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吾哥,其實吧,我真不用什麼保護的,老爺子也太小心了……”飛機上,高強對衛新吾說道,“不過既然你跟着我出來了,各方面安排你也不用的擔心……”
衛新吾卻一言不發,悶嘴葫蘆似的只管聽着。
高強有點無語,這個衛新吾果然是“穩重”啊,從昨天老爺子發話讓他跟着咱,就真的跟着咱了,剛纔在機場咱上個廁所他都先進去探探場子,還真把咱當個大人物保護起來了。關鍵是從來不多話,你不直接問他讓他回答,基本上和啞巴也差不多少了。
也不知道他這是天生的性子如此,還是後天培養成這樣的,反正這絕對合格的高級保鏢啊——廢話,老爺子身邊的保鏢,水平能差得了嗎?
“我是這樣考慮的,”高強只得自說自話,“我手下有個保安公司,正需要一個合適的人幫忙訓練一下新招的人員,都是退伍兵,也比較好訓練,我看要不你去……”
“不行。”衛新吾不等高強說完,直接就拒絕了。
“呃……”高強眨巴眨巴眼道。
“老爺子讓我跟着你的。”衛新吾難得解釋了一句。
高強撓頭了,看來這個傢伙還真甩不掉了?唉,真不明白顧建英他們聽說老爺子給咱派了個保鏢,他們一個勁兒的羨慕個啥,可他們豈能明白咱多了這麼個尾巴,得失去多少自由啊……
沒辦法啊。誰讓這傢伙是老爺子派來的啊。他拿出老爺子的話當聖旨,咱增不能拎着掃帚把他趕跑吧?那回頭老爺子還不得把咱的狗腿打斷啊?要知道老爺子可是交代過,要讓咱把他當兄長看待的……
“那啥,要不這樣好了,我給你安排個住處,平時沒事兒你自己隨意活動,吃的花的你都不用擔心,想幹什麼幹什麼,如果我感覺到有威脅的時候給你打電話,你再過來跟着我怎麼樣?”高強準備花錢養個吃乾飯的算了。反正只要他不找爺爺告狀就成了。
衛新吾道:“二少,你不用擔心我會干擾到你,如果你不習慣的話,我只遠遠跟着你。你只當我不存在就行。”
隱形保鏢?嗯,這樣倒也可以考慮……
高強之所以不願意讓衛新吾跟着,倒不是擔心什麼隱私不隱私的,人家可是傳說中的中南,海保鏢啊,更別說還是高家的家將,保密性絕對能夠保障。高強顧忌的一方面是不習慣被人跟在身邊,感覺不自在,另一方面還在於咱的身份纔是個小小的副科,出門就帶着個保鏢。那像個什麼話?指不定惹來多少目光呢,咱的日子還過不過了?
