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曰清晨的陽光透過紗幔射到牀頭,唐逸慢慢睜開了眼睛,感受着身邊貓一樣蜷曲着的溫暖姓感胴體,看着那睡夢中越發嬌豔迷人的俏臉,不由得微微苦笑。
齊潔是昨天半夜到的,打通唐逸電話時她就在唐逸樓下,死活就是不去住賓館,說賓館人多,擔心像上次一樣遇到唐逸的熟人,沒辦法,唐逸只有悄悄帶她上樓,當時也是因爲見到齊潔嫵媚的模樣腦子就有些迷糊,現在卻是有些發愁,可怎麼不被李嬸她們發現呢?
齊潔這次來美其名曰是爲了和唐逸詳談開西餐廳的事,唐逸見到李天華後,就有了整治他的念頭,當然,說完全是爲劉飛出氣未免有些矯情,這只是其中一個因素,唐逸其實是想借機碰觸碰觸省委錯綜複雜的人際關係,能對省委領導的圈子大致有個譜,這種事雖然可以問田朝明,但一來唐突,二來田朝明就算講肯定也有所隱瞞,而且會盡力維護自己的最大利益。
而李天華無疑是個突破口,他和劉飛的關係肯定不是單純爭風吃醋那麼簡單,應該涉及到省委一些領導的關係,但想來也沒哪個省委領導會無聊到去設局陷害劉飛,這種局更像公子哥鬥氣用的手段。
不管怎麼說吧,想碰觸下省裡的圈子,李天華是一個很好的棋子,自己不出面,拿出錢和他玩玩,或許就能見識到李天華背後的圈子,而維也納又在殫精竭慮的準備入主春城飯店,其中肯定也會有另一些勢力和李家作難,自己沒準兒能借機見識到省城主要幾個勢力圈子,因爲是從商場鬥爭下手,自己卻是沒有絲毫風險,何樂而不爲?最多就是將錢打了水漂而已。
唐逸的本意就是開一家高檔西餐廳和維也納打對臺,大概幾百萬足夠用了,金錢服務於政治,唐逸倒是找到了一種新的途徑,當然,成本有些高,他這幾百萬也沒怎麼打算拿回來。
開辦西餐廳唐逸完全是外行,也不好和老媽說,沒準兒老媽會覺得自己瞎胡鬧呢?想來想去,就想到了齊潔,她是會無條件支持自己的,就算自己是在胡鬧,挖個大坑,她也會毫不猶豫的跟着跳下去。
果然和齊潔說自己準備開家西餐廳和一個公子哥鬥氣後,齊潔就格格笑着出餿主意,有些惡毒的法子令唐逸都嗖嗖的冒冷汗。
而唐逸託齊潔幫自己從南方物色西餐廳經理,廚師,服務員等一整套班子時,齊潔笑道:“老公開西餐廳,我全身都支持你啊。”話裡的曖昧令唐逸都臉紅。
“我這就把交州最好的西餐廳買下來,然後將整個餐廳的人啊,東西啊都給你搬春城去!”齊潔的主意更絕,卻甚得唐逸之心,一個商場驕子,一個政壇新星,就這樣嘻嘻哈哈的定下了對付某個豪門公子的計劃,在這兩位大俠眼裡,什麼和豪門公子的商場爭鬥?不過是一場遊戲而已。
不想幾天後齊潔卻有了新主意,原來法國著名的餐廳連鎖福樓集團當時剛巧派了考察團在南方考察,看看有沒有在大陸開店的可能,齊潔既然對西餐廳上了心,也就得到了消息,和福樓集團考察團見面後,不幾天就初步達成了合作意向,福樓集團在春城開設大陸第一家分店,但大陸方的合資人資料保密,當然,福樓集團就是不保密也不知道合資人是誰,因爲他們只見到了齊潔的親信代理人。
福樓集團本就是爲了趟路,現在西方進入大陸的正宗高檔西餐廳其實盈利很小,大多就是爲了搶佔市場,例如燕京的馬克西姆到95年纔開始盈利。而現在有大陸投資人願意爲他們投資鋪路,繳納鉅額加盟費,福樓集團當然求之不得,意向書裡同意新店的決策基本由大陸代理人主理,福樓一方提供硬軟件支撐和監督。
齊潔就是用這個藉口飛來春城和唐逸面談,直接就飛到了唐逸的牀上。
齊潔睡夢中還不時輕笑,似乎作了什麼美夢,唐逸好笑的摩挲她柔順如雲的烏髮,在自己身邊心情有這麼好嗎?
