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之中,雲暖陽輕輕合上了那香爐,掩住了那縷縷幽香,不覺也是透人心脾。
這整個大夏,誰不知曉雲大將軍清廉如水,無論是衣衫打扮,還是飲食住宿,都是並不如何留意。唯獨對那香料,雲暖陽倒是情有獨鍾,愛惜得緊。
下屬昭華不覺過來,她雖是男子裝束,卻也是眉宇姣好,頗爲俊俏。只是如今,昭華那俊俏的臉蛋兒上,卻也是不覺添了縷縷的憂色。
“將軍,如今兗州那邊傳來的消息,似乎又是不好。”
雲暖陽輕輕嘆了口氣:“你應該告知我,自從九公主了去了兗州,什麼時候又會有什麼好的消息。”
昭華想到了王珠,面頰之上卻也是不覺流轉縷縷的狠色。
她曾經到過京城,見過這九公主一次。王珠跟隨在謝玄朗身後,沒將別的人瞧在眼裡。那時候的王珠面頰通紅,十分羞澀,眼睛裡滿是柔情蜜意。
在昭華瞧來,這個九公主不過是個不折不扣的花癡,又有什麼了不得的呢?
雲暖陽是整個北漠軍中的天神,更是昭華眼裡最完美的人。
然而就是王珠這個花癡,居然讓雲暖陽不覺焦頭爛額。
想到了這兒,昭華心中不覺頗爲生恨。
“那王珠是個花癡,想來也是不過如此。據說她在京城,也沒落得什麼好。如果不是得到太子殿下和皇后娘娘的庇護,她早就不知道死在哪裡去了。可是這位九公主,如今到了兗州,卻也是處處跟咱們作對,更好似變了一個人一樣了。將軍,我瞧傻子是不可能突然開竅,莫非是九公主暗中有人幫襯?那晏侯爺雖然眼睛瞎了,可是將軍說他卻不簡單。如今晏小侯爺和九公主走得很近,莫非他就是有心點撥九公主的人?”
昭華一臉的怒意濃濃,一顆心兒,更加不是滋味了。
雲暖陽目光逡巡,落在了昭華的臉兒上,卻不覺說道:“瞧你如此生氣,想來這位九公主,在兗州折騰的動靜也是不少。”
被雲暖陽這宛如陽光一般和煦的眸子掃過,昭華驀然是面頰紅了紅。
以雲暖陽這個樣子的風韻,又有誰能抵禦眼前男子的微微一笑呢?
正因爲這個樣子,昭華越發爲雲暖陽鬱鬱不平。
“周家與咱們北漠軍素來就有合作,若非大將軍扶持,周家也是不會在兗州有那麼一筆資產。可是如今,這筆資產明面上已經是屬於九公主了。而咱們那些忠心耿耿的下屬,也是盡數被打發回來了。這位九公主,這樣子的手段,倒也是十分狠辣”
昭華只覺得自己的心好似被什麼抓住了,生生流轉了疼痛之意。
說來說去,什麼東西都是要錢的。
沒有錢,拿什麼爲將士們置辦新的衣衫和武器。
沒有錢,又怎麼安置傷兵的家屬,買通關節,讓雲暖陽行事能夠方便一些。
說到底,若是沒有銀錢,又如何能收攏人心呢?
想到了這兒,昭華內心之中的酸意卻也是不覺更濃了些。
雲暖陽嘆了口氣,輕輕的拍了昭華肩膀一記,容色卻也是不覺溫柔幾許。
“事到如今,縱然是心中不悅,那也是無可奈何。昭華,你可別生氣了,平白氣壞了自己的身子。只是表嬸如今既然已經合離,又沒了家產,真是個命苦的人,你也代替我安撫一二。”
昭華勉強壓下去自己內心之中的一股子竊喜,卻不覺輕輕的點了一下頭。
只是那個安氏,雖然曾經是侯夫人,如今卻也是什麼都沒有了。
若不是周傾招惹了是非,也是不會敗光家產。就算有些豺狼虎豹,想要吞走雲暖陽的東西,可那也是並沒有一個十分之好的藉口。
如果不是這個紈絝,雲暖陽也是不會被連累成這個樣子。
就算安氏如今已經是什麼都沒有了,可是昭華卻也是消不去內心的厭惡。
這個中年的美婦,實在是過於的貪婪可很。她不單貪圖財帛,還仗着手裡那點東西,對雲暖陽曖昧。
如果不是這女子對雲暖陽還有那麼一點利用價值,昭華早就提起劍,一下子就將她穿心。就算如今安氏那麼可憐,下堂又捨棄財帛,昭華內心之中仍然是沒有半點同情之意了。
她擡起頭,卻也是不覺悲憤:“大將軍爲國爲民,如此赤膽忠心,想不到有人卻也是這樣子可恨,這樣子羞辱大將軍的那麼一片心。”
“將軍,是你教導的,民爲重,君爲輕。什麼皇權,這些都是比不過老百姓安安分分的日子重要。我們刀口舔血,可是有的人爲了爭名逐利,卻是在拖我們的後腿。這個世界上,可是根本沒必要需要什麼皇帝。”
昭華說的,句句都是真心話兒。也正因爲這個樣子,昭華內心也是從來沒當真將王珠給放在心上。
而這些想法,其實都是她從雲暖陽那裡聽來了。
既然是這個樣子,雲暖陽面上自然也是沒什麼慍怒之色。
“昭華,這不過是個小小的挫折,你呀,可是也沒必要想得太多了。這些話兒,你在我面前說說也是無妨,可是別人聽了,那也是未必是一樁好事情。”
雲暖陽嘆了一口氣,瞧着昭華的眼神也甚是柔和。
昭華迷迷糊糊的,有些話兒卻也是不覺脫口而出:“可是大將軍,我們都是這樣想的。”
在他們這些北漠軍人的眼裡,雲暖陽那就是神,就是值得他們一路尊敬,流血犧牲的神明。
至於大夏皇族,那可又算得了什麼呢?