如果衛新吾能作爲隱形保鏢跟着咱就沒問題了,咱不用擔心他緊跟在身邊不自在,又不用擔心別人看得不順眼,就什麼問題都沒有了嘛。
“嗯,這樣也成。”高強說着就摸錢包,掏出一張銀行卡來,遞給衛新吾,道,“這個你拿着。裡面有一百多萬的樣子吧,密碼在卡背面寫着呢。到了商城你先去弄輛車,還有衣服什麼的,你自己看着安排。另外日常開銷、住宿什麼的只管用,別委屈了自己。什麼時候用完了給我招呼一聲,咱的最不缺的就是錢。”
衛新吾略微頓了一下。就把卡接了過去,掀開夾克掏出錢包,就塞了進去。
確定了怎麼安排後,兩個人又商量了一下“隱形保護”的細節問題,例如有些場合衛新吾沒辦法跟進去的,如果高強有麻煩,怎麼緊急通知衛新吾的等等。
下了飛機後,衛新吾立馬就自動“消失”了,虧得高強狗鼻子狗耳朵夠犀利,才能分辨出他跟着咱呢,即使如此,也時常失去他的具體方位,看來老爺子給咱派的這個保鏢可不是洋蠟槍頭,人家是真有幾把刷子的。
高強這次事先沒讓人接機,自顧自的打了輛車直奔省黨校。
“你好,我是來報名的。”高強恭恭敬敬的說道。
那位負責報名的黨校工作人員是個三四十歲的女同志,聽了高強的話很有點困惑的打量了他幾眼。
話說黨校培訓一般分爲兩種性質,一種是輪訓,就是爲了完成上級任務而開展的培訓,名額是硬性下派的,下級就會抽調一些不重要的人來湊數,這種培訓不但沒什麼含金量,你參加了反而意味着你沒後臺,沒前途。另一種是進修性質的,就如同這一次的培訓,能夠參加的都是被領導看重的,或者後臺強硬的人,參加這種培訓就意味着一種資歷,培訓結束後大部分都是要升官重用的。
雖然是科級幹部培訓,不過一般參加的人也都是有一定實權的幹部,例如什麼鄉長鎮委書記什麼的,一般能到達這一級別的幹部,少說也得參加工作十幾年了,年紀大多都在三四十歲。當然了,也避免不了有些年輕有爲的,或者說是有個好爹的年輕的科級幹部,不過相比來說參加這種培訓的人數量就有限了。
並且再年輕,也得工作過幾年了纔有資歷提科級啊,就算學歷高,入職就是副科的,也得個二十五六七吧?可眼前這位,眼看着最多剛二十出頭啊,怎麼就跑來報名來了?別不是那個鄉鎮的一把手到了省黨校還擺譜。讓秘書過來替他報名的吧?
“你們領導叫什麼名字?不知道報名要本人親自到場嗎?”作爲這次培訓的後勤負責人。這位女幹事還是很有點實權的——人家也是科級,不必你們這些學員差,更別說這地方還是咱的底盤呢,你想在這兒擺譜?門都沒有!
高強就有點哭笑不得了,話說咱自從“升官”到副科後,吃過多少次這種虧了啊,從來都是別人一看咱這年紀就不把咱當幹部,實在鬱悶啊。話說要不哥們以後留個鬍子,裝裝成熟穩重?
“那啥,我就是本人啊……我叫高強。你查查……”高強說道。
“高強?”女幹事皺皺眉頭,再打量了高強一眼,麻利的直接把報名表翻到了最後一頁,赫然正是高強的名字。
“嗯。高強……你的宿舍在2號樓406室,這是鑰匙。你去那邊繳費領生活用品,然後自己過去就行了。”女幹事非常麻利的給高強開了個單子,又道,“明天上午八點鐘上課,別遲到了。”
高強眨巴眨巴眼,話說這位的業務能力還真不錯啊,竟然記得住咱的報名表在最後一頁?嘿,怪不得人家能在省黨校工作呢,這水平就是比下面區縣的工作人員強得多啊……
高強同學乖乖的繳費領了個臉盆。拎着就去找宿舍啊。話說上黨校上課咱沒意見,多少年沒上過學了,重溫一下校園生活也不錯,關鍵是你別讓咱住校啊,在現在的心態和當初當學生的時候可不一樣了,再住集體宿舍,真有點不適應。
黨校的條件還是不錯的,住的是兩人標準間,可兩個人住高強也感覺不習慣啊,更別說一進門就看到的那位室友赫然是個五大三粗的彪形大漢。那一雙牛鈴大眼的眼神,很讓人懷疑他會不會半夜把咱那啥了……
“你好,我叫高強……”高強倒是想伸手和他握一下,可問題是那位正盤坐在牀上摳腳丫子呢,乾脆免了吧。點個頭算了。
