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楚沫兒同牀而臥,這事兒葉落其實幹過不止一次了,但親暱之舉,也不過是點到即止。
葉落對楚沫兒,既寵愛,又尊重,這位終究是要娶進門的女子,不急於一時。
而且這次是在自己家裡面,老房子,隔音不太好。要是弄出太大動靜,父母聽見了其實不要緊,但是老曹還睡在隔壁呢,不像話。
因此這一夜平平安安,兩人相擁入眠。
次日清晨起來,葉落在窗口一張望,外面雪下了一夜,如今早已銀裝素裹,白茫茫一片,一眼看去,令人心曠神怡。
“咱周山,有些年沒下這麼大雪了,真漂亮。”葉落笑道。
“漂亮是漂亮。”楚沫兒輕聲說道,“可是,這麼大的雪,咱們怎麼回去呢?”
“不着急。”葉落笑道,“今天才週一,我們索性就再休息一兩天,等路面情況好一些咱再回去,安全第一嘛。”
“嗯,那我要去跟學校請個假,今天有課呢。”楚沫兒拿出了手機。
“我也得跟工作室裡說一聲。”葉落點點頭,也掏出了電話。
葉落先打給唐錦繡,通報了一下自己的行程安排,並且建議唐錦繡在家辦公幾天,別去工作室了,上都也在下雪,不安全。
叮囑完了唐錦繡,葉落又給胡賈寧去了一個電話,老胡就住在秀水片區,葉落把學員們和錄音棚暫時託付給他,讓他上下照應着點兒。
胡賈寧自然是答應了,葉落最後一個電話,打給了郭振。
“今天我來不了了,明天也很可能回不去。”葉落開門見山地說道,“你們本週要出的歌,怎麼樣了?”
“詞曲算是弄出來了,正在編曲呢。”郭振在電話那頭說道,“回頭出了編曲小樣,我第一時間發你手機裡吧,讓你把把關。”
“把關就不必了,反正你們的曲子無論好壞,我也不會改你們的。我只是想提醒你們一下,儘早做完,要給師孃一些熟悉的時間。”葉落說道。
“這你放心吧,最晚今天晚上,一定齊活兒。”郭振說道。
郭政正說着,忽然發出一聲驚叫:“我擦!”
“什麼情況?”葉落嚇一跳。
“依依這死丫頭,把雪放我脖子裡了!”郭政叫道。
“指導老師,好大的雪啊!快回來打雪仗啊!”虞依依歡快的聲音傳來。
葉落笑了笑,對郭振說道:“你看着她點兒,這丫頭沒見過雪,不知道厲害,回頭別起凍瘡。”
“知道了。”
……
葉落和楚沫兒兩人,在周山一待,就是兩天三夜。
冬季,東海的節貝類等海鮮進入休眠期,體內營養物質消耗小,肉質細嫩味道鮮美,正是出海貨的季節。
葉老爺子,是村裡最好的魚把式,村子裡的漁民,有一半是他徒弟。
一聽說葉家小子回來了,還帶着女朋友,一有漁船回村,準有魚老大帶着海貨登門。
比手掌還大的梭子蟹、兩枚手指頭那麼粗的對蝦、普通魚盤都裝不下的大鯧魚,還有近年來越來越少的野生小黃魚,家裡冰櫃都塞滿了,估計能吃到過年去。
光吃這些還不夠,就連葉家後院那隻老母雞,終究還是遭了葉老爺子的毒手,變成一鍋濃湯,連湯帶肉地進了葉落和楚沫兒兩人的肚子裡。
知父莫如子,葉老爺子的想法,葉落心裡透亮。肯定是覺得楚沫兒身子單薄,將來不好生養,一來就着急給她補。
其實楚沫兒身子,沒那麼單薄,這個葉落最有發言權,不過這事兒也不能跟自家老爺子說,葉落只能悶頭跟着吃。
兩天下來,楚沫兒都吃怕了,小肚子上軟肉見長,週二晚上依偎在葉落懷裡,摸着肚子發愁。
“週四還要登臺呢。”楚沫兒說道,“回去我要報個塑身班了。”
“別扯了。”葉落笑道,“你這腰啊,本來就太細,我老怕會斷,這下差不多正好了。”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了,你不信?我再用手量量……”
“呀!這不是腰!”
“噓,輕點兒。”
……
江南的這場大雪,週二下午就停了,路政部門忙活了一宿,到了週三上午,從周山到上都的兩座跨海大橋,全線恢復通行。
一大清早,葉落跟葉老爺子聊了一會兒,把要在村裡給二老蓋座新房的想法一說,結果被葉老爺子訓了一頓。
“我身體比你還壯實呢,別看是在村子裡,但是一年出幾趟海,也有十幾二十萬的收入,還稀罕你的錢?”葉天明瞟了自己兒子一眼,“你先把自己顧顧好吧,上都新房子弄好沒有?”