齊潔輕輕動了動,光滑細膩的一條美腿滑進了唐逸雙腿之間,唐逸本來就在早晨勃起的特徵更爲猙獰。
唐逸滿腔柔情頓時化爲慾望,手就探過去,在齊潔柔軟豐滿的胸部揉捏起來。
齊潔慢慢睜開眼睛,有些迷茫的看着唐逸,隨即驚呼一聲,唐逸忙捂住了她的嘴,外面可是聽到李嬸咳嗽的聲音了。
齊潔注意到了唐逸的窘迫,頑皮的笑笑,紅脣慢慢將唐逸的手指含進嘴中,輕輕滑動吮吸,癢癢的,而又溼熱溫暖,唐逸愜意的享受着手指的快感,看着齊潔的紅脣吞吐,再忍不住,一翻身壓上齊潔嬌軟的身子。
齊潔美腿盤在唐逸腰間,一隻手抓着枕頭,另一隻小手放在嘴邊,紅脣咬着手指,盡力不發出呻吟,那無聲壓抑的媚態更令唐逸瘋狂,大力衝刺着。
“叮叮”輕輕的敲門聲後是寶兒稚聲稚氣的聲音:“叔叔,吃早飯啦,要寶兒給你送進來嗎?”
唐逸的衝刺嘎然而止,齊潔喘息着,伸手在唐逸胸口扭了一把,低聲道:“小丫頭是誰?找得小情人嗎?”
唐逸低低道:“才九歲,別胡說。”回頭大聲道:“叔叔再睡一會兒。”
寶兒“哦”了一聲,說:“我等叔叔一起吃。”接着就是小步子的離去聲。
十幾分鍾後,唐逸一泄如注,齊潔額頭的汗水打溼了秀髮,懶洋洋擁在唐逸懷裡,將俏臉在唐逸胸口上蹭。
“叮叮……”又是敲門聲,接着是寶兒稚嫩帶着些許委屈的聲音:“叔叔,寶兒餓了。”
唐逸一驚,雖然疲累很想再躺一會兒,卻也只得坐起來,說:“叔叔這就去吃飯。”
將齊潔八爪魚似纏着自己的手腳拿開,唐逸穿衣下牀,又對齊潔道:“我拿進來吃。”
早上蘭姐作得是皮蛋粥,唐逸盛了兩碗,就想回屋,卻見寶兒也捧起小碗跟在了自己身後,唐逸笑道:“你在餐廳吃吧,叔叔屋裡很窄呢。”
寶兒哦了一聲,就回去坐到了餐桌上,看她孤零零的小背影唐逸就有些不忍,看看自己的臥室,一時難以取捨,突然覺得好笑,這是怎麼了?好像東西宮爭寵一樣。
叫寶兒:“寶兒,來,和叔叔去屋裡吃。”
寶兒馬上笑着跳下椅子,跟在了唐逸身後。
唐逸說話的時候故意放大了聲音,就是爲了讓齊潔聽到,開門進屋,就見齊潔穿了件藍色花邊的睡袍坐在牀頭,姓感而慵懶,雪白的腳塗着淡淡的紫,陽光照耀下更反射出妖異的魅力。
寶兒吃驚的張開小嘴看着齊潔,唐逸回身關上門,對齊潔道:“這是寶兒,寶兒,叫阿姨。”
齊潔跳下牀,光腳踩在地板上,笑眯眯走過去抱起寶兒,捏捏她小臉,說:“小丫頭真漂亮,再長几年可比姐姐美了。”
寶兒怯生生叫了聲:“姐姐,”就問唐逸:“叔叔,姐姐是仙女嗎?天上飛下來的?寶兒怎麼沒見過姐姐來?”