“你好你好,哈哈。我叫趙大全,是棲雲市靜山縣徐集鄉的鄉長,嘿嘿。”那位卻不自知的朝高強伸出手來。
高強趕緊舉舉手裡的臉盆,意識是咱抽不出手來和你握啊。
趙大全臉上不悅了一下,不過很快又意識到自己在幹嘛呢,人家不樂意和你握手也是應該的,就乾笑一聲道:“那啥,我這鄉下人,讓你見笑了,嘿嘿。”
高強就有點釋然了,這位雖然看着不咋滴,不過人倒是挺憨厚的。高強也笑着說道:“什麼見笑不見笑的,趙大哥這話才見外了,以後咱倆可就是室友了,是朋友了嘛,呵呵。”
趙大全一排大腿,道:“兄弟說話好聽,嘿,怪不得你這麼年輕就來這兒培訓了,比老哥我強多了!我跟你那麼大的時候,還在鄉里給領導掃地呢……”
趙大全顯然是個話簍子,張嘴就沒完,也不管高強是不是剛見面,一口氣就從他給領導掃地,說到他掃地掃得好,當了鄉辦公室主任,然後一步步的幹上副鄉長,又爲了解決當地山多地少,老百姓沒出路的問題,山田入地的找項目,終於成績被領導肯定了,當了個鄉長,如今又要參加培訓當書記了,什麼什麼的,說得那叫一個眉飛色舞,聽得高強那叫一個頭大,更別說這丫一邊說一邊還放了兩個悶屁,薰得一屋子都是臭屁味兒,可憐鼻子靈敏過頭的高強同學差點報名第一天就暈倒過去。
好不容易趙大全說夠了一個段落,不等高強說話,立馬又道:“對了,兄弟,你還沒說你是哪兒的呢。”
“那啥,我是裕南紅灣區的,在政府辦混了個副主任。”高強說道。
“政府辦主任?這麼年輕?我還以爲你是省裡面那個單位的呢。政府辦主任可是要點真材實料的啊,看來小兄弟不是靠關係上來的。”趙大全嚷道,“你是不知道啊,上午我來報名的時候,可是見了好幾個省裡面參加培訓的,一個個怎麼看都不像個正經幹事兒的樣子,可一個個都是科長副科長的……”
趙大全搖頭嘆息着。又抱怨了一番誰讓人家有關係啊。要是他也有關係,以他的能力和爲老百姓辦事兒的決心,早就當上縣長了……
高強頭大啊,這位說話從來沒個頭兒嗎?就你那張嘴和那張臉,也不像個當縣長的材料啊,能當個鄉長就是你遇到好領導了!
“對了,兄弟,晚上沒事兒吧,今天報名的時候,我還認識了幾個同學來着。大夥兒約好了晚上喝一杯,你也來吧。”趙大全顯然認爲高強是個好聽衆,朝高強邀請道。
“那啥,我晚上還有事兒……”高強道。
“嘖。有啥事兒啊,啥事兒能比喝酒重要?”趙大全嚷道,“我跟你說,你年輕,不懂得人脈的重要,咱來這兒學習,可是三個月呢,多認識幾個同學以後有好處。怎麼認識人關係來得最快?男人上桌女人上牀嘛,這桌就是酒桌……”
可憐高強同學又被點撥教導了起來,趙大全毫不藏私的把他那套經驗傾囊相授。正在高強實在忍耐不下去了。房門被人敲響了。
房門沒關,那位敲了下門就哈哈笑道:“小高,果然是人,我還說你小子趕不上報到了呢,原來已經住進來了?”
高強擡頭一看,竟然是劉英武,頓時如見救星一般,迎了上去,道:“劉局,你怎麼也來了?”
“你能來。我就沒資格來培訓一下?呵呵。”劉英武笑着進來和高強握了下手。
“嘖,我想想……吳局想偷懶了?”高強小聲問道。
劉英武指點了高強兩下,轉頭去和趙大全打招呼去了。
高強就明白了,看來果然是吳興華準備卸掉縣局局長的兼任,準備挺劉英武接位了。吳興華最近在申城縣混得相當不錯。畢竟原來的書記縣長全都換了新人,他算是申城本土幹部的代表了。又掌管着政法要害部門,自然實力不俗,如今經過近一年的沉澱,並且還靠攏在薛文濤的旗下,當然就有資格爭取更進一步了,例如專職副書記或者常務副縣長,那自然就需要放手政法系統,當然就需要提前佈局一下把縣局這個最要害的位置安排上自己人了,劉英武接任縣局局長就是最合適的人選。
對於申城這邊高強很是樂見其成,他更高興的是劉英武成了咱的同學,咱在這兒的學習日子就會好過多了——別的不說,以後抄個課堂筆記,課下作業啥的,豈不是方便得多?