“正在弄。”葉落應道,買房子這麼大的事情,葉落當然會讓父母知道。
“那就把你自己的新房子弄好一點,別心疼錢。我這兒,你別管。”葉天明說道。
葉落沒轍了,勸道:“兒子不是現在有點能力了嗎?您好歹讓我儘儘孝心啊。”
葉天明微微一笑,說道:“我這一輩子,雖然掙得是辛苦錢,卻從沒短過家裡的吃穿。你如今能耐比我當年大,這很好。但是家裡面,只要我還活着,就不用你操心,你只管放心去闖。”
葉落還要再勸,卻被葉天明又白了一眼,“行了,趕緊滾吧,知道你事兒多,親爺倆,矯情啥。”
“那好吧。”葉落撓了撓頭,只能站起來告辭。
今天禮拜三,還得去上都電視臺彩排,明天,就該上節目了。
……
在路上緊趕慢趕,到了上都電視臺,還是誤了時間。
這個節目的彩排,葉落原本一直是第一個,今天一遲到,就只能挪到最後。
不過這事兒葉落也不着急,去候場廳等着唄。
一進候場廳,郭振他們都在了,這幾個學員圍着一個女子,正在聊天。
這女子氣質極佳,臉上帶着妝,很漂亮,年紀看不出來,但肯定是三十歲以上了。
看到這個女子,葉落趕緊正了正神色,走過去恭聲稱呼道:“師孃。”
這位就是牛學義的妻子,當年上都市音樂學院的校花,如今上都歌舞團的團長:齊萱。
幾年前葉落剛來上都求學,人生地不熟,沒少受到牛學義和齊萱的照顧,所以他跟師父師孃感情很好。只是最近半年太忙,有一陣子沒見面了。
“葉落來啦。”齊萱看到葉落,臉上掛着埋怨,“你這孩子,好久沒上家裡來了。”
葉落歉意地說道:“師孃對不住,我最近確實忙,改天,我一定登門拜訪。”
“嗯。”齊萱這才滿意,笑着點點頭,轉向楚沫兒說道,“這是沫兒吧?”
“阿姨您好。”楚沫兒點頭招呼。
“別叫我阿姨了,隨葉落叫我師孃吧。”齊萱站了起來,“來,讓我好好看看你。”
楚沫兒最近也是算是見過世面了,葉落父母剛見完,眼下看見師孃倒也不虛,落落大方地走到齊萱跟前,親切地叫了一聲:“師孃。”
“哎。”齊萱應了一聲,然後說道,“哎呀,你看我這也沒個準備……”
一邊說着,齊萱一邊把脖子上的一串珍珠項鍊解了下來:“這串項鍊,是你師父去年送我的,戴上吧。”
“這……”楚沫兒臉上有些爲難,看向了葉落。
“師孃跟娘是一樣的,你就收下吧。”葉落點點頭。
“我給你戴上。”齊萱伸出手,輕輕把楚沫兒身子扳過去,替她戴上了項鍊,再扳過來,嘆道,“嗯,真漂亮。看到你啊,師孃就覺得自己老了。”
“師孃,這話怎麼說的。”葉落笑道,“您在我眼裡,永遠二十歲。”
“就你嘴甜。”齊萱笑道。
聊了一會兒閒天,葉落問道:“師孃,今天給您的這首歌,您還滿意嗎?”
“還好。”齊萱微微笑道。
“師孃……”虞依依坐在齊萱身邊,順勢傍上了她的胳膊,膩聲說道,“聽到您會上臺唱我們的歌,我們可是熬了好幾個通宵呢,你看我黑眼圈都出來了。”
齊萱臉上泛起憐愛之色,摸了摸虞依依的頭:“依依乖,回頭啊,我給你一瓶眼霜,專門去黑眼圈的。”
“嗯!”虞依依用力點點頭。
“師孃,你別聽她胡扯。”葉落笑道,“她這兩天光顧着玩雪了,歌都沒怎麼寫,全是郭振他們弄出來的。”
“是嗎?”齊萱看了一眼身邊不敢作聲的郭振,“郭振,那你有進步啊。”
“嘿嘿。”郭振撓了撓頭,“在葉落身邊待久了,多少能借點仙氣。”
正聊着,丁少陽帶着李逸鳴等四個學員,走進了候場廳。
看到了葉落一行人,丁少陽沒理葉落,而是先對齊萱說道:“齊老師好,老牛沒來啊?”
“丁老師好。”齊萱點點頭,“老牛在家睡覺呢。”
“嗬,這懶鬼。”丁少陽笑了笑,大大咧咧走到葉落身邊,吐槽道,“你小子真不厚道,上週,讓你別上,你自己上了,這周你乾脆把長江以南公認的第一金嗓子都請出來了,還讓不讓人活啊?”
“考題都讓你們定走了,我也是被逼無奈,這才請我師孃出山。”葉落淡淡笑道。
“另外一個歌手是誰啊?”丁少陽問道。
“你猜?”葉落問道。
“這個還用猜,楚沫兒在這兒,不是她還能是誰。”丁少陽翻了翻白眼。
葉落笑了:“那丁總監這輪,請出來的是誰?”
“嘿嘿。”丁少陽微微一笑,“不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