑,說:“王湛生說是案發時也就是那天晚上九點左右他一直和嫌疑人在嫌疑人家裡喝酒。所以他很確定時間,不過我們調查發現,嫌疑人家裡的掛鐘早就壞掉,而且時間就停留在九點,所以不排除是嫌疑人爲了能讓他作自己地證人而對他進行了誤導。”
唐逸微微點頭。這樣地話只要小王承認自己那天喝醉,所以時間觀念模糊,那他就不是有意作僞證。
唐逸捏捏陳珂的小鼻子:“算你厲害。”
陳珂卻是認真的道:“哥,我是覺得王湛生這人本質不壞,又和你要好。所以才幫他一把,但是他這種作法我是極不認同的,哥你說說他,以後可別犯這樣地糊塗。”
唐逸蹙眉道:“對我說教?你不是又想被罰了?”
陳珂“啊”了一聲,手忙腳亂地收拾卷宗,抱着公文包就向外跑,看得唐逸莞爾。
“色狼!”走出門口時陳珂瞪了唐逸一眼。然後嘭一聲帶上了臥室的門。
第二天小王剛剛上班。就被唐逸叫進了辦公室。
看着站在辦公桌前,有些侷促不安地小王,唐逸臉上看不出一絲表情,指了指窗邊的沙發,說:“坐。”
小王搖搖頭,他臉色有些憔悴,看起來昨晚沒睡好,或許這些天都沒有睡好吧。
唐逸食指有節奏的敲打着辦公桌地桌面,琢磨着要怎麼開
“主任。我讓你失望了。“小王垂頭喪氣的說。
唐逸淡淡道:“讓我失望沒什麼,不要讓你的家人失望。父母,妻兒,哦,你有個兩週歲的兒子是不是?我看過你擺在辦公桌上的照片。挺可愛的。”
小王點頭。眼中更是有些絕望。
“你的案子我大致瞭解了一下,我對你地作法很不理解。你是國家幹部,卻是非不分,恩,或許我用詞有誤吧,畢竟嫌犯還沒有定罪。”
“不,不是地,主任,你說得對,我確實是在包庇他……”眼見小王情緒激動,就要和自己說出作僞證的事,唐逸擺擺手:“這些我不想聽,說說你和嫌犯的關係吧,據說你們是從小玩到大的朋友?”如果從小王嘴裡說出他在作僞證,自己也只有親手送他進檢察院法辦了。
小王點頭,有些悔恨的道:“我真的想不到他會變成這樣,當時我見他怕了,怕得哭起來,那麼個大老爺們,上警車時卻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的,我一時衝動……”
唐逸聲色俱厲的打斷了他地話:“不管你們感情多深,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如果這點兒是非都分不清的話還做什麼國家幹部?”
小王羞愧的低下頭。
唐逸嘆了口氣,“當然,其中也可能有什麼誤會,你一貫的表現我還是認可的,不像這麼糊塗地人,算啦,剛剛又接到檢察院電話,你去和他們說吧。”
小王臉刷一下就白了,嘴脣蠕動,終於沒有說話,轉身向外走去,走到門口,小王回頭道:“主任,我會將事實全講出來。”
唐逸微微點頭,如果他不說出這句話,唐逸卻是不會幫他地。
在小王出門前,唐逸笑道:“聽說你那晚喝了許多酒?”