這樣子想着,昭華面頰之上紅暈更濃,不覺垂下頭去,匆匆告辭。
雲暖陽看着昭華的背影,卻也是不覺若有所思。
從自己第一次來到這個職位,那可也是費盡心思的,就是在籠絡人心。
如今這些人,一個個都肯爲了自己去死,卻沒有將大夏皇朝放在眼裡。
無論如何,雲暖陽的內心之中也是不覺有些得意之情的。
可是縱然是如此又是如何?雲暖陽等到昭華離去,只有他一個人時候,臉上的神色卻也是沒那麼溫煦。
他垂下頭,輕輕撫摸那雪白的宣紙,可是就是要落筆的時候,雲暖陽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卻也是將自己手中的竹筆生生捏碎。
一次又一次,雲暖陽卻沒辦法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巧合了。
只是那個王珠,倒也是有些讓雲暖陽覺得應當深究一二了。
兗州,馬車緩緩行駛到城南。
王珠手掌輕輕的離開了馬車的簾子,卻也是不覺向外邊張望。
江家知曉附近的郡縣受災,故而特意籌集了晚宴,並且籌劃賑災之事。
想不到只過了幾日,陸陸續續的,兗州已經有了一些災民前來了。
王珠不置可否,卻也是不覺若有所思。
兗州如今,雖然可謂固若精湯,前世也是並沒有發生什麼事情。不過王珠是個小心謹慎的人,卻擔心如果事情再有所發展,會波及了陳後。
無論如何,陳後在王珠眼裡是十分重要的,王珠不想讓陳後受到那麼一絲一毫的損傷。
如今這些賑濟災民的棚子均是搭在城南,也是官府有意爲之。
這裡每天有人舍粥,自然凝聚了不少難民。既然是這樣子,官府也是好派來衙役捕快,一塊兒打理。
而如今這些舍粥的,大多數都是富裕的家境。
這些名媛貴女,來到了這兒舍粥施藥,也許不過是一種自我滿足。
在她們瞧來,送了一些東西,這些災民必定是會將她們當做天神一般看待。
王珠目光所及,卻也是不覺落在了江採身上。
和那些湊熱鬧的貴女不一樣,江採舉止也是十分乾練,並且吃苦耐勞。
她並沒有去發放東西,而是做別的活計,並且不在乎是否應當是下人所爲。
江採忙碌了一會兒,面頰卻也是紅撲撲的,額頭更是滲透出了一層汗水。
王珠隨意掃了一眼,發覺此事已經是變得十分的無趣了。
她輕輕的打了個呵欠,卻也是不覺若有所思。
不過短短時日,怎麼就來了這麼多的災民。
只要想到了這兒,王珠內心之中,似乎就是有什麼東西提點王珠,讓王珠蠢蠢欲動。
可是究竟是爲了什麼,王珠也是說不上來。
也許因爲江採是商女的關係,所以對那禮數並不是如何的講究。如今她走來走去的,也是並沒有戴着面紗。
也許正因爲這樣子,這裡的女子也有不少沒戴面紗。
她們做的是善事,自然也不好說什麼丟人不丟人的。
王珠發覺了這一點,頓時覺得這件事情似乎是有趣起來了。
也許這麼多兗州貴女在這裡晃盪,並不是因爲僞善,而是因爲日子太過於沉悶和無趣,難免是想要尋覓一些有趣兒的事情來做一做。
陳家是兗州大戶,既然如此,今日陳家也自然來湊這個熱鬧。
說來說去,大家都是做善事,如果陳家落後人前,沒來個捐錢捐物,說出去也是一點兒都不好聽的。
若是往常,拋頭露面出風頭的自然就是陳蕊,可是如今陳蕊既然是有了婚約,自然也不好過分招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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