齊潔笑得花枝亂顫,在寶兒臉上親了一口:“小丫頭真會說話。”
唐逸卻不忘叮囑寶兒:“姐姐是仙女,這是咱們的秘密哦,不要告訴媽媽和奶奶。”
寶兒用力點頭,能和唐叔叔有不被媽媽知道的秘密,寶兒的小心思裡開心的緊。
三個人圍在牀頭櫃旁喝粥,不一會齊潔就哄得寶兒和她熟絡起來,摟着她脖子不肯撒手。
齊潔是周曰晚上偷摸溜出去的,整個白天,都膩在唐逸牀上,而唐逸就盡情享受了一天齊潔嬌媚的身體,只是寶兒不時偷偷摸進來和姐姐說話令唐逸有些無奈。
幾天後,唐逸見到了福樓集團中方投資代理人王泰成王經理,也是齊潔的親信,當然,對外的身份是春城福樓的經理。
王經理是名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是齊潔在海南時發掘的,據齊潔說經營上很有一套。
王經理也得到齊潔的吩咐,一切事宜都聽面前這位唐先生的,王經理很懂得屬下之道,對於面前這年輕人和齊總的關係,他猜也不猜,因爲他知道,就算心底的想法,也往往會在言論中流露出來,他做的就是恭恭敬敬聽唐逸吩咐行事。
在一家小酒吧品着茶,唐逸一一說着自己的想法,王經理作得就是默默記下,唐逸見他一點也不露出驚詫的神色就笑道:“你啊,放在古代不是深藏不露的梟雄就是大殲大惡的權臣,實在不是一個好下屬。”
王經理一驚,擡眼朝唐逸看去,唐逸品口茶:“爲人下屬者,該當後知後覺,喜怒略言於色,才能得上位者寵信,簡單說,現在我和你說話,卻發現根本看不透你的心思,如果我是你上司,你覺得我會信任你嗎?就算信任,也是及其有限的。”
王經理驚訝萬分,這才知道面前的年輕人絕對不簡單,開始聽唐逸的計劃,什麼新餐廳要在開設在維也納餐廳對面,價格上要一壓再壓,服務卻要和巴黎總店看齊,這明顯就是損人不利己的鬥氣行爲,王經理雖然答應着,心裡卻對唐逸有些不屑,但聽了唐逸這番話,不由得不令他滿頭大汗,自己,忒也小瞧了他。
唐逸微微一笑:“你這汗出的好啊,說明你還是很畏懼你們齊總的,我算放心了。”
王經理馬上意識到唐逸話裡的意味,他和齊總,卻是他占主導地位。
唐逸舉起茶杯:“來,以茶代酒,咱倆乾一杯,預祝咱們的燒錢行動大獲成功!”
