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彥！”帝都的機場,在出口等了半個小時的赫連軒倚着從長輩那裡借來的車，看見顧彥的時候就稍稍挺直了脊背。
“等很久了？”顧彥也不覺得尷尬，面帶笑容的走了上去。至少表面上看起來是不覺得尷尬,實際上顧彥在面對赫連軒的這張臉的時候,總是有些彆扭。
唐宸拖着巨大的行李箱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邊。
“沒有。”
從暑假開始之後,顧彥和赫連軒就再也沒有聯繫過，當然顧彥也並未在意過赫連軒要去哪、要做什麼，只是前兩天電話聯繫的時候知道赫連軒竟跑回帝都赫連家本家學習特訓,如今只有短短的半個多月時間,赫連軒的氣質就與之前大有不同了,以前的囂張和驕傲如今全部內斂，整個人看起來沉穩很多，也成熟很多。
“上車吧,爺爺在等你們。”赫連軒上下打量了一下顧彥，眼神有些晦澀，再看看跟在顧彥身後一個字不說的唐宸，赫連軒轉身就鑽進了駕駛位。
顧彥轉身對唐宸聳聳肩，兩個人合力將行李箱丟上了後備箱，就坐進了後座。
“那麼大的行李，你們兩個是打算在帝都常住？”
“那是給赫連老先生的禮物。”顧彥故作神秘地說道。
“爺爺從來不見客。”轉動方向盤拐了個彎，赫連軒瞄了顧彥一眼，“你們是爲了什麼來的？”他只不過是去爺爺面前提了下顧彥的名字，爺爺竟然都沒把他的話聽完，就讓他定下時間把人帶過去。
“只是有些事情要問老先生而已。”顯然，顧彥並不打算把這個“有些事情”告訴赫連軒。
若是以前，赫連軒說不定會追問，但是現在，赫連軒識相地轉移了話題。
“我聽說唐帥是被總部叫來的，沒問題嗎？”赫連家也有人在特搜隊裡任職，雖然都不是什麼重要的職位，但還是能獲得不少內部消息的，因此赫連軒也聽說唐宸這次是惹了上頭才被叫到帝都來問話的。
“沒有。”唐宸偏頭看着車窗外的景色，沉聲回答了赫連軒的問題。
“那就好，如果唐帥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儘管開口，這點事情，我還是能幫上忙的。”
“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唐宸瞄了赫連軒一眼。
赫連軒是赫連長山的孫子，他唐宸的父親也算得上是高官了好嗎？爹管用還是朋友管用？
唐宸又不冷不熱地瞄了顧彥一眼，然後就繼續轉頭看着車窗外的風景，爲了能記住去赫連長山住處的路線。
“唐帥不用看了，爺爺是租房子住的，每一次見客之後都要搬家，不然我怎麼可能毫無防備地帶你們過來。”九十七歲的赫連長山可以說是赫連家的鎮宅之寶了，赫連家的晚輩之間不管爭鬥得有多嚴重，都不會去打赫連長山的主意，因爲赫連長山的手中掌握了太多的秘密，而這些秘密正是赫連家屹立不倒的原因，若是赫連長山不在了，那赫連家對於Z國來說也就沒有任何用途了。
“老先生年齡不小了，有可能的話，就別讓他折騰了。”想起赫連長山的年齡，顧彥嘆息一聲。
“怎麼說的好像是你爺爺一樣。”赫連軒一愣，然後偏頭打趣顧彥一句。
“都九十七歲了，別說爺爺，當我曾爺爺都夠了。”顧彥翻了個白眼。在這個時代還如此高壽，赫連長山已經稱得上是國民爺爺了。
赫連軒撇撇嘴，沒說話。
“到了。”車子駛進帝都某普通居民區之後停了下來，赫連軒熄了火，解開安全帶，“顧彥，這個人情，我可等着你還。”
“會還的。”顧彥打開車門下車，“但是別指望肉償了，初ye送人了。”曖、昧地看了唐宸一眼，顧彥笑得得瑟。雖然被捅的是他……找個機會脫離chu男之身吧。顧彥眯着眼睛打着壞主意。
赫連軒下車的身形一僵，然後裝作若無其事地繼續下車。他當初怎麼會以爲顧彥是個溫柔深情的人？呵，這種翻臉不認人的速度，簡直沒人比顧彥更加冷酷了。
唐宸瞄了顧彥一眼，去後備箱取出了行李箱。
“大隱隱於市啊，誰能想到老先生會住在這種地方。”顧彥仰頭看着面前的二十四層居民樓，由衷地敬佩赫連長山對人生的領悟。能活到那麼大歲數並且成爲了赫連家的核心，這個老人的智慧非比尋常。
“不過是老人家怕寂寞罷了。”身後突然響起一聲充滿滄桑的嘆息，顧彥三個人一驚，立刻轉身看過去，彎腰行禮。這是對智者和長者的尊重。
“赫連老先生。”
