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與兒孫聚在一起,心情大好,眼看將近響午,長公主命人在落安堂擺了飯。
一家子正要歡歡喜喜的入席,宮裡又來了人,這回明帝派來的是他身邊的大總管李德全。
通傳的將李德全引進了落安堂,李德全見了長公主躬身施禮後便是殷勤勸道:“殿下,您一出去便是個把月,陛下不甚惦記,這不一知曉您回來了,就等不及要見您了。”
李德全服侍了兩代帝王,曾經是先帝跟前的人,便是長公主也會看在他功勞的份上給兩分顏面。
長公主看向李德全,無奈道:“李總管,我這剛回來,剛與兒孫們說上兩句話,待明日再進宮罷。”
李德全哎呦呦的連忙躬身道:“我說殿下啊,陛下那邊盼星星盼月亮的盼着您呢,奴才來的時候陛下可說了,您若是今日不進宮,陛下可就要御駕親臨公府來接您了。”
長公主深知弟弟的性子,看來今日她若是不去見他,恐怕他這皇帝弟弟真的要御駕親臨了,長公主不想驚動闔府不得安寧,遂擺着手道:“罷了本宮還是去一趟罷,不然他也不能讓我安寧。”
李德全一聽這話,樂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兒,殷勤的回道:“奴才已經爲您備好了宮車,殿下請罷。”
菊嬤嬤服侍着長公主換上翟衣,長公主緩緩的出了公府,由李德全扶着上了宮車,直奔皇城而去。
宮車直接進了宮門,直駛到內宮前才停下,明帝已經在宮門口候着了,見了長公主的宮車,他便屈尊迎了上來,親自扶着長公主下了鑾車。
長公主冷哼着道:“現下你只有這麼兩個不成器的兒子,還談什麼社稷?”
不待長公主開口,他便是滿臉堆笑道:“朕知曉長姐剛歸來正在跟兒孫團聚,但是你這次出去了這麼久,朕實在是惦記得緊,一聽說長姐歸來,便是巴不得立即見了纔好。”
在明帝心中自己的愛子趙晉是個極優秀的人,他聽了長公主這一番話後,沉沉的嘆了口氣,又忍不住替趙晉辯解道:“長姐不過是因着厭惡孟氏,纔會對晉兒有這般偏見。只是孟氏即便是得罪了長姐,晉兒到底是朕的親骨肉,是咱們趙室的骨血,他又沒做錯什麼事,長姐不該因着私心對晉兒懷着偏見纔是。”
明帝連忙道:“長姐好容易進宮一趟,何不住幾日,幹嘛這麼急着回去。”
長公主端起茶盞品了一口,木着臉緩緩回道:“這個事,你問我,我也沒轍。”
長公主微微嘆了口氣,對着明帝道:“那你打算怎麼辦?讓我扶持晉兒做儲君嗎?”
明帝急着道:“璧兒雖不爭氣,但晉兒卻是個好的,這次他與伯約平定西北,亦是立下了赫赫功勳,長姐若是不信,可問問伯約,晉兒他”
明帝一聽這話,便忙不迭的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一向長公主細細說來。
她聞言點頭道:“伯約不是已經將被叛軍攻佔的四城收復回來了嗎?”
長公主一直雲遊在外,雖知曉李陵和晉王已經順利平定了西北叛亂,但確實並不知其中的曲折。
姐弟倆進了勤政殿,李德全揮手退下殿內的宮人,只留姐弟兩個在殿內敘話。
長公主聞言,氣惱的一拍案几,冷聲道:“今後,你那兩個兒子的鬧騰事,少將我兒子攪合進來。”
明帝見長姐惱怒,連忙勸道:“此事涉及咱們趙室社稷大事,可不只是朕的家事,難道長姐真的要袖手旁觀嗎?”
長公主見弟弟這殷勤的討好模樣,便將已經到嘴邊的埋怨的話嚥了回去,只甩開了他的手,賞了他一記白眼,便自顧朝着內宮而去。
明帝親自爲長公主斟了一盞香茶,殷勤道:“長姐嘗一嘗,這是南面新上來的龍井,味道醇得很。”
明帝瞥着長公主逐漸轉冷的臉,嘆着氣道:“如今已經鬧成了這般局面,曹氏一黨可是非要置璧兒於死地了,現下他們是連鎮國公府都想一併除去了,朕是怕這事若是再拖下去,恐怕要生大變故啊。”
明帝這話一出口,他瞥着長公主的神色,連忙直奔主題道:“朕請長姐來,還不是爲了商議立儲大事嘛。”
不待明帝說完,長公主便冷聲打斷道:“你說來說去,不過是想讓我支持你的愛子而已,他若真是個好的,不用你說我也會考慮扶持他,只可惜,他與太子不過是一丘之貉,哪裡有一個能挑起我大齊未來社稷的?”
長公主白了明帝一眼,冷着臉回道:“真是難得你心中還有趙室社稷,你若是早有這個心思,當初就不該逼死阿嫺,任由孟氏那賤人把持後宮,任意殘害皇嗣。”
明帝一聽這話,便猜到長公主還不知太子黨接着李陵平定西北百般陷害的事,他連忙問道:“長姐可知伯約與晉兒平定西北的事嗎?”
長公主自然是知曉趙晉的爲人,只是見弟弟一味偏袒兒子,她亦是爲人母的人,倒是也能理解弟弟的慈父心腸。
長公主瞥了明帝一眼,終於開口道:“你急着請我過來到底所爲何事?快說吧,我天黑前得趕回府去。”
明帝聽了這話,立馬來了精神,他兩眼放出精光,忙不迭的點頭道:“朕確實有此心,如今曹氏勢大,只有長姐和公府出面支持晉兒,才能與曹氏抗衡,扶持晉兒上位。”
他直直的看着長公主道:“這不僅是爲了大齊的江山社稷,亦是對公府有利啊,伯約平定西北時,曹氏已經對伯約下手,雖然他們未得手,但若是將來曹氏真的得了勢,豈會放過公府?”
“所以,只有晉兒成了儲君,將來公府纔有出路。”
長公主聽了這話,冷笑着道看向明帝,回答:“難道你忘了阿嫺是怎麼死的嗎?鎮國公府和孟氏有這筆血債在,鎮國公府會支持孟氏母子嗎?晉兒若是將來得勢,孟氏難道會真的容得下鎮國公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