唐逸雖是戲謔的口吻,王經理卻不敢怠慢,舉起茶杯道:“我不會令唐先生失望的。”
……福樓即將登陸春城的消息很快上了《春城晚報》,省電視臺也作了一期三十分鐘的專題,畢竟福樓是法國餐飲響噹噹的牌子,在大陸的第一個店沒在京城,沒在上海,也沒有選取南方交州等新興城市,卻將目光放到了春城,怎麼不令春城人自豪?又怎麼不會成爲街頭巷尾津津樂道之事。
省委常委,春城市市委書記兼市長石海川親自接見了福樓考察團和福樓選定的中方經理王泰成,承諾市委市政斧會盡最大努力爲外資創造有利條件。
其實對於春城這個省會城市來說,福樓的投資額不大,但意義卻很深遠,用石海川的話來說,這標誌着春城在走向現代化都市的道路上邁出了堅實的一步。
不過誰也想不到福樓餐廳會將地址定在維也納大酒店東側面的金都商廈,金都商廈整個被買下,一樓二樓重新打通裝修,而福樓餐廳的堂門卻是剛好和維也納西餐廳面對面,擺明了是和維也納餐廳打擂臺。
唐逸琢磨了好久,給劉飛打了個電話,說了說葉思曼和自己講過的情況,劉飛沉默着,沒有說話,唐逸知道,他還需要時間思考。
四月花開,春光明媚之際,街上的少女春裝色彩斑斕,唐逸的心情似乎也隨之好了起來,最近督查室的工作也很順利,就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太多,省委省政斧在督查室的提議下開通了省長熱線,傾聽民意,而熱線實際上由監督室接聽,爲此專門招收了兩男兩女作接線員,都是聲音比較柔和又不失嚴肅,適合播報新聞的那種聲音。
因爲省長熱線的開通,雞毛蒜皮的小事就多了起來,尤其是春城市民,反映的問題都是哪個小區違章建築啊,菜市場管理混亂啊,下水道出了問題啊等等,無奈下,督查室就抽調出幾名同志成立了民情監督科,管理省長熱線,負責將這些小事轉發給相關部門處理。
在唐逸提議下,高小蘭被提拔爲正科級,成爲民情科科長,其實也是唐逸不想她整天在自己眼前晃悠,給她加加工作上的擔子。
中午唐逸沒有回家,找了家小飯館,隨便對付了碗餃子,吃完付錢的時候電話響了起來,本來還對他有些不屑的老闆瞪着大眼珠子看着唐逸拿出了手機,這才知道自己不識高人,心說人家真正的有錢人就是與衆不同,只有咱們這半窮不富的人去飯店吃飯纔在乎別人的目光,不要幾個炒菜就好像生怕別人瞧不起似的。
電話是小王打來的,他神秘兮兮的說:“主任,我在金秋酒家呢,剛纔看到王主任了,他好像和檢察院的鬧了點兒糾紛,唉,不說他不說他,主任,今天金秋的皮皮蝦很新鮮呢,過來嚐嚐不?”
唐逸知道小王的意思,也喜歡他的機靈,笑着說:“好啊,去嚐嚐。”
出了小飯館,拐個彎拿車,然後直奔金秋酒店,想想也是最近太無聊了,去看看王鳳起的熱鬧也好,這傢伙可能最近跑正處級的事兒有了點眉目,又有些翹尾巴。
金秋酒家門口,小王早等着呢,見到唐逸笑着跑過來,說:“我在二樓定了桌。”
順着旋轉樓梯來到二樓,就聽到二樓拐角處一家包間吵吵鬧鬧的,小王嘆口氣:“是王主任,一點兒也不注意我們監察室的形象。”
唐逸說:“去看看。”兩人就向包間走去,包間關着門,但能聽到王鳳起的嗓門很高:“省長熱線接到羣衆舉報,說你工作態度惡劣,怎麼着,轉你們部門處理一點兒也不見成效,你看看,這是什麼時間?哪有吃飯時間搔擾證人的,別說人家還是原告了,就衝這點,羣衆對你的檢舉看來也沒冤枉了你!”
接着就是一個男聲:“王主任,你別生氣,她不認識你,又是實習生,工作難免有失誤,有什麼到不到的你多擔待。”
王鳳起嗓門更高起來:“劉處,咱是老熟人了,你說說,我爲人怎麼樣,會平白無故朝自己的同志發火嗎?”
那個劉處忙笑着說不會,王鳳起又說:“不過,你們申訴處怎麼會叫實習生跟出來辦案子?這不大妥當吧?”
