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姝出了椒房殿,沿着曲曲折折的宮道往宮外而去,卻正好碰到了迎面而來的太子趙璧。
靜姝不過是那次宮宴歸來見過趙璧一面,見身側引着她出宮的女官屈身向太子問禮,靜姝才反應過來,便也半垂着頭跟着女官向太子施禮。
趙璧自那次與靜姝打了一個照面,心裡便一直對她念念不忘。
趙璧如鷹般的目光直直的盯向了靜姝, 因今日只是曹後單獨宣見,靜姝並不需要着那來氣橫秋的誥命服飾,不過是穿着莊重的翟衣,小婦人婷婷嫋嫋的立在趙璧跟前,讓他那顆早已麻木的心激動得“砰砰”亂跳。
趙璧強自按捺住激動,面上掛着笑意,開口對着靜姝道:“若論起來, 孤該喚夫人一聲表嫂纔是, 夫人不必多禮。”
靜姝早聽聞趙璧爲人,並沒有與他多言,只敷衍着回了句:“殿下此言,讓妾身惶恐。”起身後便要繼續前行,卻被趙璧攔住。
趙璧擋在靜姝跟前,目光肆無忌憚的看向靜姝,故作糊塗的與之寒暄着問道:“表嫂入宮來,可是來看望九皇妹的嗎?”
靜姝淡淡的回道:“妾身是奉皇后之詔,不過去椒房殿與皇后閒敘了會話。”
趙璧下意識的朝着靜姝靠近兩步,笑着問道:“表嫂難得來宮中一趟,怎不多逗留會兒,孤的東宮恰巧挨着九皇妹的寢殿,不如讓孤爲表嫂引路, 再去探望下九皇妹罷,她一直身子孱弱,常常思念母族中人,表嫂難得入宮一趟,自該去探望下才好。”
靜姝後退了兩步, 衝着趙璧微微一禮:“妾身家中還有要事, 不能在宮中多加逗留,這就要出宮去了。”
說着,不待趙璧再開口,靜姝便繞過他沿着宮道朝着宮外而去。
趙璧立在原地,盯着靜姝的背影癡癡的看了許久,直到那抹靚麗的身影最終消失在曲折的宮道盡頭,他纔回過神兒來,嘴角噙着玩味的笑意,口中喃喃道:“世上竟有如此佳人,妙哉!妙哉!”
趙璧嘴角噙着笑意,擡腿朝着周晴的側殿而去。
周晴早已在殿內恭候多時,見了趙璧便急忙迎了上來,笑着問道:“殿下可見着人了嗎?”
趙璧哈哈一笑:“不光見到了,孤還有幸與她說了兩句話呢。”
周晴從宮女手中接過茶盞,親手奉給趙璧,趙璧喝了兩口,看向周晴, 嘴角帶着玩味兒笑意, 道:“說起來, 孤真的好好謝謝你纔是。”
周晴順勢坐在趙璧大腿上,伸手攬住他的脖頸,笑着道:“那殿下打算如何謝我呢?”
趙璧伸手摸着她的臉,嘆着氣道:“這花兒再美,孤只卻只能見,卻是折不到手,孤這心裡真的就跟貓抓似的難受。”
周晴問道:“她可是李陵之妻,殿下這樣做,可是做好了完全的準備?”
趙璧白了眼周晴,木着臉道:“李陵又如何?他再是功勳卓著也不過是個下臣,孤乃大齊儲君,將來這天下都是孤的,孤便是要了他的女人,呵呵,他又能乃孤何?”
說着,他攬住周晴的腰,看着她道:“你若是能夠想法子將她弄出來,讓孤稱了心意,孤只會重重有賞。”
趙璧沉思了下,對着周晴承諾道:“你這采女也做了好些年了,若是幫孤辦成了這事,孤便重新覲封你爲良娣如何?”
周晴故作爲難狀,對着趙璧嘟嘴回道:“只怕太子妃不能同意吧?”
趙璧冷着臉道:“孤的旨意,她有什麼資格不同意,你且放心就是,你若是真的幫孤將那沈氏弄到手,孤保證賜你良娣位份就是。”
周晴滿意的在趙璧臉上一吻,眨着眼道:“殿下想要妾身怎樣幫您?”
趙璧笑着回道:“也不用比做什麼?你只需要將她悄悄的約到外面來就行。”
周晴知曉趙璧是個精蟲上腦便不計後果的人,她雖然恨李陵靜姝,巴不得趙璧將靜姝禍害了纔好,但周晴卻深知此事非同小可,若是她被牽連進來定是死罪。
周晴不得不爲自己想好後路纔是。
她看向趙璧,追問道:“殿下得了那沈氏打算怎麼辦?難道只是想春宵一度便放了她嗎?”
周晴冷笑着道:“聽聞李陵一向愛重沈氏,她若是張揚出去,只怕李陵不能善罷甘休。”
趙璧哈哈一笑,看向周晴道:“孤就那麼傻嗎?既然弄到了手,自然是有得是法子將她藏住,呵呵,那樣美的小人兒,孤又怎麼捨得放了她。”
靜姝是公府當家主母,自然是經常會外出,便是約不到她,想法子將她誆騙出來亦不是難事,周晴衝着趙璧點了點頭,回道:“既然殿下都已思慮周全,那此事便包在妾身身上就是。”
皇宮之內,皆是算計。
靜姝離開了椒房殿後,曹皇后便對着身側的貼身女官玉團兒喃喃的感嘆道:“這個沈氏,果真是個聰明人。”
這玉團兒是曹皇后一手帶起來的一等女官,是曹皇后最信賴的心腹之人。
方纔曹皇后宣見靜姝,這玉團兒也在殿內,對方纔的情形皆是看在眼中。
她笑着回道:“娘娘所言甚是,這個沈氏果真是個聰明人,只怕並不好拿捏。”
曹皇后微微嘆了口氣,說道:“再是聰明的人,也會有軟肋,只要抓住了她的軟肋,就不愁挾制不住她,就比如這沈氏罷,她一直深受李家世子獨寵,自然是再受不得與其她女子共享丈夫。”
玉團兒試探着問道:“娘娘不是都與國舅爺商議好了斬草除根的大計了嗎?又何必又在這沈氏身上枉費心機。”
曹皇后看了眼身側的玉團兒,回道:“你呀!在本宮身邊歷練了這麼些年了,心勁兒上還是差了些。”
玉團兒惶恐,忙不迭對着曹皇后請罪。
曹皇后教導她道:“雖然本宮已經與兄長定下了藉着晉王與李陵出征,一舉剷除晉王的計策,那李陵若是一同被滅了也就罷了,但他可是身經百戰的人,又足智多謀,萬一被他僥倖逃脫,本宮手裡自然要有能拉攏住他的籌碼纔是。”
曹皇后看向玉團兒,繼續道:“若說這李陵是沈氏的軟肋,那麼這沈氏,又何曾不是這李陵的軟肋。”