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餐廳裡吃牛排,這種事兒自然只有高強才幹的出來。
要知道江南菜講究辣,高強卻不喜歡吃辣,難得幾個清淡一點的菜還全是素的,雖然維也納酒店也有其它菜系的廚師,不過做出來的山南菜並不怎麼地道——山南菜本身就算不得什麼大菜系,除了在山南本地,很難吃到正宗的。所以高強幹脆叫了一份八成熟的牛排,對於高強來說,牛排純粹是肉,沒那麼多講究。
不過一桌子菜也沒浪費,馬雲飛已經趕到了蓉城,並且他還不是一個人來的,顧建英、顧建雄兄弟兩個,外加放暑假的曲新宇也跟了來。另外在座的還有徐璐、衛新吾和畢雲彩,一大桌子人倒也不用擔心菜吃不完。
“小強,現在什麼情況了?”
幾杯相逢酒下肚,顧建英當先問起情況來。
“剛纔在醫院碰到了那個黃強軍,我給了他一指頭,讓他老爸來這兒見我,差不多他應該會來的。”高強一邊對付牛排,一邊把情況大致說了一遍,道,“雲飛哥,那個黃谷華的靠山究竟是誰,你清楚嗎?”
馬雲飛搖頭道:“反正市裡省裡都有人和他有來往,具體最大的後臺究竟是哪位,還真說不好……”
“麻痹的,管他是誰呢?敢惹咱們,就算他是天王老子的親外甥,也別想吃到好果子!”曲新宇嚷道。
“嘖,你小子行啊?要不這事兒交給你擺平得了?”顧建雄笑道。
“別介啊,打仗親兄弟啊,大夥一塊兒來嘛……”曲新宇慌忙嚷道。
大夥一陣鬨笑。顧建英又說道:“要我看,這事兒還是先不要急,畢竟這兒不是咱的地方,還是先聽聽馬叔叔的意見,問問他這個黃谷華究竟什麼來頭再說……”
“呵呵。來不及了,那個姓黃的馬上就到了。”高強笑道,“我還是比較贊同小宇的話的,什麼這兒不是咱們的地方?咱們兄弟來了,這蓉城不是咱們的也得變成咱們的!”
“對。打他丫的!”曲新宇立馬興沖沖的嚷道,還是小強哥夠勁啊!
“小宇,別跟着胡鬧!”顧建英恍然說道。高強這脾氣他可是清楚的,攔還攔不住呢,再被人一起鬨那還得了?
“建英哥,你不用太擔心,如果姓黃的識相的話。這事兒鬧騰不起來的。”高強說道,“嗯,應該是他們了……”
衆人隨着高強的目光望去,只見一個五十多歲男人帶着五六個人走到餐廳門口,其中一個傢伙過去對餐廳經理耳語了幾句。餐廳經理立馬拿着對講機嚷了幾句,然後一幫子服務員開始對餐廳裡的幾桌客人勸說,不片刻那幫客人就陸陸續續的走人了。
“嘿,派頭還不小,直接清場了?”顧建雄嚷道。
“這裡是省委合作接待單位啊,沒想到這個黃谷華竟然有這麼大的能量?”馬雲飛也有點皺眉了。省委接待單位可不同於普通的小酒店。並不會見錢眼開,爲了點蠅頭小利就把客人清場的,即使客人願意“免單”一次。人家也不樂意把人轟走,留下不好的印象。想來這個黃谷華應該是能夠影響到酒店方面,或者能請得動省委負責和酒店接待聯絡的領導出面的。
“呵呵,這樣也好,等會兒打起來了清淨。”高強笑道。
高強等人坐的是餐廳最內側的一個角落,高強坐的位置則正對着門口方向。看的最是清楚,只見那位帶頭的身材不高。體型消瘦,頭頂略微有點禿頂,身上穿着一套絲質的白衫,猛一看就跟早上公園裡打太極的老頭沒什麼兩樣。不過這位的一雙眼睛卻相當有神,顧盼間就如同一直警惕的獵鷹一般。
這樣的人往往工於心計,不會是什麼好相與之輩。
而他身後跟着的五六個人,則一個個膀大腰圓,目露兇光,衣服下面還鼓囊囊的,八成帶着傢伙,顯然來頭不善。
“徐總,你好。”
餐廳裡清場完畢,只剩下高強這一桌了,禿頭這才帶着人走到近前,打量衆人一眼,目光在高強和馬雲飛臉上多逗留了一下,然後對坐在高強身邊的徐璐打起招呼。
