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連年水患,損耗甚大,羣臣上奏明帝,請求大修水利,徹底解決洪災。
這需要一大筆銀子,這筆鉅款撥出去後,國庫便是所剩無幾了, 偏生沒安分幾日的匈奴又來趁火打劫。
打仗是燒錢的事,議和亦是需要大筆的銀子,明帝思來想去,決定割地求和。
將北方六座城池讓給匈奴,以求喘息。
長公主知曉了此事,連夜進宮面聖,見了明帝她劈頭蓋臉的便是一頓數落。
“大齊的江山是咱們祖輩嘔心瀝血打下來的,建國三百年來, 無數將士們拼盡血汗守護, 哪裡有割地蠻夷的道理,這些城池一點落到了蠻夷手中,將來若是再想收回,不知要費多少財力人力,再說了,那五城的千萬生靈一旦落入匈奴手中,豈不是生靈塗炭。”
明帝苦着臉、嘆着氣回道:“長姐說的道理朕自然是懂的,只是眼下銀子都用來賑災修水利了,國庫哪還有銀子去打仗。”
長公主又哪裡不知弟弟的難處,她毅然決然的回道:“我可以將我的私產全部都拿出來用於對抗這羣蠻夷,解大齊眼下之困。”
明帝連忙擺手道:“你的那些產業都是父皇給你的陪嫁,朕怎好挪用。”
長公主回道:“我寧可傾盡家產, 也不願看我大齊的國土和百姓被那些蠻夷踐踏。”
殿內的女人們一聽這話,面面相覷了片刻,俱是深深垂首,恨不得將腦袋縮回脖子裡纔是。
曹皇后聽了這話,連忙苦窮道:“長姐,這個數目,怕是將本宮那椒房殿拆了賣了都湊不夠,您這不是爲難我嗎?”
長公主說得沒錯,兒子就是曹皇后的軟肋,她最終悶悶的回道:“那,那本宮就回去好好湊一湊罷。”
說着,長公主看向明帝:“你後宮嬪妃衆多,各個都是富得流油,哼!平日裡一個個的都是一副愛你愛得死去活來的模樣,現下也是時候讓她們對你表表忠心了,爲你分憂了。”
長公主一向眼高於頂,從來不多看她們這些女人一眼,現下驟然相邀,定然沒有好事。
長公主惱得一拍案几,氣得直接“你呀我呀”的,衝着曹後厲聲道:“你少在這裡跟我哭窮,我還不知你嗎?心裡只揣着你那寶貝兒子,你最好放聰明些,若是連這天下若是不保,首當其衝爲大齊陪葬的便是你那寶貝兒子。”
明帝聽聞長姐打他那些老婆們的主意,他微微嘆了口氣,爲難道:“朕可是一國之君,讓朕跟女人要銀子,朕實難開口哇。”
曹皇后的私產雖不及長公主,自然也是身家豐厚,但她需要爲兒子保住儲位打點上下,又哪裡捨得拿出來充公。
長公主回道:“不用你來開口,本宮既然來了,一會兒便親自去跟她們要銀子。”
她見長公主面有不善,連忙解釋道:“長姐也知曉,這幾年一直不太平,莫說國庫便是宮中銀庫亦是緊緊巴巴,本宮爲了維持宮內開銷,少不得要常拿出自己的陪嫁銀子來貼補,哎!不瞞長姐說,本宮也是囊中羞澀啊。”
大半夜的,各宮嬪妃大多正沉浸在香甜的夢鄉中,驟然聽聞長公主有請,大家夥兒心裡便不由得一顫。
曹皇后點頭答應後,長公主的目光又落到孟貴妃身上,開口道:“孟貴妃位份僅次於皇后,皇后出五百萬兩,你便低皇后一些,出四百萬兩便是。”
長公主見人來齊了,她也不兜圈子,直接對着衆人道:“如今蠻夷入侵,南方又要賑災,國庫空虛難以對抗外敵,本宮願意拿出全部私產用於應對這場戰事,諸位皆是陛下的嬪妃,自然要爲陛下分憂纔是。”
這些嬪妃雖然心中不情願, 但也不敢不來。
明帝知曉長姐的心胸氣度,但聽了她這一番話,還是讓他忍不住一時默然。
曹皇后猶豫再三,咬着牙道:“那本宮就拿出兩百萬兩銀子罷。”
長公主也不管衆人願不願意,她先對着曹皇后道:“曹後身爲大齊國母,在這件事上自然要做出表率纔是。”
她可不同於曹皇后世家大族出身自帶家底,舞姬出身的她,這些身家可都是靠着自己的“本事”一點點積攢起來的,現下長公主是可着她錢袋子要的呀,若是拿出了這麼些銀子,她可就是徹底見了底了。
長公主聞言,微微沉默了下,看也不看曹後,直接開口道:“本宮作爲長公主出了兩百萬兩,你作爲皇后,自然是該比本宮出得更多才是,既然你說自己囊中羞澀,那便同本宮一樣,同出五百萬便是。”
長公主繼續道:“我產業雖多,但那些莊園田地一時半會也換不出銀子,我現下能拿得出的現銀差不多有五百萬兩, 用於耗費這場戰事怕是還遠遠不夠。”
“還有京中的大家士族們,祖祖輩輩的吃着大齊的俸祿,現下也該是回報的時候了,且讓他們也都出銀子纔是。”
孟貴妃急着眼淚汪汪的看向長公主,只是不待她開口,長公主便冷着臉回道:“你莫要學着旁人與我哭窮,這麼些年你明裡暗裡得了多少銀子當本宮心裡沒數嗎?本宮讓你現下拿出來,是在給你機會,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各宮嬪妃便是齊齊整整的聚在了長公主在宮中所居的朝陽殿。
孟貴妃正坐在那裡轉着眼珠子盤算,驟然聽了這數目,唬得差點從椅子上栽下去。
孟貴妃作爲明帝寵妃,自然得的賞賜最多,但她利用便利私下結交大臣,買官賣官所得的銀子可是不計其數。
孟貴妃一聽這話,心裡不由得“咯噔”一下,明帝雖然厚待她,但此事若是宣揚出去,可是對她的兒子奪儲不利。
只是要她將銀子全拿出來,真是比割肉還疼。
孟貴妃急得眼淚都掉下來了,長公主卻是絲毫不動搖,冷哼着道:“你莫要想着去找陛下說清,本宮既然將爾等招過來,這個事兒便是本宮做主,沒有絲毫轉圜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