小王一怔,回頭見唐逸那富有深意的笑容,琢磨着他地話,慢慢走了出去。
在檢察院聆訊時小王才知道唐逸話裡的用意,當檢察官詢問小王那晚喝了多少酒時小王猛地想起唐逸的話,就說自己喝了許多,更漸漸聽出了檢察官的話風,承認自己是喝醉了,最後才知道所謂“九點鐘”掛鐘的事件,小王當然就說自己看得時間是那掛鐘的時間,朦朦朧朧確實不大清楚到底喝到了幾點。
雖然小王沒有被僞證罪起訴,但他還是被唐逸勒令寫檢查檢討,小王心裡感激唐逸,唐逸對小王卻另外有了看法,官場有自己的規則,不一定事事循規蹈矩,但做事要對的起自己的良心,是自己的朋友就強姦犯都可以包庇,唐逸卻是再沒有了提攜小王之心。
福樓餐廳三樓地經理室。如果被服務員見到眼前的情景,肯定會大吃一驚,平日對下屬可以說近乎於嚴酷的經理王泰成此時卻站在辦公桌前,畢恭畢敬的向坐在經理椅上的清秀青年彙報着什麼。
王泰成身份雖然是中方經理,但實際上餐廳運作全部由他說了算。他爲人嚴肅,對服務員地要求更是嚴格,稍做的不滿意,他就黑着臉訓斥,別說那些餐廳中法服務員。就算不屬於他管理的法蘭西大廚們也有幾分懼他。
所以如果餐廳裡的職員如果看到面前一幕,肯定會跌破眼鏡。
唐逸聽着王泰成彙報近來的業績,基本上,每個月都要虧損幾萬十幾萬,想收回本錢更不知道何年何月了。
唐逸點着頭,默不作聲。
王泰成彙報完業績,又說:“還有一點需要注意地就是。我覺得好像有人在背後使小動作對付福樓。最近出了幾件莫名其妙的事,雖然都是有驚無險,但我總覺得這些事不是那麼簡單,也不會是巧合。”
唐逸嗯了一聲,也不和他解釋。
王泰成又小心翼翼道:“唐先生,我還有個提議。”
“你說。”唐逸拿起茶杯品了一口。
王泰成猶豫着,小心的說出自己的看法:“我覺得,餐廳是不是可以稍微提價,畢竟這樣虧下去不是辦法。而且,而且唐先生的目的是打擊對面的維也納地話,現在提價並不會對維也納有什麼幫助,因爲在客人們習慣了我們優質地正宗法國菜後,就算價位比維也納高出一些。維也納也不會有多少客人迴流。”
唐逸笑笑:“你知道了我的目標。在不損害我的大目標的前提下,經營上的事你自己處理就是。我當然是不希望虧錢的。”
王泰成一愣,他本來還有許多解釋,比如現在漲價也不會令客人覺得上當受騙,因爲開業時已經寫明瞭現在是在優惠期,又例如他已經想好了漲價的幅度,準備和唐逸詳細解釋爲什麼要漲這個幅度。卻想不到唐逸根本就不問,或者說人家根本不理會這些枝節。
“噹噹噹“經理室的門被敲響,王泰成忙說:“您坐,我去看看。”
起身去開門,更將來人攔在了門外,但關門的一瞬唐逸已經聽到,聲音很熟悉,是葉思曼地聲音。
過了一會兒,王泰成進來,唐逸就問:“什麼事?”
王泰成剛想敷衍說沒事,唐逸已經說道:“葉思曼我認識,算是我朋友。”
王泰成吃了一驚,實在想不通那老實內向到有些自閉的服務員會有唐逸這樣的朋友,對於唐逸的身份,他雖然不敢進行什麼查證,卻也知道肯定大有來頭,齊小姐的背景據說來自京城,而面前這青年,十九就是和齊小姐背景沾邊地人物。
聽到唐逸說葉思曼是他朋友,王泰成措詞就謹慎起來,冒出一個念頭,難道是唐先生派來監視我地人,隨即知道不可能。
心裡胡思亂想,嘴上小心翼翼道:“唐先生,是這樣的,因爲有一名法國大廚追求她,她不勝其煩,所以希望我能出面幫她拒絕。”
唐逸蹙眉:“追求?”