雖然黃谷華已經分辨出在座衆人中,坐在首位的是顧建英,不過卻隱隱以高強爲首,即使他認得出的馬雲飛公子都位次不高。而據說下面人描述,那個高強還正是這次打傷自己兒子的人。
黃谷華已經感覺到這次的事情有些棘手了。
一開始黃谷華對新思語娛樂公司並沒有太當回事兒,只想着以咱的面子,讓他們照顧一下絕對問題不大——大不了咱出點錢不就行了,對於錢,黃總可從來都很大方的。可黃谷華打電話竟然被徐璐好無迴旋餘地的拒絕了,黃總這才調查了一下新思語的背景。而根據他最開始對新思語娛樂公司的調查,並沒有發現這家公司的有什麼過硬的背景,只聽說和省臺江臺長有點關係,當初是馬部長的兒子馬雲飛出面牽的線,至於徐璐的真正後臺是誰卻不太清楚。
這點背景黃谷華並不太放在眼裡的,首先省臺江臺長和咱也有點交情,而馬雲飛雖然在蓉城算是排的上號的大公子,不過馬雲飛平時並不常在蓉城活動,在這邊並沒有太大影響,更別說他只是一個負責牽線搭橋的人,並不見得就會對新思語多麼力挺。
即使如此,以黃總的性子,也並不願意太得罪馬雲飛的,好歹人家老子是省委常委,宣傳部長,能不招惹當然還是以和爲貴。可黃總這次要捧的人卻不一般,是他“老闆”的外室生的女兒,很是受寵的,老闆發話了,黃總不得不盡力而爲啊。
黃谷華就讓兒子出面去和那個徐璐“當面談談”。試探試探徐璐的根底。誰知道對方的司機非常警惕,直接躲開了,而第二次對方車上竟然又跳下來一個人把自己兒子的兩條腿都給打斷了。
黃谷華不禁大怒,開始重新調查新思語的後臺。不過雖然說起來黃谷華在蓉城這邊呼風喚雨,可他畢竟只是一個土霸王級別的人物。查了半天也僅僅能夠猜測出徐璐可能在京城有點後臺,不然憑她一個小明星的身份,那裡能折騰出這麼大的場面來?
京城背景雖然說出來嚇人,不過黃谷華也不是太過擔心,畢竟他這次辦的事兒是給老闆辦的。以老闆的身份可不會怕什麼京城的那些紈絝子弟們。
黃谷華怒火之下,卻還是保持着冷靜,使出試探的手段,先讓人砸了徐璐的家——他可是很清楚徐璐在東方維也納的,他的目的並不是直接和徐璐正面衝突,那樣事情就沒什麼迴旋的餘地了。
砸過之後,黃谷華卻沒收到任何反應。又讓人衝進新思語公司,打砸了一通,這次他終於得到了一點回應,卻讓他差點笑掉大牙——對方竟然只央求到江臺長那裡,讓他派個記者去採訪一下警察出警遲鈍的問題。
這下黃谷華就放心了。自認爲對方在蓉城這邊是沒有任何根底的,而只怕在京城的根基也不見得多深,不然總會通過其他途徑和蓉城方面聯繫上,請人出面說和或者直接施壓了。
黃谷華頓時輕鬆下來,自認爲徐璐定然要親自打電話或者登門道歉,黃總已經開始盤算這事兒怎麼了局。怎麼再反過手來讓他們賠償兒子所受的傷害了。
可黃總剛滿足了一晚上,今天上午突然接到電話,說那個徐璐追到了醫院。昨天打傷兒子的那個人又把兒子剛接好的腿給打斷了。
黃總趕到醫院,只聽兒子鬼叫一般的嚎,只嚷着斷腿的地方痛得要命,一幫子醫生卻毫無辦法——根據拍的片子,接好的骨頭並沒有錯位,一切都十分正常。黃強軍痛得沒理由啊。最後無奈只能給他打了鎮定,讓他昏睡過去了事。
這下黃總徹底氣瘋了。一聽說高強的留言,自然不會不來,並且還做足了準備纔來的。
可到這兒一看,黃總才感覺到事情有多麼棘手。在他看來,馬雲飛這個江南常委的兒子就算是一個不容輕易忽視的存在了,可他在場的座次竟然只派第三,那個打了自己兒子的傢伙竟然坐在第二,隱隱卻又是衆人中心,身份來頭究竟有多大?
