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正在一分一秒地過去,夢想總部大廳裡的四個樓層,所有學員們都感受到了一種空前的壓力。
僅僅有爭分奪秒的態度,是不夠的。
八個小時,兩首歌曲,換作平時,如果狀態好,確實能夠做出來。但是眼下是全國直播,他們手上的每一個操作,每一個音符的選擇,都會被攝像機攝錄,並且被無數的業內外人士解讀。
都是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沒法不緊張。
與學員們相反的是,導師們眼下卻很輕鬆,至少看起來是這樣。
中午十一點不到,導師們在十五樓的會議室集合,開始喝咖啡聊天。
聚在一起喝咖啡,這事兒是丁少陽提議的。
“昨天不是約好了嘛,編曲學員們來。反正我們暫時沒事情做,不如大家去葉落那聊會兒天吧。”
對於丁少陽的用意,所有人都很清楚。無非是仗着自己手裡有李逸鳴,生怕其他導師對學員指點過多。
“根據時間安排,下午五點,是製作的截止時間,五點半彩排,八點正式競演。”丁少陽看着表說道,“我們在這兒待到下午一點,留四個小時去修改排練,可以吧?”
“可以。”葉落點點頭。
陳天華和雙鬼也答應了。
五個導師坐下沒多久,盒飯就來了。
主持人也跟着進來,作爲現場直播的一種過渡,這段導師們在一起閒聊的時間,上都電視臺自然不會放過。畢竟今天這十二小時的直播,他們纔是主角。
花了很短的時間吃完午飯,五個導師坐在一塊兒,喝着茶聊着天。
而會議室的電視屏幕上,畫面給的是學員們的做歌過程,導師們會做一些解析。
“你們看這祖蘭,技術可以啊。”丁少陽對着屏幕說道,“在軟件上碼音符,動作很快嘛。”
“這應該是一組絃樂。”俞佐看着音符哼了幾句,“好聽。陳總監,這段放在哪裡?前奏?”
“嗯。”陳天華點點頭,“祖蘭的基本功很好,平時儲備也足。所以她編曲,我還是比較放心的。”
“不僅僅是技術好,嘿,你們看這姿勢,一隻手拿鼠標劃拉着,另一隻手呢,這叫玉手託香腮。”丁少陽笑道,“女人什麼時候最美,思考的時候最美。”
“這明顯是思路卡殼了。”陳天華搖頭笑道。
正說着,畫面鏡頭一切,切到了丁少陽那一組,李逸鳴正在擺弄一架midi鍵盤。
李逸鳴面前,其他三個學員放下了手裡的活兒,正在聽他彈。
“前奏用這段,鋼琴,你們聽。”李逸鳴一邊彈奏,一邊說道。
彈完一段優美的旋律之後,李逸鳴換了一下鍵盤的模式,又說道:“這個是薩克斯間奏,用高音薩克斯。”
“絃樂用這組。”
……
連續四大段的旋律,李逸鳴毫無停頓,一氣兒彈了下來。其他個學員只有聽的份兒,一邊聽一邊記譜。
“老丁你耍賴就耍賴在這兒了。”葉落說道,“別的組,導師是導師,學員是學員。你們組呢,李逸鳴就是打入學員內部的導師。”
“這話我同意。”俞佐點頭道,“老丁的這個得意門生,水準跟我們幾個導師差不多。”
“這也是少年俊才啊。”陳天華說道,“如果這世上,沒有咱們身邊這位存在的話,國內第三代音樂人,他將是領軍人物。”
“您這話不對。”葉落微微笑道,“無論有我沒我,逸鳴都是第三代頭號人物。”
“沒錯。”丁少陽笑道,“葉落雖然年紀小,但是師承牛學義,牛學義跟我們差不多大,不過他和沙赴海是師兄弟。所以嚴格論起來的話,牛學義也是第一代,跟閻老、老沙是並列的。