王泰成知道這種事瞞着唐逸怕最後自己會吃大虧,忙說:“那名法國大廚叫亨利,是法國很有名氣地廚師,就是,就是這人有些怪癖,聽說是虐待狂,是他前妻對媒體爆的料,也不知道真假。不過他的廚藝真的很棒。”
唐逸笑笑:“放心,我沒責怪你的意思,是不是虐待狂和他是不是優秀的大廚是兩碼事,何況按合約,由誰來主廚咱們也管不到。”
王泰成這才放心,鬆了口氣後又忙道:“既然葉小姐是唐先生的朋友,我這就告訴她亨利的怪癖,警告她離亨利遠點。”
唐逸微微點頭,又說:“不過有可能的話,儘量還是和法國人談談,請他們換一名廚師,這種人到哪裡都是製造麻煩的根源。”
王泰成馬上知道,唐先生說有可能。其實就是告訴自己一定要想辦法換掉他。於是就說:“放心吧唐先生,我知道怎麼作的。”
唐逸就起身:“我走啦,你不用送,省得被人看到,我還是從安全通道出去。”
唐逸出了經理室。就將太陽帽向下一拉,向樓梯口走去,剛剛到了樓梯口,正準備下樓,就聽旁邊的房間傳來“啪啪”地聲響。唐逸一怔,就從房間門的玻璃窗向裡看去,卻見裡面兩個白花花的身體,法蘭西大漢正輪着皮帶抽一名赤身裸體的金髮女郎。
唐逸看得一陣口乾舌燥,又有些發愣,怎麼上演活春宮了?衣袖被人拉了拉,唐逸回頭。卻是葉思曼。不知道她什麼時候來到了自己身邊。
“看啥呢,快跟我來,三樓不許客人來的。”葉思曼臉紅紅地,拉着唐逸向旁邊拽,顯然也知道里面的勾當。
唐逸無奈,只好跟她下樓梯,卻聽葉思曼說:“剛剛看着像你呢,原來真的是,你怎麼來三樓了?”
唐逸只有敷衍她:“我隨便上來看看。”
葉思曼撲哧一笑:“這是你想看就能看得啊。幸好沒遇到我們經理,不然你可就倒黴啦。”
唐逸微笑,看來這段時間葉思曼恢復了許多信心,人也明快了許多。
一邊下樓梯,唐逸一邊問:“法國人都是。都是這麼……淫亂嗎?”
葉思曼臉一紅。搖頭道:“纔不是呢,那些大廚都很有風度的。大多數法國女孩兒也都很好,就一個叫亨利的,最討厭啦。”
唐逸點頭,兩人默默走了一會兒,葉思曼突然道:“劉飛來見我了。”
唐逸輕輕點了點頭,他早就知道劉飛會來見她,卻是想不到這麼快。
兩人就都不再說話,很快到了一樓,安全通道直通後門,葉思曼做賊似地左右看看,打開了鐵門,小聲說:“快走吧,別被人看到。”
唐逸剛想出門,就聽有人喊道:“葉思曼,你幹嘛呢!”
通道口那邊,走過來一名穿着職業套裝的中年女子,身材消瘦,腮上無肉,一看就是那種刁鑽刻薄的女人。
葉思曼臉一下就白了,低聲道:“快走,是我們大堂經理。”
唐逸又哪能丟下她跑掉,只好停下腳步。
中年女人兩眼放光,看樣子找服務員的茬是她的人生樂趣,邊向這邊走邊陰陽怪氣道:“哈,當班時間你倒是很閒嘛,上串下跳的,你不說有事找王經理嗎?怎麼我這一轉眼,你就帶了個男人四處逛?”
“說,你們從哪下來的?二樓,三樓?廚房?還是庫房?”中年女人雙手抱胸,託着下巴打量着兩人,自言自語,“不行,還是得報警,別丟了什麼東西。”
葉思曼嚇了一跳,忙求道:“張經理,他是我朋友,就是走錯了路,我才送他下來地。”她知道唐逸應該有些背景,但福樓卻更是根基深厚,將維也納頂得那樣慘談卻沒遇到什麼麻煩就是明證。
張經理哼了一聲:“你朋友?你是哪位啊?”