“黃總,你好,請坐。”徐璐落落大方的迴應了一句。
黃谷華遲疑了一下,且不說見了面連介紹一下都不介紹,就很不給咱面子了,再說這張桌子上只剩下一個位子,是最末位,如果自己坐下,就表示咱失了氣勢了啊。這個小明星,太沒眼色了吧!
黃谷華擡眼掃了衆人一眼,卻見主位上那位以及馬雲飛全都對着咱面帶微笑,而那個打自己兒子的人,還有一個最年輕的小夥兒,卻根本看都沒看咱一眼,只顧着暢懷大吃,一點形象都不講究,更是一點面子都不給咱留。
簡直是太豈有此理了!別說是你們這幫小年輕了,就是省裡的大佬見了咱,也從來沒人對咱這麼不客氣的,你們當我黃某人好欺負不成?
黃谷華冷哼一聲,道:“不用了,咱們還是直接說事兒吧!”
“不坐?也好,站着說話不腰痛嘛。”高強把最後一塊牛排塞嘴裡,一邊用溼巾擦着手,一邊笑道。
“你……”黃谷華眼裡精光一閃,又忍住了。話說咱一向以沉穩謹慎處事,卻不想今天竟然眨眼就被這個小年輕氣得兩次差點按捺不住。
“得了,別你你我我的了。叫你過來是因爲什麼,你應該清楚吧?我這人很講理。雖然事情起因在你,你又砸了我的公司,不過我也打了你的兒子,咱們算是扯平了。別急,我話還沒說完。”高強丟掉溼巾。接過徐璐遞過來的煙,點了一根,道,“你我知道你心裡不太服氣,你要是認爲這樣不算完。有什麼招數儘管使出來,我一一接着,不過最後你落個什麼下場,那是自作自受,怨不得別人。”
黃谷華聽着高強的話,看着他的做派是越來越氣,氣極了卻反而冷靜了下來。看他的架勢。要麼真是非常牛的人,真的不把咱這個蓉城老大放在眼裡,要麼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愣頭青。而看馬雲飛的態度,顯然第一種可能更大一點。
黃谷華並不是沒有自知之明的人,雖然外面說起來。咱“黃豬娃”是蓉城的老大,黑白兩道都吃得開,省委大院隨便進,市委各個領導的辦公室都不用敲門,隨便跺跺腳,整個蓉城都得顫一顫的大人物。可黃谷華卻很清楚,咱那點能耐都是虛的,共和國這麼大。比咱牛的人海了去了。真要有牛人看咱不順眼了,咱的老闆也不見得真能保得住咱。
所以黃谷華素來行事都講究個謹慎,即使老闆的根子非常硬,他行事上也素來講究分寸,得罪不起的人從來都不得罪,而得罪得起的人則素來講究狠辣。既能保住“威名”,又不至於豎立強敵。這才一步步的發展到今天的強勢。
所以一看出高強的來頭似乎真的不小,黃谷華反倒冷靜下來了,不看清楚高強的根底,他可不願意輕易再出手了。
黃谷華按捺着情緒,不答高強的話,而是轉口問道:“這位朋友,還沒介紹……”
高強笑道:“你不用探我的底細,沒這個必要。好了,黃總既然不願意坐下來,我們也吃完午飯了,就不再留你了,請便。”