這樣說起來的話,葉落就算是第二代,跟我們同輩。”
“哎呀,老丁,聽到你這番解釋,我心裡舒服多了。”俞佑笑道,“原來我們一直在輸給同輩人,臉就不算丟得太大。”
“可不是。”丁少陽說道,“他師父還被你們哥倆吊打過呢。”
聽着丁少陽和雙鬼這種強行要臉面的對話,讓葉落只能搖頭。
時間過得很快,聊着聊着就一點了,丁少陽拍拍屁股起身就走,其他三個導師也趕緊離開。
別看他們剛纔談笑風生,其實心裡面都有事兒,剛纔學員們製作歌曲的情況一直看在眼裡,怎麼改,他們心裡估計也有數了。
等導師們離去,葉落也晃晃悠悠地走到虞依依他們的工作間,看看進度如何。
幾個學員之間如今工作起來,已經開始有默契了,九點多到下午一點,四個小時左右,兩首歌已經初具規模。
要說現在定稿,其實問題也不大。
一首歌曲的伴奏,簡單有簡單的辦法,哪怕一把吉他或者一架鋼琴伴奏都可以。畢竟歌曲意境的表達,不在於樂器的多寡,而是要一種情緒上的協調感。
不過既然是八個小時的製作時間,不是即興伴奏,那麼對於編曲,葉落還是要精益求精的,時間花下去不怕,還有四個小時,對他來說綽綽有餘。
把郭振和虞依依分別主導的兩首編曲都聽了一遍,葉落開始着手修改。
這種修改不是大改,而是修飾。
實際上當郭振和虞依依把這兩首歌編出來之後,已經跟另一個世界的原曲,完全是兩個樣子,伴奏旋律是不一樣的。
不過同樣的一首歌,編曲的方式有無數種,這之間並沒有對和錯的說法,只有合不合適,或者是更傾向於哪種意境的表達,甚至是配合哪種表演環境。
四個學員編出來的歌曲,整體是可以的。葉落只是在前奏,中段的間奏,以及結尾上面,又做了一些改動,優化了一部分旋律,讓歌曲聽起來更動聽一些。
這些工作對於葉落來說很快,壓着速度慢慢走,也就一個小時左右,兩首歌的編曲就出來了。
“老胡,叫樂手,開始排練。”葉落對胡賈寧說道。
夢想唱片十五層有錄音棚,葉落曾經在自己的錄音棚沒有落成的時候借用過,設備、環境都很熟悉。
人也很熟悉,秦時月。
“哎,你總算想起我了?”秦時月一到錄音棚,就對葉落笑道,“原創好歌曲這都最後一期了,我都坐了十多期冷板凳了。”
“這叫最後的底牌,不到決戰,怎麼能輕易丟出來呢?”葉落淡淡笑道。
“算你會說話。”秦時月笑着搖了搖頭,取過了葉落給她的人聲曲譜,開始準備起來。
眼下兩人說話有攝像機盯着,在鏡頭前,秦時月看起來非常放鬆,言行舉止很從容,影后的氣場悠悠地散發出去,到哪兒都是女主角。
不一會兒,羅布也來了,葉落也給了他人聲曲譜,這小子往葉落身邊一坐,金刀跨馬,一臉橫相,到哪兒都是一股土匪的模樣。
不過羅布雖然看起來不怎麼聰明,音樂素養還是很不錯的,五分鐘看下來,這首歌他心裡有數了,擡頭道:“我在家看了一上午電視。你上午直接用鋼筆寫詞曲,這逼裝得可以。”
葉落翻了翻白眼:“抓緊時間練你的歌,晚上你要是在臺上演砸了,我就把家裡的電腦拆了。”
“拆電腦幹嘛?”羅布不解道。
“要主板啊,把主板拆下來給佳琪,半夜就讓你跪那兒。”葉落淡淡地補充道。
“主板算啥啊。”羅布滿不在乎地說道,“我有時候一時興起,摔倆啤酒瓶,一地的玻璃渣子歸置歸置,跪着玩兒。”
“嗯,這逼裝得可以。”葉落點頭笑道,然後他看了看秦時月和羅布,“那你們誰先來開始試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