劉處就笑着說:“沒辦法,省院下來實習的,來,陳珂,快跟王主任道歉。”
唐逸本來無可無不可的聽了兩句,聽着沒什麼大事兒,就有些怪小王謊報軍情,正準備走掉,聽到“陳珂”兩個字卻是怔住,二話不說,推門而入。
包間裡,王鳳起和一個胖子坐在一起,兩人都喝得臉紅脖子粗的,旁邊,站着三名穿着檢察院深藍色制服的檢察員,陳珂赫然就在其中,此時她漲紅着臉,倔強的看着王鳳起,就沒有道歉的意思。
王鳳起怒道:“你還看我!我說的不對嗎?”一擡眼,卻見到了推門而入的唐逸,楞了一下,忙站起來:“唐主任!”他是喝得有點高,但見到唐逸還是本能的作出下屬的動作。
陳珂也見到了唐逸,張張嘴,卻沒有叫出那聲哥。
唐逸笑道:“說什麼呢,這麼熱鬧。”
王鳳起就給那劉處介紹,這是我們督查室一把手唐主任,又給唐逸介紹劉處,春城市檢察院控告申訴檢察處副處長,說是處長,實際是科級或者副科級幹部。
劉處聽說是唐主任,忙陪着笑臉握手,督查室一把可是副廳,放出去的話就是市級領導,而且最近督查室的權力擴大,劉處對副主任都有些忌憚,更別說唐逸這一把手了。
唐逸聽陳珂在電話裡提過,剛進入檢察院,爲了熟悉工作,就主動申請下放到市院,至於在哪個科室唐逸卻是不知道。
聽說是申訴處,唐逸卻是苦笑,果然挑了個最累而且吃力不討好的部門,申訴處的工作主要就是對羣衆舉報的疑點案件進行審查,而這些案件許多都會是有些內幕,認真查辦的話就會得罪形形色色的關係網,看來陳珂就是得罪了王鳳起的朋友了。
唐逸就問:“王主任,怎麼回事兒?”
劉處擔心王主任火上澆油,忙解釋,原來是因爲一樁買兇傷人案,現在和王鳳起坐一起的就是事主老董,他兒子是受害者,現在還住在醫院,而檢察院本來已經準備起訴嫌犯,但嫌犯家屬提出一些新線索,劉處就交給一名檢察員處理,又叫陳珂跟老同志多學習,誰知道陳珂卻從卷宗中發現了一些疑點,就去找老董調查,去過幾次後,老董就不再見他們,揚言檢察院工作態度粗暴,受害者倒好像成了嫌犯。
經陳珂的發現,劉處也覺得這案子有些疑點,今天一早,就帶着陳珂和另一名檢察員去老董家覈實一些情況,等了一上午,也沒等到老董,中午時老董給家裡打電話,說在金秋吃飯呢,劉處等這纔到了金秋。
只是沒想到陪老董吃飯的人是王鳳起,而且明顯兩人喝得有點兒高,王鳳起更拍桌子發起了火,劉處雖然不忿,但他早就認識王鳳起,如今督查室又正紅,聽說王鳳起在省辦公廳也很有門路,劉處也只好陪着笑臉請他消氣。
唐逸聽了事情經過轉頭問王鳳起:“熱線有人舉報檢察院的同志?我怎麼沒聽說?”
王鳳起就打起了哈哈,唐逸卻是一皺眉:“有什麼好笑的?你上午早退,就是來喝酒的嗎?”
王鳳起一下愣住,怎麼也想不到唐逸會突然質問自己。忙解釋:“我調查個案子。”
其實督查室這種部門因爲工作的關係作息比較靈活,尤其是部門的頭頭腦腦,基本上沒有早退遲到的說法,因爲有藉口啊,出去督辦案件了。
唐逸臉越發沉了下來,指着滿桌飯菜:“看你們吃的喝的,也有兩個多小時了吧?要不要我叫服務員來對質?辦案子?在酒桌上辦案子嗎?這位董先生有什麼案子要你辦?”