高強說着就站起了身子,攬着徐璐就走,顧建英等人也紛紛跟着起身。
黃谷華皺着眉頭沒說話,他實在是有點看不清楚高強等人的來頭,可他身邊跟着的那幾個大漢卻急了,一個傢伙跳出來就要攔着高強,嚷道:“我們老闆還沒發話,誰讓你們走的?麻痹的……啊!咳咳……”
可憐他話還沒說完,高強就隨手把手裡的菸頭彈進了他嘴裡,可憐那位喉嚨裡被燒了個泡,又被菸頭噎着,頓時痛苦得叫都叫不出來,只能一個勁的咳嗽去了。
其他幾個傢伙一看這架勢,立馬就準備掏傢伙,黃谷華卻慌忙一擡手,擋住手下的人,皺眉對高強說道:“小朋友,怎麼隨便動手傷人?”
高強撇撇嘴,道:“我說黃總,你也好歹是個人物,請的手下沒眼色也就罷了,這素質也太差了吧?回頭出門的時候讓他們都先刷刷牙,再上個茅房啊,滿嘴噴糞的像個什麼樣子?好了,好狗不擋道啊……說你呢!”
黃谷華臉色一陣白一陣紅的,要在平時對着別的人,誰敢這麼對咱說話?別說咱手下罵粗話了,就是當面摸你馬子的屁股,誰又敢說個二話?可這個小子不但二話不說就動手,還把咱罵得臉上沒皮,最後更是直接對着咱來了句“好狗不擋道”!
欺人太甚!
黃谷華氣得差點背過氣兒去,雖然明看着高強罵出了“好狗不擋道”的話,卻還是沒動一下腳步——這是氣得已經分辨不出高強那話什麼意思了,只聽明白了他是罵咱是狗啊。
他這一遲疑,他手下的那幾位還以爲老闆表態了,當即就抽出了衣服下的東西的東西,什麼砍刀、軍刺、雙鋼管的,相當囂張的就衝了過來。
黃谷華一看這架勢,頓時驚醒,想要攔着,卻已經來不及了。
根本就沒等到高強動手,衛新吾和畢雲彩就雙雙跳了出來,眨眼間就把那四五個傢伙全都撂倒了。
黃谷華傻眼了。話說聽到兒子帶着兩個人,都被高強一個人打倒,還赤手空拳的打斷了兒子兩條腿,黃谷華就知道對方只怕是個高手,今天來的時候特意挑選了幾個能打的手下過來,還帶了“裝備”的,卻不想竟然最後還是被人家眨眼間就收拾了?
這兩個人顯然是保鏢身份,問題是這個小年輕哪兒找來這麼厲害的兩個保鏢?
“小朋友,做事兒太過分了!你認爲打了我的人,還可以隨便的走掉嗎?”黃谷華這次也動了火氣,畢竟這個臉丟的太大了,傳出去咱以後還怎麼在蓉城混下去?一旦失了威名,以後的生意還怎麼做?只怕老闆那裡也交代不過去,到時候就真的麻煩了。
黃谷華一邊說着,一邊朝門口一擺手,立馬又跑進來五六個人,手裡也全都難着傢伙,不過和剛纔那幾位不同的是,這幾位手裡拿着的可不什麼砍刀鋼管了,而是槍——兩根短管獵槍,三把仿五四手槍!
【鞠躬感謝黑格里格的月票!月底了,大夥兒翻翻兜,有月票給老白幾張啊,過期不用就浪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