“爺爺。”
三個人的身後，一個白髮白鬚的老人牽着一個八歲的小男孩兒緩緩地走來，老人的步伐緩慢卻穩實，脊背挺直，目光炯炯，健朗的樣子完全看不出他已經有九十七歲了。
赫連長身身邊的男孩兒似乎是個盲人，在距離顧彥只剩下十來步的時候突然鬆開了赫連長山的手，小心翼翼地走到顧彥面前，突然間就跪下磕了個頭。
“誒？”顧彥一愣，趕忙伸手去扶，“你是……嘲風？”
嘲風，九龍之一，天生眼盲，能力初醒時是讀心，發展到最強時是預知。只是……顧彥記憶中的嘲風是個老者，怎麼……
“終於見到你了。”嘲風順着顧彥的力道站起來，仰起小臉甜甜一笑。
終於？嘲風一直在等他嗎？這是爲什麼？顧彥一臉迷茫地看向唐宸，誰知唐宸的表情比他更迷茫。
也是，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唐宸怎麼會有頭緒。
“站在外邊沒辦法好好說話，都進來吧。”赫連長山拍了拍嘲風的頭頂，然後帶着幾個人去了自己家。
“我去泡茶。”赫連軒跟赫連長山的關係還算親密，因此在赫連長山面前，赫連軒也沒有多拘謹，只是話少了一些，氣焰也弱了不少。
“你們坐吧。”赫連長山坐在了客廳的沙發上，和藹地微笑。
嘲諷輕車熟路地走到赫連長山身邊坐下，看不見的雙眼卻是望着顧彥的方向。
一頭霧水的顧彥反倒是有些拘謹了，拉着唐宸坐在了赫連長山的對面。
“老先生知道我要來？”顧彥有些詫異。
“你可知道自己的身份？”赫連長山手上捻着一串佛珠，語氣平和，聲音平緩。
“知道。”
“你可知道，天上的星宿都有其代表着的人？”
“知道。”
“2319年4月1日，嘲風看到了你。龍血未醒，真龍降世。”赫連長山看着顧彥，目光清明彷彿已經洞悉一切，“你本已該去卻未去，本不該來卻已來，天命、龍意、人願，你，懂嗎？”
天命……龍願……人意……顧彥反覆琢磨了一下這三個詞，然後衝赫連長山點點頭。
前世的真龍未能完成“天”所賦予的使命，龍脈未開龍未出，加上他本人並不甘願死去。
“你以爲你知道，但你不知道。”赫連長山像是看到了一個調皮的晚輩一樣慈愛地看着顧彥。
“所以我來了，請老先生指教。”
“你想知道什麼？”
“我想知道所有。”
“貪心的孩子。”
“我沒有時間一一去試探了解。”
“說的也對。”
唐宸和赫連軒端着茶杯卻一口茶都喝不下去，儘管已經很認真地去聽顧彥和赫連長山的對話，也還是聽不明白。而嘲風只是望着顧彥，面帶笑容。
“龍脈怒，故而降災。”這便是一切的開始。赫連長山目不轉睛地看着顧彥，等着顧彥消化這句話。
“爲何怒？”話脫口而出之後，顧彥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兒。跟這位老先生快節奏的對話導致他的畫風都變的復古了。
“人不敬之、護之，反毀之、污之。”
“所以這是自作自受？”顧彥抽了抽嘴角，突然覺得有些好笑。
“警醒而已。”赫連長山摸了摸自己雪白的山羊鬍。
“有人反省？”顧彥嗤笑一聲。別說反省了，有異能者衝在最前線，後方的那些人該做什麼還不是一樣在做？
“可惜。”赫連長山嘆一口氣，遺憾地搖頭，“將有大災。”
“人禍還是天災？”唐宸蹙眉。
“都有。”赫連長山看着唐宸，目光也是慈愛的，似乎對唐宸這個人也非常滿意，“無須擔心，天災自有龍王擋，人禍自有人皇平。”
“爺爺，您是說……他們倆？”赫連軒眨眨眼，抽着嘴角指了指唐宸和顧彥。
“反正不是你！”赫連長山的語氣突然加重，瞪了赫連軒一眼的同時還冷哼了一聲，表達了他對自家孫子森森的不滿。
嘲風就說原本的人皇是他家的這個小子，誰知道這個小子不爭氣，竟然讓“人皇”轉移到別人身上去了，真是氣死他老頭子了！這個敗家玩意！
赫連軒無辜地摸了摸鼻子。本來就不可能是他的好不好？
咦？莫非“人皇”是由“龍王”定的？赫連軒的視線飄向顧彥，小心臟狠狠地抽了兩下。
他悔啊！
有沒有辦法再把“人皇”爭回來？只要得到顧彥的心就可以了嗎？還是要得到顧彥的認可？該怎麼做呢？
作者有話要說：又到了一個標題想不出提要編不出的時期……腦細胞成羣結隊地死去……默哀三秒……
ps：蠢作者最近私事小忙，所以更新先縮縮，日更不會斷，摸摸大呦~~~╭(╯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