看着她表演,唐逸心中就有些不耐起來,其實張經理這樣地人物大概是上層管理基層人員時都需要的,尖酸刻薄,令職員特別討厭,但在一定程度上也可以促進職員的工作效率,使得他們不能偷懶,而且還可以爲領導唱白臉,所有令人厭惡的事情都可以交給張經理這樣的人去做,所以唐逸對王泰成手下有這麼一號人物倒是覺得理所應當,但唐逸更不想和她糾纏,拉開手包的拉鍊,就在包裡撥通了王泰成的電話,在張經理看來,就好像他在找什麼東西一樣。
電話裡傳出王泰成的聲音,唐逸咳嗽一聲,大聲說:“張經理,你到底想怎麼樣?”然後就掛了電話,拉上拉鍊,想來王泰成也會想辦法幫自己脫身。
張經理臉若冰霜的看着唐逸,說:“你還挺橫地,那好,我這就報警。”
葉思曼忙哀求張經理,張經理卻是不依不饒的就想回身去大堂打電話,葉思曼拉着她衣袖說小話。
就在這時候,樓梯上“蹬蹬蹬”的傳來向下跑的腳步聲,張經理大喜,說:“好,又逮到一個!”話音沒落呢,就見王泰成氣喘吁吁的從安全樓梯上小跑下來,張經理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心說太陽從西邊出來啦?
葉思曼更是目瞪口呆,印象裡地王經理一向最注重儀容儀表,從來就沒有失態地時候。
王泰成見到唐逸臉上並沒有慍色才鬆了口氣,走到幾個人跟前,咳嗽一聲,問張經理:“怎麼回事?我在三樓都聽到你吵了!”
張經理見到王泰成可就溫順起來,恭恭敬敬的道:“對不起啊王總,我是太氣憤了,咱們地服務員隨便帶外人進入咱們的廚房禁地,我這一生氣說話嗓門就大了點兒。”
王泰成蹙眉道:“你去盯着大堂,這事兒我來處理。”
張經理忙說是,轉身想走,王泰成又叫住她:“啊,張經理,我剛好有事想通知你,從明天起,葉思曼小姐升爲大堂副經理,工資也加一百,你回頭和財務知會一聲,就說是我的意思。”
張經理愣住,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王總,您說啥?”
王泰成一皺眉:“如果我的話你都聽不明白,那明天就不用上班了。”
張經理嚇得忙說:“聽到了聽到了,我這就去。”回身快步向大堂走去,心裡這個糊塗啊,這怎麼回事兒?難道是那小狐狸精勾引王總?但也不對啊,王總可不是那種人。又想無端端多了個副經理,自己以後可不好管理啦。邊走邊搖頭嘆氣。
唐逸心裡和明鏡似的,王泰成知道了葉思曼是自己的朋友,自然要照顧一些,但如果就是因爲和自己相熟就提拔葉思曼爲大堂經理等真正管事兒的職務,怕是自己馬上會質疑他的經營能力,所以就給了葉思曼一個閒差,加點工資,即無關大局,又照顧了她。
王泰成又對葉思曼溫言道:“葉經理,你去忙吧,還有,亨利那兒我會教訓他的,保證他再不敢糾纏你!”
葉思曼被突然提升的消息搞得迷迷糊糊,但還是記得唐逸,指了指唐逸,說:“王總,他,他真不是有心的。”
王泰成笑道:“我知道,放心吧,我就簡單問幾句話。”
葉思曼回頭看唐逸,唐逸對她點點頭,葉思曼這才狐疑的離去,走出好遠,纔想起王經理剛纔竟然對自己笑了笑,想起一貫機器人般嚴肅的王泰成擠出的笑容,葉思曼一陣毛骨悚然,忙加快腳步走向大堂。
這邊唐逸無奈的對王泰成笑笑:“以後,咱們還是電話聯繫吧,報表你就念給我聽。”
王泰成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