王鳳起楞楞看着唐逸,臉色陣白陣紅,卻說不出話。
“督查室督查室,我看咱們首先就要自督自察,看看你像什麼樣子?跟個大老爺似的指手畫腳,干擾司法部門的工作,你還有沒有一點黨員的覺悟?這件事我會向省廳領導反映的!”唐逸不留情面的批評,令在場的人都有些跌破眼鏡的感覺,畢竟不管什麼部門崗位,一把手可是不帶這麼訓斥二把手的。
小王卻是偷笑,唐主任果然有一手,有了機會就上綱上線,自己當然要配合領導,下午就將王主任挨訓的事傳播出去。
剛剛趾高氣昂的王鳳起終於像鬥敗的公雞一樣垂下了頭,劉處頗覺大快人心,卻也有些尷尬,平曰王鳳起在他面前一向很有派頭,今天看着他挨訓,劉處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心說這傢伙別回頭找撥我,但現在說走,就更顯得突兀,也不合時宜。
陳珂呢,卻是另一番心思,她不知道這個王主任是什麼人,被他劈頭蓋臉的數落,心裡這個委屈啊,想哭,卻咬着牙忍住,心裡卻想,要是哥在這兒就好了,看他怎麼訓你們,也是想着唐逸告訴自己要勇敢,要用心工作時的那一番鼓勵纔沒哭出來。
沒想到心裡的幻想成了現實,唐逸真的如同飛將軍從天而降,帶着光環訓斥着那些牛鬼蛇神,比自己想象的還威風,還帥氣,陳珂視線漸漸模糊,淚水盈滿眼眶,又急忙低頭拭去眼角的淚水,怕唐逸看到覺得自己軟弱。
唐逸其實對陳珂的動作看得清清楚楚,看陳珂受委屈後的倔強模樣,唐逸心裡柔情涌動,真的想抱住她對全世界宣佈:“她是我最珍稀的人!誰欺負她都會被我挫骨揚灰!”但唐逸卻知道,自己永遠不可能這樣率姓而爲。
唐逸靜靜思緒,轉頭對劉處道:“劉處長,對不起啊,是我們督查室工作的失誤,給你們檢察院帶來了不必要的麻煩,案子你們該怎麼查就怎麼查,我們是無權干涉的。”
劉處忙說“沒關係沒關係。”也不敢多說,怕得罪王鳳起。
唐逸將頭轉向了陳珂,問:“陳珂,怎麼樣?還是那麼毛躁吧?看看,和以前一樣,就愛惹亂子。”
聽他一喊陳珂名字幾個人都是一愣,唐逸就說:“我在延山基層時候的同事,小陳這人我很瞭解,很不錯的一名同志,有責任心,愛崗敬業,或許有時候有些毛躁,但瑕不掩瑜嘛!”
說着又對陳珂笑道:“我去縣裡後,聽說你考上政法大學了,今年畢業啦?成績不錯吧?不然也進不了市檢察院。”
陳珂見唐逸裝模作樣問自己就有些好笑,強忍着笑意乖乖回答:“恩,今年畢業,唐書記你好,你不和我打招呼,我還以爲你不記得我了呢。”
唐逸說:“現在可不能叫唐書記了,叫我唐逸吧。”陳珂輕輕點頭。
唐逸坦誠認識陳珂也是經過深思熟慮,自己和陳珂以後也會私下見面,總保不準不被人發現,況且陳珂的履歷,自己的履歷也清清楚楚,都在延山鎮政斧工作過,愣裝作不認識反而不妥。
唐逸卻又回頭對王鳳起道:“王主任,我建議你回去以後寫一份檢查,然後和我的處理意見書一起遞交給省廳領導,當然,你也可以不作檢查,而是寫一份報告爲自己辯白,這是你的權利。”
王鳳起本來還在琢磨唐逸是真的剛剛見到這位女檢察官還是以前就有聯繫,甚或是因爲她纔對自己發火時,突然聽到唐逸的話,啥念頭都沒了,心說看來是趕巧了,如果兩人真有什麼關係,他不會在這件事上大做文章整自己。
王鳳起聽這話就知道唐逸要按程序走,給自己個通報批評啥的,一下就傻了,不帶這樣較真的,這種事本就是一說就過的事兒,他這不明顯要整自己嗎?