劉英武一打岔,趙大全終於話少了許多,高強也終於有機會說了一番藉口,說咱在商城有親戚,晚上要去拜訪一下,可能以後住宿也住親戚家裡了——當然了,高強可沒準備真住到了老丈人家裡去,那地方也不自在啊。高強打算着在附近找個賓館住住算了,或者乾脆看看周圍有沒有小區什麼的,買套房子得了,那樣也方便咱把思思姐騙過去欺負欺負嘛……
雖然不打算在老丈人家裡住,不過去拜訪拜訪這卻是必須的。告辭了劉英武和趙大全,高強出了黨校大門準備打的,卻等了半天沒空車,反倒是一輛奧迪停在了身邊。
高強皺了一下眉頭,透過貼膜的側窗望裡面一看,看到開車的司機正在打電話,這位還是個熟人——上次在地下會所裡見過一次,和葛飛、嚴新陽一起請咱的那位何家林,好像是省政府副秘書長的兒子。
這丫把車停在咱身邊幹什麼?高強就準備調高狗耳朵聽聽他打的什麼電話,他卻剛好把電話掛斷了,然後降下車窗,伸出頭來,咧嘴一笑,道:“高強,呵呵,果然是你啊。”
“呵呵,那啥,忘了你叫啥了……”高強的狗異能記憶大法可不會忘了他的名字,這丫是故意這麼說的。
果然何家林聽了這話臉色就有點不好看了,被人記住名字是一種身份的象徵——什麼人的名字容易被忘記?當然是路人甲之流的不重要角色嘛。可憐咱記住了你的名字,你記不住咱的,那就表示咱的身份沒你高,咱在你眼裡就是路人甲?
“呃,是我唐突了……這是我的名片。”何家林強忍了一下,把一張名片遞給了高強。
高強隨便用兩根手指一捏,接過名片瞥了一眼,上面印着某某公司的顧問的頭銜,什麼狗屁顧問,這不過是衙內們辦公司的障眼法罷了,八成那公司就是何家林或者何家林他那個副秘書長老爹的公司。高強笑道:“原來是何總啊……”
“別叫何總,我現在也在這兒上課呢,咱們是同學了,呵呵。”何家林笑道。
“哦?同學好啊,以後咱多聯繫,呵呵。”高強一點都不感冒,話說你丫當初跟着葛飛、嚴新陽的時候,可沒怎麼把咱放眼裡啊,這會兒怎麼這麼積極了?別不是你老子想靠攏葛家,眼見葛家在山南的勢力土崩瓦解了,又聽說了咱的來歷,這纔想巴結咱來了吧?要知道現在的省長可是韓省長,是咱高系的人,你老爹正是爲省長們服務的政府副秘書長啊。
“別以後了,今天正巧遇到,咱們一塊兒聚聚得了,我請客!另外還有幾個同學也要過去,我介紹你認識認識。”何家林嚷道。
高強又有點困惑了,話說如果何家林真知道了咱的來頭,不應該還擺這麼大譜啊,說了半天話了,還坐在車上不下來就有夠不恭敬了,更別提張嘴請客還這麼沒誠意,讓人感覺有點賣弄的嫌疑似的。
這丫究竟是什麼意思啊?不過別管他什麼意思,反正今天哥們是沒心思和他聚聚的——且不過咱沒這個關係,只說哥們還得趕緊去拜訪老丈人呢,當然了,最關鍵的是咱急着見思思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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