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陽收拾妥當後便朝着安僖堂而去,今日她與老夫人和徐婉寧相約,要一起去青鸞的公主府與她提婚事。
平陽與徐婉寧一左一右的攙扶着老夫人出了院子,三人乘上馬車,一路來到了公主府。
青鸞見了外祖母,又是一頓哭哭啼啼,徐婉寧最不耐煩見這出梨花帶雨圖,卻是顧忌着老夫人的心情不好表現出來,只坐在玫瑰椅子上遙望着殿外,平陽作爲當家主母,要比徐婉寧沉穩些,但心裡也同樣是極不耐煩,只悶坐在一旁一盞接一盞的品着茶水。
終於熬到青鸞哭夠了,老夫人這才得空試探着道:“青鸞呀,外祖母這次來又是要跟你商量下婚事的。”
青鸞聽了這話,她試了試淚,苦着臉道:“我不是早說了嘛,這輩子我不嫁人了,左右我從小便無人心疼,我也習慣了,外祖母也莫要再管我了。”
說得好像全世界都對不住她似的。
徐婉寧聽了這話,暗暗冷哼着將頭扭到一邊,平陽亦是將頭壓得更低。
只有老夫人哄着青鸞道:“你這孩子,這是說的什麼話,你怎麼就沒人疼了,莫說咱們公府,便是宮裡的聖上和娘娘,亦是都惦記着你這婚事呢。”
青鸞聽老夫人提及李陵和靜姝,她冷哼着道:“表哥若是疼我,怎麼就容不得我在宮裡頭呢?非要將我趕出來,他被那沈氏迷了心智,心腸簡直比石頭還狠,只怕我便是死在了外面,他也不會在意絲毫。”
老夫人見青鸞口出怨懟,連忙勸道:“你這孩子,竟說傻話,打小陵哥兒便護着你,這豈能有假,還有姝兒亦是處處爲你打算着的.”
“外祖母莫要再提他們,我不想聽。”不待老夫人說完,青鸞便冷聲打斷道。
老夫人聞言她悻悻的閉上了嘴,忍不住又想起了自己那苦命的女兒來,老人家面露悲慼,長長的嘆了口氣。
徐婉寧見青鸞又惹得老夫人不痛快,忍不住開口道:“自古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皇表妹雖貴爲公主,但也沒有不嫁人的道理,祖母爲你的婚事操碎了心,你一直這般固執,可讓她老人家如何是好?”
平陽跟着附和着道:“大嫂說得在理,皇姐你該爲自己的將來打算下才是。”
青鸞聞言淡淡一笑,冷聲問道:“你們這次又要給我說個什麼人來?”
徐婉寧和平陽見狀,二人面面相覷了下,真不知該如何開口,一旁的老夫人回道:“你江東舅舅家的大表哥名喚慕容翼的,他爲人端正,亦是文武全才,江東是我孃家,你若是嫁過去,你表舅父一家亦是不會讓你受丁點的委屈的。”
青鸞聞言,苦笑着道:“那個表哥不是早已娶妻了嗎?”
老夫人如實回道:“他確實已經娶妻,但髮妻半年前病逝了。”
早在青鸞及笄那會兒,老夫人就曾想將她下降給江東世子慕容翼,只是那時青鸞一心嫁李陵,說什麼也並不同意,現下兜兜轉轉一大圈兒,又回到了原點,只不過慕容翼已成了鰥夫,膝下已有一兒一女。
青鸞聽聞這個,臉色立馬沉了下來,她冷笑着道:“外祖母當真是心疼我,居然要我爲人家繼室嗎?”
徐婉寧見青鸞如此頂撞老夫人,她的臉色也冷了下來,回懟青鸞道:“皇表妹莫怪大嫂我說話直,你如今早已過了嫁齡,若想尋個處處可心的人哪裡是容易的事,江東表哥雖然是個鰥夫,但他貴爲藩王世子,皇表妹若是嫁過去,倒也不算辱沒。”
青鸞一聽這話,氣得又哭了起來,抽抽搭搭道:“那以大嫂的意思,如我這般嫁不出去的,就合該給人家做填房了?”
老夫人見狀,過來哄着外孫女道:“你大嫂哪裡是那個意思了,她也是爲了你的婚事着急,你這孩子,可千萬莫要想歪了。”
平陽見青鸞也不聽勸,只一味的哭個不停,她無奈道:“既然皇姐不願意,那此事也莫要勉強了,這婚事,回頭再議罷。”
祖孫三人在青鸞這裡憋了一肚子的氣,又是無奈的無功而返。
待衆人走後,青鸞喚來朝露,將一封寫好的信箋交給她,吩咐道:“你且命人將這信送進宮去,交給表哥。”
李陵將青鸞趕出宮時,可是明令禁止她再入宮的,朝露見青鸞又要糾纏李陵,她忍不住勸道:“長公主,您又不是不知陛下的脾氣,您又何苦又去觸黴頭。”
青鸞垂淚賭氣道:“人人都輕賤於我,她們居然要將我嫁個鰥夫,好哇!我倒是要看看錶哥是否也與她們一樣,若是她也覺得我合該給人家做填房,那麼我便遂了他們的意便是了,左右這輩子,我也沒什麼指望了。”
朝露勸道:“長公主,您何苦這樣鑽牛角尖呢,那江東是老夫人的孃家,老夫人讓您嫁過去可是一片苦心,何況那慕容翼可是未來的江東之主,您嫁與了他不是比嫁入普通權貴家更體面嗎?”
“我誰都不想嫁!除了他,我誰都不想嫁!”青鸞怒吼着將身側的茶盞摔得粉碎。
自從被李陵趕出皇宮,這青鸞的脾氣愈發古怪,朝露見她又要犯病,連忙勸道:“公主莫急,奴婢這就進宮送信去,奴婢定會想法子將信交給陛下,你千萬莫急,莫急啊。”
朝露匆忙出了公主府趕往皇宮,她在宮中多年,自然還是有些門路的,將青鸞的信呈交李陵她確實做不到,她便想法子將信送到靜姝面前。
靜姝收到了青鸞的信箋,她並沒有拆開,夜晚李陵忙完後,她便交給了李陵。
李陵見了青鸞的信,面上便顯出了不耐,他當着靜姝的面拆信讀了一遍,直接提筆在原信上回了一個字:可!
青鸞收到回信,哭了整整三天三夜,直到哭得暈死過去,待被太醫救醒,她賭氣似的說的第一句話便是:“既然他真的如此絕情,那我便稱了他們的心意,嫁去江東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