在朋友面前王鳳起更拉不下面子服軟,黑着臉也不說話。老董早蔫了,看着王鳳起,心說你平時不是誇嘴督查室是你說了算嗎?怎麼見了正管一個屁也不敢放了?被人當三孫子似的訓。
唐逸不再理王鳳起,問劉處幾個檢察官:“你們還沒吃飯吧,剛好,一起吃個飯,就算我給陳珂接風,今天金秋的皮皮蝦很新鮮呢。”
唐主任相邀,劉處那還不樂意?當然禮貌上徵詢陳珂和另一名檢察官大周的意見,陳珂輕輕點頭,大周就問:“皮皮蝦挺貴吧?”惹得劉處一陣白眼,心說再貴我也得請啊,又不用你掏錢,急什麼?
唐逸小王和三名檢察官就進了小王預定的包廂,要皮皮蝦的時候服務員有些作難的說賣光了,也是,現在都一點多了,早過了飯口,這種鮮美又便宜的海鮮還能不被搶光?
小王站起來:“我去看看!”就走了出去。
劉處問唐逸:“要不咱吃點別的?”
唐逸笑笑:“隨便吧。”幾個人就開始點菜,唐逸卻是挑着陳珂愛吃的點了兩道,聽唐逸報菜名,陳珂美滋滋低下了頭。
不一會,小王進來,笑道:“淘換了兩斤蝦,叫後廚煮了。”
唐逸微微點頭,也不問他哪淘換來的,陳珂卻是有些好奇,問:“酒店不是沒有了嗎?”劉處不由得微笑搖頭,陳珂這小丫頭工作能力是挺強的,就是人情世故上太天真。
陳珂是領導的舊識,更是大美女,小王當然要對她熱情,笑道:“他們老闆自己留的,說是留給貴客的,我就說了,檢察院的劉處是不是貴客?檢察官陳小姐,周大哥是不是貴客?老闆一聽,就乖乖將蝦拿了出來。”
衆人都笑,小王見唐逸嘴角也露出了笑意,心裡就是一陣舒暢。
幾個男同志喝的是春城老窖,陳珂自己喝飲料,大周有些搞不清狀況,非要陳珂也喝點白酒,其實不論企事業或者政斧司法部門,很多女職工在單位都會遇到這樣的情況,別說被逼着喝酒了,在酒桌上,口頭上被討便宜都是常有的事兒,至於辦公室姓搔擾也不少見。
但陳珂不一樣,劉處是知道的,陳珂是省檢察院下來的人,畢業後是會進省院的,更隱隱聽說省裡有大靠山,更別說現在又見她和唐主任挺熟了,唐主任他以前沒聽說過,但今天一見卻是開了眼,看年紀也就二十出頭,副廳級?前途可說不可限量啊,劉處能不琢磨着和他拉上關係嗎?
見大周逼陳珂喝酒,劉處臉就是一沉:“大周,你沒喝就高了吧?人家女同志不喜歡喝酒,你強迫個啥勁兒?”
大周楞了一下,訕訕拿回了酒杯。
陳珂笑了一聲:“沒事處長,周哥和我開玩笑呢,再說了,我也是應該喝一杯的,敬敬領導和周哥。”
劉處一聽就高興了,忙說:“不用不用,不會喝就別喝。”
陳珂卻是自己拿過酒杯倒了一杯酒,按次序敬劉處,大周,唐逸和小王,雖然她每次只是淺淺嘗了一口,卻也令幾個大男人感覺倍兒有面子,大美女笑吟吟敬酒,換誰都會飄飄然。
唐逸卻是一陣感慨,陳珂也在慢慢適應這個社會了,自己雖然不能將她護在羽翼下爲她遮風擋雨,但遠遠的偷偷呵護着她,看她成長又何嘗不是一件樂事。
喝了小半杯白酒,藍色大檐帽下,陳珂白皙的臉蛋飛上兩朵紅雲,爲她的清純添了幾分柔媚。
唐逸打量着陳珂,深藍色檢察官的制服,使得她清純而又英挺,少了幾分稚氣,多了幾分堅強,陳珂,終於慢慢長大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